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很谦虚地把功劳归于自己的团队,并向孙熹然发出邀请,“这周日我们会在斯特酒庄办一个露天酒会,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过来玩。”
“好呀!”孙熹然的兴趣已经很明显地写在脸上,“虽然我不懂葡萄酒,但我的男朋友也是行家,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你们认识。”
周睿点头,“到时候我把邀请函给疏影,你们可以一起过来。”被点名的余疏影困惑地抬头,“我也要去?”
孙熹然高兴地说:“你当然要去!你不去,谁跟我作伴呀?”在好友的死缠烂打之下,余疏影被半诱半逼地答应了。
中途接到男友的来电,吃完水果沙拉的孙熹然顺势离场,很识相地给他们制造独处的空间。临走前,她还对余疏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要好好把握,余疏影装作不懂。孙熹然离开以后,剩下她和周睿两个人,不知怎么地气氛有点微妙的变化。
就在她偷偷地打量周睿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抬,很突兀地开口,“你老盯着我干么?”
“哪有!”余疏影心虚地否认,同时还暗自腹诽他的眼睛应该长歪了,不然不会发现她正偷偷摸摸地盯着他看。
周睿没有跟她争辩,动作优雅地把七分熟的牛排切开,不紧不慢地放进嘴里。
对于那场失态的醉酒,周睿只字不提。余疏影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跟他道歉,“在酒庄那天我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很对不起。”
周睿闻声抬头,细细地研究她的神情,接着饶有兴致地问:“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说给我听听?”余疏影咬了咬牙,回答,“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周睿挑起眉看向她,放下餐具拿起餐巾擦拭过嘴角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我不介意帮你恢复记忆,你希望我复述一次,还是重演一遍呢?”
余疏影正切着牛排,听了周睿的话,她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餐刀猛地划在洁白的骨瓷餐盘上发出突兀刺耳的声音。
坐在对面的周睿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视线落在她身上,懒洋洋地说:“看来你也不是忘得很彻底。”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印象,我都是听我妈说的……”她连眼尾都不抬一下,若看见周睿带着戏谑的笑容,她担心自己会因羞愧而咬舌。
“别紧张。那天你虽然喝醉了,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没想到她脸皮这么薄,周睿连忙安抚。他只是调戏一下、看看她脸红的样子,不是存心让她难堪。
他的口风转得这么快,余疏影倒有几分错愕,此时正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着他。周睿又忍不住逗她,“你好像很失望,你难道真想发生点什么?”
余疏影没有理会他的调戏,她对他眨着眼睛,小声地向他确认,“我真的没有……冒犯你?”
“你觉得你冒犯得了我吗?”周睿轻轻地说。
得到这个答案,余疏影终于松了口气。她就知道自己不会做出轻薄男人的事情,肯定是母亲不希望她碰酒,所以才编造谎话来给她一个警告。
看见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周睿不由得感慨,这丫头真的很容易骗。
余疏影安心地挖着起士蛋糕,她边吃边问:“对了,那个露天酒会我爸爸也会去吗?”
“应该不会。”周睿回答,“余叔是教育工作者,不太适合出席这种场合。”
余疏影觉得可惜,父亲不在场,她可不敢碰酒,周日那场酒会算是白参加了。
余疏影要参加露天酒会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传到余军的耳里。周五晚上,女儿刚回家,他就开门见山地问:“斯特那酒会,你也要过去凑热闹?”
还站在玄关换鞋的余疏影应声,“对呀,周学长跟您提过?”
余军没有回答,他只说:“你去做什么,又帮不上忙。那可不是玩的地方,到时候会有很多媒体记者到场,你出点差错就有可能影响斯特的名声。”
“有这么严重吗?周学长还叫了熹然和她男朋友去玩呢!”余疏影不以为然,笑嘻嘻地说。
余军微微沉下脸,他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喃喃自语。余疏影没听清楚,当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就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露天酒会前一晚,周睿被余军叫到家里来,由于忙着落实酒会的各项规划,他很晚才离开公司,抵达余家时已经将近八点,晚饭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周睿没到,余家夫妇也没有动筷子,待周睿进门后,文雪莱才拿饭菜进厨房加热。
周睿早跟余军打过招呼,不料两位长辈仍执意等自己一起吃饭,他连忙进厨房帮忙,满腔愧疚地说:“真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文雪莱说:“怎么又说这种话呢?你就别跟我们见外了。”
饭菜重新热了一遍,周睿拿碗盛饭时,文雪莱对他说:“拿三个就够了,疏影还没回来。”周睿的动作一顿,随后状似随意地接话,“这么晚还不回家?她好像比我要忙。”
“她跟朋友去看电影,说吃过晚饭再回来。”文雪莱将菜端出去,“别管那丫头,我们多吃点就是了。”
这顿饭周睿也没吃多少,他很少夹菜,吃的多是文雪莱夹到碗里的。晚饭过后,他就跟着余军进了书房。余军没有打开电脑,也没有翻开什么档案,沉默地看了周睿半晌,他才说:“酒会准备得怎样?”
“一切顺利。”周睿知道他有话想说,因而主动发问:“余叔,这么急找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余军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一手将窗帘拉开,看向外面。对于他的沉默,周睿虽好奇,但还是耐心地等候着他的下文。
半晌后,余军重新将窗帘拉上,他回身对周睿说:“没什么要紧的事。明天的酒会你肯定是主角,情绪和心态都要稳,一言一行都要注意点。”
周睿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他抬眼看了看余军,随后恳切地点头,“我记住了。”余军坐回椅子上,恢复往时的状态,专注认真地跟他商议下一季的品牌推广方案。
在下一季,斯特在市场的发展将从导入期转入成长期,虽然前期的造势行销做得很成功,但余军和周睿都不觉得这是什么成就,毕竟导入期的本质就是烧钱,数亿资金砸进去就算抛进大海也会起个浪花。导入期他们整个团队挖空心思,想法设法地俘获消费群体的心,“奔向极限”的冠名宣传就是这两个时期的过度桥梁,周睿对此十分看重。
余军的想法跟周睿的相差无几,从露天酒会到“奔向极限”的录制与播出,他觉得周睿都应该严格地把关,避免差错。
周睿需要为明天的酒会做准备,余军只谈了一会儿就说:“今晚先到这里,其他细节我们下回再讨论。”
“好的。”在余军站起来之前,周睿就说:“不用送我了余叔。”
当他将要走到门边时,余军突然开口,“小睿!”
周睿闻声回头,余军声音平缓地说:“听说明天的酒会,影影也会去,她酒量不好,我不希望她明晚醉得回不了家。”他直直地看着周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睿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跟余军对视半秒便收回视线,语气淡然地回答,“我明白。”
周睿离开不久,余疏影才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家。文雪莱在客厅看电视,等到女儿回来,她就走进厨房,“给你留了莲藕排骨汤,喝了再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