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眯起眸,眼中闪着诡光,突然抬起一手,黑雾从掌心飘出,侵入她眉心,进入她梦中。
在梦中,他看到了绿草如茵上,柔软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正是她。
他缓缓进她走去,蹲下身,低头看她,她睡得正香,丝毫没发现危险近在眼前。
何关散发一身邪气,勾着阴恻恻的笑,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哼,你终于落到我手上,看我怎么整治你。”这是入梦术,可以在梦中掌控一个人,他要控制她,而不是被她控制。
“告诉我如何破解簪子的法术。”他一身黑压压的邪气环绕她全身。
符圆圆半睁着惺忪的睡眼,一张粉色小脸蛋满是迷茫的神情,丝毫不知危险已至。
她歪着脸瞧他,突然格格笑了,张开双手圈住他的颈子,投入他怀里,脸蛋朝他蹭了蹭,撒娇地道:“乖,陪我一起睡。”
说完,她乔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继续呼呼大睡。
何关愣住。她是太迟钝还是太愚笨?梦境都被人入侵了还想睡,真是……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醒来!”他粗鲁地摇她。
符圆圆被摇醒了,拧眉嘴,显然困极了,又见他吹胡子瞪眼的,遂伸手捧住他的脸。
“乖,别吵喔。”她送上唇,在他嘴上香一个。
何关呆住,唇与唇的碰触柔软如绵,宛若一道曙光,瞬间驱散所有邪气和阴暗,在他一时失神之际,瞬间被弹出梦境。
何关睁开眼,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他呆呆地望着怀里的符圆圆,她依然睡得香甜,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她轻柔的呼吸声让这世界显得安宁美好。
何关久久回不了神。这丫头竟然亲他……虽然像是大人在哄小孩似的碰碰嘴,不带任何情色,却教他失神许久,一颗浮躁的心就此平静下来。他望着她的睡颜良久,接着叹了口气,抱着她一块躺下——既然甩不开,那……就抱着一起睡吧。
第4章(1)
符圆圆睡得很熟,隔日清晨醒来,她一睁开眼,就对上何关的眼。
她呆了呆,何关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好似已经看她很久了。
符圆圆露出慵懒的微笑,“早。”
何关沉默的盯着她,没见她脸上有任何羞涩的表情,还是那一副天真傻气的模样。甚至还不晓得赽离开男人的怀抱。
他沉着脸。“没见过像你睡相这么不雅的女人。”
她眨了眨眼,“我哪儿不雅了?”
“你自己看看。”
符圆圆顺着他指的地方,低头一看,这才赫然发现他胸前的衣襟湿了一片,是她的口水。
她立即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坐起身。
“呵……不好意思啊,把你的衣服弄湿了,”她一边说,一边讨好的帮他擦擦。
他哼了一声。
她笑嘻嘻地陪笑,对他动不动就数落几句早己习惯了,而且她知道何关心口不一,他嘴上虽骂,却还是让她趴在他身上睡了一晚,这是他的体贴,她懂。
不用她擦,胸口衣襟沾湿的口水,他一施法就干了。
他下了床,命令道:“走。”
她呆住,赶忙问:“去哪?”
“当然是去办芽儿的冤案。”
“等等,我还没梳头洗漱呢。”
何关停住脚步,这才又退了回来,差点忘了这丫头是人,还得洗脸漱口,啧,真是麻烦!
符圆圆让丫鬟送水进屋后,又让她们退下。她不习惯让人伺候,很小的时候,师父就教导弟子们凡事自己动手做,她虽出身大官人家,却丝毫没有千金小姐的脾性和柔弱。
她到屏风后头更衣时,也没赶何关出去,何关便也不走,坐在椅子上等她,她后走出来,身上换了件淡蓝色的衣裳,腰间系上黑色的腰带,衣裳配色简单,再说那头发,连个姑娘髻也不梳,只是绑了几根发辫,唯一的亮点是那根蝴蝶簪,插在她的发上,在委屈了它的美。
以何关的眼光来看,她这打扮着实没什么特色,从遇见她到现在,她穿来穿去就这几件,头发也是从简,若非她本身还有些仙气能衬托,否则走在路上,肯定会被人当成乡野村姑。
概是他的目光太过不屑,她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疑惑的抬头问他。
“怎么了?”
“你就没别的衣裳好换?”
“出门一切从简,包袱里只带了三套呢。”
他拧眉。“我看其它修仙人都打扮得像是出尘不染的仙女,就算衣裳不华丽,却也不失清雅高贵,哪像你这样随便,难道你就没准备几件白色或是月牙色的衣裳?”
“那种衣料都很贵,虽好看,但易脏难洗,不实穿,像我这件多好,还是棉的呢。”
“头发呢?起码你也梳个好看点的发式。”
“梳发髻会扯疼头皮,还是绑辫子舒服。”
何关听不下去了,指着她数落。“说穿了,你就是懒。”
她不承认地反驳。“我这叫朴素。”
一大清早,两人就开始斗嘴,她骑在他背上,他背着她,两人在空中飞越山庄时也没停止。
地上的狗儿抬起头,对着空中的他们猛吠,惹得何关眸中杀气射来。
“闭嘴!”
狗儿感应到那股阴邪之气,立即吓得缩尾巴,可怜地呜呜叫。
“亏你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居然跟一只狗计较,你这妖也真是绝了。”符圆圆摇头叹气。
何关阴恻恻的威胁。“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她听了立即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还用脸磨蹭他的背。
“不可以抛下我,我们是一体的。”她嘴道,语气中还多了几分撒娇赖皮的意味。
“不想被丢下去就闭嘴。”
“好嘛好嘛,我闭嘴,别气别气,妖前辈别跟小仙计较。”她讨好地陪笑。
见她如此识相,他冷哼一声,佢这话听在耳中却十分舒坦。
“何关,咱们去哪儿啊?”
才叫她闭嘴,她又开口说话了,根本不把他的警告当一回事。
何关嘴角抖了抖,最后叹气,懒得跟她计较。
“你不是要帮那女人申冤吗?现在就有个机会,咱们放她出牢。”
“放她出牢?可是她一心求死,岂会愿意?”
“等她知道岳应天有性命之忧,你看她还会不会待在牢里不出来。”
她听了惊讶,正想再问个仔细,何关已丢出命令。“抓牢了!”
不等她回应,他加快速度如风一般呼啸而去。
岳应天一人待在书房里沉思,这几日,芽儿的事令他万分心烦。
对于芽儿,他始终下不了手狠心对她,一方面是舍不得,另一方面是他心中仍有疑虑。
芽儿潜伏在他身边许久,她有多次下手杀他的机会,为何没出手,却选在最难得手的时候对他袭击?
他越是回想,就越觉得其中疑点其多。他给她机会求情,偏偏她宁可选择死路也不肯开口,这令他气结。
倘若芽儿能说出苦衷,或是承认她是受人胁迫的,他便能想办法让她将功赎罪,但她却宁死也不肯透露背后的主使者,这令他失望又愤怒,她竟然宁可护着主谋者也要背叛他。
岳应天觉得烦躁。芽儿虽是婢女,但他从未把她当成下人,她却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他,这是不是表示背后主使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他岳应天还重要?
他苦笑,随手拿起一杯茶就口而饮,却发现她不在,连这茶水的味道都不对了,芽儿泡的茶总有一股菊花清香,舒心宁神……
想到此,他突然就没了喝茶的兴致。
他烦躁地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哐啷一声,破碎的茶碗发出巨大声响,将门外的婢女引来,急急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