“是我先问你的,你都还没回答我的话,怎反问起我来?”见他死不退让,刀眼又向着她,她只好先回答,“好吧,我告诉你,我呀,是来南国做买卖交易的。”她也没说谎,和亲就是一种交易不是?
男人狐疑的看着他,不甚相信他的说词。
“我说了,换你说。”
“安静坐好,少惹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你这人真奇怪,动不动就想杀人,杀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男人被她惹怒,一刀挥向她头顶,顶上帽子瞬间被挥落,长发流泻,见她是个女子,他明显一惊,她更是瞠目。
“喂,你真要杀我!”
“你是女人?”他不杀女人。
“我是女的又如何?”她的表情由惊转怒,“你最好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要杀我?”方才她若胡里胡涂地被他给杀了,她真会死不瞑目的。
“你最好把一年前在北国看到我的事忘掉,永远不要对别人提,否则……”男人狠瞪了她一眼。
“否则你又要杀我?”雪清灵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自作聪明地说:“噢,我知道你要杀我的原因了。”
男人眼神突地一惊,手中的刀作势举起。
“你们南国的男人真奇怪,老说什么自尊心,被女人拿箭射中觉得没面子,所以你才想杀我灭口,顾全面子?”她颇不以为然,“若是如此,我在北国早不知被灭口几百回了。”
昨日向管家委婉的和她提及,希望她尽量不要再找男人拚酒,要顾及六王爷的颜面和自尊心,不过他是好言相劝,也没听六王爷说要杀她,她想,许是每人在意的程度不同。
听她自编这个理由,男子原本严肃的表情缓缓松懈下来,沉思片刻,才又睨向她,想她一名女子应不至于威胁到他。
“你要记住,永远不许……”
“我知道,不许提你在北国被我射伤的事。”她凉凉接腔。
“你走吧。”考虑到她救过他,又是名女子,他决定不杀她。
他欲放她走,她反倒不想走了,视线聚焦定在墙上的一张虎皮上。“这张虎皮真漂亮……”
见她不走,他反怔愣住,这女人是太天真,抑或胆识过人?他一再抽刀想杀她,她不仅不畏惧,有机会逃还不想走?
“走,我送你回去。”他拉住她的手,这山路不好走,她若一个人下山恐会迷路,他决定送她回街上去。
“我还不想……”
她正想拒绝,屋外传来一阵闹烘烘的声响。
“王爷,这儿有匹马。”
“把门踹开。”
“是。”
领头的正欲踹门,门突然被拉开,雪清灵一脸不悦的两手叉腰杵在门口处。
“你这人讲不讲理,干啥踹人家的门,敲敲门你不会吗?”
见到她,本欲踹门的人吓一跳,连忙缩回脚,还因此重心不稳踉跄了几下。
“王妃。”
“你果真在此!”南宫曜日难掩怒气地低吼。
他亲自出来寻人,和王爷府侍卫长西荣会合后,一路寻上山来,见马蹄印在此竹屋前消失,猜想她人可能在里头,果不其然。
原以为马儿跑了这么长一段路,她定是真被人掳了,但现在看来,她神采奕奕,安然无恙好得很。
“我就在此。”
南宫曜日下马,来到她面前。“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来买虎皮。”她抬高下巴。
“买虎皮?”他眉一挑,他打小到大都在这附近打混,还没听说这儿有人卖虎皮,她初来乍到就摸上山来买虎皮,岂不让人疑?
“是啊,我在街上遇到这人说他家有虎皮要卖,我就跟着他来了。”她漫不经心补了句,“你的王爷府连张虎皮都没,真没气势。”
不理会她的话,他绕过她径自进入,和屋内的人打了照面,眉头倏地一皱。
“袁柯?”
屋内的男人见到他,镇定一笑。“不知六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你叫袁柯?既然你们认识,那价钱就好谈了。”雪清灵朝袁柯努努下巴,“给个价吧,这张虎皮我要了。”
“小的有眼无珠,不知你是王妃,方才若有得罪处,还望王妃见谅。”袁柯看了她一眼,不卑不亢的道:“听闻六王妃是北国的三公主,王妃远嫁南国,是南国人之幸,若王妃不嫌弃,小的愿将这张虎皮送给王妃当贺礼。”
“听到没,我远嫁南国,是南国人之幸。”她得意地朝南宫曜日微扬起头,旋即又转向袁柯,“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雪清灵转身,对着在屋外候命的一干人下令,“收队,回府。”
南宫曜日眉心一蹙,这个北国女人眼底有没有他这个丈夫的存在,当他的面收别的男人送的礼,又径自下令收队……“王、王爷……”王妃发号施令,西荣一时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正主子。
虽觉她来买虎皮这事颇有蹊跷,可现下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既然暂时查不出问题症结所在,那当然就——
“收队,回府。”南宫曜日一脸沉闷地命令道。
第3章(1)
有鉴于某人爱有样学样,老嚷着“为什么你可以整日不在家,我出门逛逛却不行”,南宫曜日只好乖乖待在家,哪儿都不去,以身作则亲自“镇压”北国公主,免得她又搞出一堆突发状况,让他疲于奔命。
人在书房,写了一上午的毛笔字,他乏累的搁笔,耳边彷佛嗡嗡响起雪清灵这几日的穷嚷嚷声——整日待在府里,还真是无趣。
嗤笑了声,她人不在这,声音倒是不绝于耳。
这会,也不知她人在做什么?正欲起身去检查看看她有没有在作怪,西荣突然由外进来。
“王爷。”
“回来了,查得如何?”南宫曜日瞬间收敛原本些微的笑意,一脸肃穆地问。
五日前,雪清灵声称去买虎皮,他压根不信,她个性直爽,也许只是一时贪玩,这也不无可能,但袁柯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袁柯是当今太后娘家大哥的小儿子,原本在朝当官,许是迟迟未能升官,加上两年前其父兄接连病逝,皇上趁机铲除外戚在宫中的势力,他心灰意冷之余,遂辞官不知去向。
为了这事,太后和皇上还一度闹得不快,可外甥终究还是敌不过亲骨血,日子久了,太后最后还是释怀。
他想,太后至今对皇上耿耿于怀的,莫过于皇上宁愿选择亲近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六弟,也不想与同母的二皇兄友好,甚至是明显打压。
二皇兄野心勃勃,想篡位登基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只是母爱泛滥的太后总一厢情愿认为同胞手足不可能相残,还觉得众皇子中,唯有二皇兄才会真心辅佐皇上,兴许她还认为他们亲兄弟翻脸,是他这个六弟从中作梗哩!
太后怎么想,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反正他一年见她没几次,倒是皇兄交代他的事,他还未查到蛛丝马迹,五日前他见到袁柯,心头陡地一亮,直觉他或许和他想查之事有关,遂要西荣暗中监视他。
“回王爷,属下这几日在袁柯屋外守着,没见到什么异状。”西荣回禀。
“他都干些什么?”
“除了偶尔外出打猎,他都窝在屋内喝酒睡觉,五日来,未曾下山过。”
“听来颇颓废丧志的……”南宫曜日喃喃念道,心头反倒更加起疑。
袁柯辞官有两年了,若他一直隐居山中,成日打猎喝酒,应是一副颜废狼狼样,可那日他见到袁柯,目光仍炯炯有神、精神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