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前你跌进花丛是怎么回事?”阎玖央目露质疑地觑向席珞。
“那时我去了茅厕。”席珞这话是对文灵菲解释,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这事怪不得珞珞,是我自个儿太不当心了。”就算席珞不解释,她也不会因此怪她。
朝夕相处五年多,席珞自然了解她的性子,只淡淡地说了句,“以后要多长些心眼,要不然怎么被害死的都不知道。”
“有珞络在,我……”文灵菲话还未说完就被席珞打断。
“我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文灵菲闻言整个人愣了愣。
席珞再补上一句,“期限一到,我便会离开。”
文灵菲愣了愣,接着想起当年珞珞似乎曾说要保护她六年,算一算,如今一晃眼都过五年多了。
她有些慌张地抓住席珞的手。“珞珞,你要走了吗?!”
见她一脸心慌意乱,席珞温声安抚她,“还有几个月。”
“你不能不走吗?”她紧握着她的手央求。
席珞摇头拒绝,“不能。所以你要好好学会怎么保护自个儿。”
文灵菲那双细长的眼隐隐发红。这五年来她早已把席珞视为最亲近的人,此刻忽听她要离开,就彷佛即将要失去最亲的亲人,心头很是难过。
见她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席珞将眼神投向窗外,不忍多看。不论如何,时限一到她终是要走的,早点提醒她,她也早点有个心理准备。
阎玖央有些好奇地注视着两人,看她们相处似乎不像主仆,倒像姊妹,他也看出文灵菲似乎很依赖这叫珞珞的人。
从知晓席珞几个月后就要离开的事,文灵菲便愁眉不展,没再开口,一路沉默地直到回到吏部尚书府。
马车才刚停下,便见到尚雨阳正走出吏部尚书府大门,他看见刚下马车的文灵菲,欣喜地快步迎上前去。
“灵菲小姐。”
“侯爷怎么在这儿?”看见他,文灵菲勉强打起精神。
尚雨阳俊雅的面容噙着热络殷勤的笑意,“尚某来拜访灵菲小姐,不巧灵菲小姐外出,正要离开,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他的眸光不经意一瞥,瞟见站在一旁的阎玖央,两人虽未直接照过面,但他先前因想知究竟是何人横刀夺爱,故而特意远远瞧过他一面。
他望向阎玖央的同时,阎玖央也瞅着他。
尚雨阳微笑拱手道:“这位是瑾亲王吧,久仰久仰。”
“你是谁?”他没漏看他适才在见到文灵菲时流露出的那股殷切,两人似乎很相熟,阎玖央心头微感不豫。
尚雨阳自我介绍,“在下大鑫国安靖侯尚雨阳。”
阎玖央眉峰微蹙,想起母后曾提过,这安靖侯这趟前来大智国本欲向文家求亲,迎娶文灵菲,母后得知消息抢先一步下了懿旨。
原来就是此人!
阎玖央暗中打量他,见他面容温雅俊秀,浑身散发出一股儒雅的气度,站在文灵菲身旁,体态丰腴的她丝毫不显逊色,圆润的脸庞娇嫩可爱,与他倒也十分相配。
这感觉让他有些不快,不着痕迹地暗中插入两人之间。
尚雨阳似是浑然未觉他的刻意举措,有礼地温笑道:“听闻王爷即将大婚,尚某先在此恭祝王爷。王爷能娶灵菲小姐为妃,委实让尚某羡慕不已。”
他语气里流露出一抹遗憾之意,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尚某心仪灵菲小姐已久,此番前来大智国,原有意想向灵菲小姐求亲,不想在下福气不如王爷,竟晚了一步。王爷有幸得灵菲小姐为妻,还盼王爷能善待她。”
阎玖央没想到他竟会当着他的面,毫不顾忌地说出他对文灵菲的仰慕之情,还要自己善待她,心头甚是不悦,他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来管。且既已得知他与文灵菲的婚事,他若知礼就该避嫌,竟还敢跑来文家。
他脸色冷了几分,淡淡回道,“既晚了一步,何须再挂念。本王要送灵菲小姐回府,恕不相送。”
“王爷请稍候。”尚雨阳叫住他。
“还有何事?”他有些不耐烦。
“是这样的,听闻王爷在大婚后将前往饶江治水,尚某冒昧,不知是否有幸与王爷同行,参观王爷的治水过程?”
