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对方问数据,他一律老实陈述他的兼职工作与志工生活,果然女生们都笑了,感觉特别,但仅此而已。
当然,还是有例外的怪咖。
“你在饮料店打工?”现在对桌坐着轻熟女,颇有姿色很有阅历。
“是的,时薪一百三十元。”徐尹宽正经回答。“其它有空的时间就在街猫协会当志工。”
轻熟女笑起。“不错哪,这代表你时间很多很自由,我喜欢有人陪;而且又当猫咪志工,代表你温柔体贴。”
“……”徐尹宽愣愣地看着对方。
“你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吧?”轻熟女不像取笑,似是逗弄,眼底有笑意。
徐尹宽顿了几秒,豁出去的念头萌生,简单扼要说起他的恋爱与联谊动机。
“你太嫩了,得恶补一下啦。”女人声音有点宠溺,自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活动过后记得联络我。我喜欢你这样单纯可爱的男人。”
徐尹宽瞥了眼名片,女人有非常专业的职业,职称还是合伙人,但他傻住的点是对方说他可爱,还给他意味深长的一眼……
这几乎是魔法师来到异域,遇到终结者的情景,徐尹宽不知如何应对,求援般往朋朋那方看去,却发现朋朋失神地盯着她对座的男人。
那男人外貌普通,但有一股成熟魅力,不过朋朋见多识广,每天又有阿舜在身边练免疫力,这种男人怎么会让朋朋看傻眼?
女人发现他分心,视线跟着一转,笑着:“哎呀,那个男人啊,也是常客。”
“也……是常客?”
“对啊,来玩的,顶级玩咖。你不会以为来这里的男人全都是想结婚的吧?”徐尹宽望着朋朋,觉得这样的朋朋很不对劲。其实今天一入场不久,他就发现朋朋一直锁定那个男人,神色奇怪。
这场据说刘凯馨有报名的场子,结果并没有凯馨。
朋朋人场时和主持人员闲聊一阵,而后走到他身边告诉他,有些人的确会报名后缺席,人数少一个主办单位也很伤脑筋,还得赶快找人递补。
徐尹宽想,如果不报警,或许就真的找不到凯馨了吧,总不能一直参加联谊
就为了找她吧,而随着这些日子的忙碌生活,凯馨之于他,也几乎快要变成虚幻如梦的存在了……
这次活动,就是朋朋带着他而已,阿舜并没有参加。徐尹宽同样不明白的还有,这几天阿舜和朋朋的互动变得异常生分。
平常在米咪,阿舜就算臭脸,但有时还是会说笑一下;这些天阿舜有些安静,只面无表情地把分配给他的事情做好而已。
而现在,朋朋呆愣失神盯着那男人,那模样前所未见,甚至有些悲伤……
阿舜曾说,他会知道何时该按核弹钮,他觉得现在应该就是时候了吧?还是他有点太大惊小怪呢?
王朋朋抵达追爱的联谊会场后,搜寻不到刘凯馨,问了主办单位,了解又是扑空一场,向徐尹宽解释后请他好好放松当认识朋友,瞥眼就看见西装男,于是凑近身致谢。
随着时间接近,她准备前往指定位子就座,看到最后一刻才报到的男人,第一眼她毫无所感,而后像是觉悟了什么,她回过头,盯着男人的脸,就此几乎移不开视线。
每个换到此桌的人讲什么,朋朋都只随口应和,直到男人换到她这一桌。
“嗨!”男人笑起来有卧蚕,但是没有痣。
朋朋出声招呼,笑得勉强。
男人自介着,朋朋完全听不真切,只看着对方的脸,还有笑起来时的卧蚕。有卧蚕的男人,笑起来总是特别有魅力。
她曾想象辉平近四十岁的模样,大概就像这男人一样,长得很平凡,却又很有魅力,那是属于成熟男人自信睿智的风采。比起天生的俊男美女,这世界还有这种魅力来自认真与努力的加持,那是上天给平凡的普通人最温柔的回馈。
但男人和辉平非常不一样。
这男人放电丝毫没在客气,瓦数强大到甚至让她反感,那一举手一投足,每一个抛过来的眼神、每一次微笑的嘴角上扬幅度,彷佛都想要勾魂摄魄般吸引她的视线,冀求她的心跳加速。
如果他来玉缘,她会过滤掉他,不是因为他看起来像坏人,而是因为他不是任何女人的那个对的人。
大概是她的反应不如预期,于是男人中止他的话语以及引诱的企图,只是看着她。
啊,他不说话不放电的话……朋朋心里突然酸涩,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她逼回情绪,努力扬起嘴角。
“你怎么了?”男人直视她的眼,问着。
她顿住,感觉男人刚才那问句一直在耳边回荡,与记忆中的重迭。
“没事。”朋朋挤出一抹笑。
男人换了个样貌,姿态如邻家大哥哥,似乎把她排除在勾引名单,大概认为不值或是麻烦。
“挂着这样的神情来这种场合,在找什么?”
“没特别找什么。”她哑着声音回复,眨了眨眼。
男人笑得有些嘲讽,竟也神似欧阳舜。“又不是做功德,来这里没找什么,难道是测试自己的魅力值?”
朋朋无语,只是看着对方说话的样子。
“这样不开心的话,是拿不到最佳人缘奖的。”男人又补充了句。
男人的话让她笑了,于是在简单的你问我答中,她交代了工作与志业,两人甚至还互换了名片。
“啊,玉缘。”男人笑。“啊……是什么意思?”
男人微笑,没有解释,很快地换桌离开,让朋朋带着迷惑的心情继续下去。中场休息时间,朋朋无意识追随着男人的身影,探查对方与记忆中那人的相似程度。男人如花蝴蝶,和几名女性相谈甚欢,感觉很有一套,而后一个空档间,他眼神飘来,看着朋朋,面露疑惑。
“朋朋,你还好吗?”轮到徐尹宽来到她这桌,听到他这么问着。
为什么她会不好?为什么他要这样问?她现在状况很糟吗?糟到连阿宽这种需要她帮忙的角色都要担心她?
“为什么这样问?”她忍住不耐的情绪,随便问着。
“……没什么。”
果然,阿宽就是阿宽,稍微浇点冷水就懦弱了起来,难怪会被刘凯馨骗得团团转。朋朋心里泛起这样的念头,很快又强压下去,但原本助人于困境的心情消失无踪,全没了兴致,所以剩下的时间,也就没有像上次那样,传授什么闲聊技巧,就只是呆坐。
自己的人生过得那么糟糕,还以为自己能够助人,未免过于可笑。
联谊活动于傍晚结束,很适合发展自己的第二摊,她默然走出会场立在大门口,看着燕屏传来的讯息,写着哪里某处发现虐猫事件,目前在追踪后续以及清查可能的虐猫人士……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王朋朋?”一辆车在她身前停下。“还好吗?要不要搭便车?”
男人问,她看着那笑起来有卧蚕的眼。
“还是一起吃个饭、约个会?”
朋朋看着对方迟疑着,想着究竟要回猫协把屎把尿,喂蚊子诱捕猫咪、哀伤不幸的猫咪、面对永无止境的赤字、继续龟缩地不敢面对舜与自己的感情,还是抛开这所有的、疲累的一切?
“朋朋!”
徐尹宽叫住她,她才发现原来她的这个客诉一直在后面跟着她。
“不要去,这个人不好。”他补充着。
“什么意思?”
“就……只是玩玩的。”徐尹宽小声地加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