阎玖央一口便回绝,“此次前往治水能否成功尚在未定之天,不便让侯爷同行。”
尚雨阳并未因被拒绝而显露出不快的表情,仍一派温文儒雅地表示,“听说王爷已拟了一套治水之策,皇上先前还当着百官面前称许有加,言道若依王爷之策,此番定然能彻底治理饶江水患,因此尚某不才,才想一观。”
“这些目前都是纸上谈兵还不知结果如何,待日后完成,安靖侯再来观看也不迟。”说完这些,阎玖央懒得再多言,领着文灵菲走进文府大门。
尚雨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沉的目光闪动着一抹寒芒。
第4章(1)
阎玖央送文灵菲回到文府后,特地找了文长盛,对他说了几句话才离去,他一走,文长盛便恼怒地命下人将小女儿叫回府。
“……灵菲再怎么说都是她姊姊,她竟丝毫不顾姊妹之情,当众公然这么陷害亲姊姊,可见其品性之恶劣,也显见这并非是头一回,文大人忙于朝中公务之际,也得留意儿女们的教养,免得让他们个个成为胆大包天、目无尊长之辈。”
阎玖央所说的这席话,令文长盛羞怒得无地自容。
以前他是知道灵菲的那些弟妹们时常嘲笑她丰腴的体态,偶尔也会捉弄她,但他以为那些都算不得太严重,丝毫不知他们竟如此恶意欺凌她,将她活生生推向那布满花刺的玫瑰花丛里,这委实让他又惊又怒。
若非阎玖央说这是他亲眼所见,他还不敢相信年仅十六岁的小女儿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来。
不久,被叫回来的文玉樱一走进书房便喊冤,“爹,是不是大姊说了什么,您别相信她说的话,当时我真的只是不小心,不是故意推她的。”
回来时她已从管家那里得知爹很生气,明白八成为了先前在丞相府发生的事,所以一见到父亲她就急着喊冤。
见她不认错还如此狡辩,文长盛生气地重掴女儿一巴掌。“混帐,你还不知错!”
捂着被打的脸颊,文玉樱震惊地望着父亲。
“给我跪下!”文长盛怒斥。
没见过爹发这么大的脾气,文玉樱吓得扑通跪了下去。“爹——”
“爹没想到你竟完全不顾姊妹之情这么陷害你姊姊,我文长盛为人一向正直,怎么会养出你这种阴险毒辣的女儿!”手足相残,让做为父亲的文长盛十分心痛。
闻知消息赶来的张氏一踏进书房,便急着想为女儿脱罪。
“老爷,这事定有什么误会,您先别生气,让玉樱先讲清楚呀,说不得是灵菲故意诬指玉樱。”她已从管家那里约略得知事情的缘由。
听见妻子的话,文长盛怒气更盛,“这女儿都是被你给宠坏的,才敢如此残害亲姊。”
张氏顿时一脸委屈,“老爷怎么也将我给骂进去了,是,我是宠女儿,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亲骨肉,我怎能不疼,可要说玉樱会做出这种残害亲姊的事来,我是不信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玉樱绝不敢这么做的,老爷您要查清楚啊,不能让人随便冤枉了玉樱。”她拿起手绢假意拭着眼角。
文玉樱也赶紧附和,“就是呀,爹,一定是姊姊她误会我了,当时我拍她只是想提醒她,踢毽子比赛她已得了第一不用再踢了,谁想她会吓到跌进那玫瑰花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