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过一劫的风紫衣大口的喘着气,抚着颈项轻揉。
「娘娘不是小孩子了,该记住自己的身分,懂得谦、恭、娴、良。」祁天昊明着训自家妹子,实际上是讨厌有人抱着紫衣,别说天欢,就是天乐、天喜都不可以。
嘟着嘴,祁天乐一脸委屈。「不然,我回宫的时候紫衣跟我回去,我最听紫衣的话了,让紫衣教我谦恭娴良。」
「少使性子,祁府比妳更需要紫衣,自己不长进该怨谁。」祁天昊抬手弹她鼻子,警告她别想打什么歪主意。他不会让紫衣走的,就是自家妹子也没得商量。
「分明是你藏有私心,不放紫衣走……」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想当年啊……
「噢!大哥,不要捏我耳朵,我是贵妃娘娘耶!你以下犯上,罪诛九族……呃、不对,我也在九族之内……」
「贵妃娘娘再尊贵还是祁家的女儿,妳再口无遮拦,我让妳跪祠堂。」
什么嘛!就会摆兄长的架子。「大哥,你出去啦!我要和紫衣聊聊女孩家的心事。」
「妳赶我?」她好大的胆子。
「赶你又怎样,我是娘娘。」她挺起微凸的小腹,挟龙子以令城主。
「妳……」这妮子越来越不象样,况且……紫衣这些日子光忙她要回府的事,两人已好一阵子都说不上几句话,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现在她还要跟他抢人啊!
「大少爷,娘娘在宫里肯定没几人说体己话,就让紫衣陪她聊聊吧。」活泼的天乐被关在沉闷的后宫,说来也怪可怜的。「慈母多败儿……」他低哝了几句,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无奈的宠溺。
「是嘛是嘛!大哥,你快走,我现在是祁家大小姐,不是什么贵妃娘娘,我不守规矩了,只要紫衣陪我。」
「妳们哦……」他看着两名扬眉一笑,都是他所珍爱的人儿,面色一柔的勾起唇,余光瞥见门外的人,随即扬声,「天喜,进来吧,见见天乐。」
躲在门口的祁天喜这才一脸欣喜地跳了起来,因为蹲太久而麻了的脚,让她差点趴下去,幸好身后的祁天欢拉了她一把。
「我也进……」
眉飞色舞的祁天欢才跨进一脚,整个人便被一股蛮力提起,面带浅笑的风紫衣朝他一颔首,当他的面关上门。
「天欢,你也该学着做点事。」祁天昊冷冷说道。
既然是聊女儿家的心事,这家伙凑什么热闹,要是让他进去,呕死的肯定是自己。
面如土色的祁天欢就此被拖进书房,而祁天昊则充耳不闻他凄厉的呼救声,一本又一本的账册丢到他面前,继续用力的磨练他。
第8章(1)
耳边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惊得风紫衣从床上坐起,她拧眉细听,这声音不像是自己房间发出的,倒像是……忽然声音再度传来,又一惊的她连忙将耳朵贴靠着书房的墙,只是这会安静下来了。
心里带着不安,她起身搭上外衣,手握着刚点燃的油灯,缓步往书房走。
近年,朱雀城的治安很好,宵小出没之事少有耳闻,就算有,哪个贼人这般大胆,敢闯城主坐镇的祁府?
油灯照亮了木门,她一顿,随即停下脚步。
门没锁?怎么可能会没锁?她每天晚上睡前都会检查一次……难道真是宵小所为?可是,这锁书房的大锁是特殊材质精制的,一般刀剑都砍不断,更何况现在是整把锁连链子都不见了。她犹豫着要先跨过门坎进里面瞧瞧,还是去叫祁天昊来看看,不过尚未等到她做出决定,里面的人似乎听出她的脚步声,书房里扬起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
「丫头,进来。」
祁天昊?怀着疑问,她走进书房,才刚跨过门坎,身子就让人从后抱住,她没有挣扎,因为抱着她的人,她太熟悉了。
他左手环过她的腰,右手反手关上门、推上门闩,贴着她的耳边说:「小声点,别惊慌,知道吗?」
风紫衣点点头,他才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她一转过身,连忙捂住嘴巴,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祁天昊接过她带来的油灯,往桌子上放,人在椅子上坐下,「丫头,帮我从书桌后面的柜子找金创药好吗?」
闻言,她立即走近柜子,可是越急,那些瓶瓶罐罐看起来像是更多了,她越是找不到。
「别急,翠绿色瓶子,瓶身系了条白色丝线,瓶上有字。」他的声音像是起了安抚作用,她一眼看见瓶子,连忙走回他身边,而他已经撕开右手的袖子,手臂上一道刀伤清晰可见,虽然他应该是点过穴道止血了,但血还是缓缓渗出。
「没事,我点了穴,等会就不会流了,药瓶给我。」看她为他心疼的样子,他心中有股暖意。
「我帮你。」风紫衣也在椅子上坐下,将椅子往他拉近,低头不瞧他,咬了咬唇,替他上药的手轻颤,「咱们府里戒备森严,你又是用剑高手,怎么还有人伤得了你?为什么伤你?」
「……没什么,宵小罢了。」盯着她没系上发带的乌黑长发,他眼里泛柔。她是刚起身吧?
是他太急躁了,怕过招的时间拖长,对方会从呼吸声中发现隔壁有人,要是因此对丫头不利,那就糟了。
不料,一急就容易有破绽,反而让黑衣人在他身上划了一刀,幸好他也不遑多让,挑了对方的手筋,那人两只手算废了,才会急匆匆离开祁府。他是故意放对方走的,让打斗到一半就出现但没现身的准之跟着,他要看看这个黑衣人跟主子复命时说了什么,也许能帮助他理清现况。
「你骗我。」她不满的加重上药的力道,他眉头皱都没皱,让她更为生气,「跟你藏起来的东西有关是不是?你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是不能跟我说的秘密是吗?」
他叹了口气,当时,她果然看到了,「丫头,我不说是为妳好。」
闻言,她有些生气,加上多年累积的委屈让她无法控制情绪,不一会,泪水止不住,滴答滴答滴在他手臂上。
「丫头?」他吓到了,就是刚刚遇上黑衣人袭击他都没有这么惊恐,这丫头怎么了?这么倔强的个性,怎么会说哭就哭?
风紫衣不说话,只默默的撕开身上的裙子帮他包扎好伤口,接着站起身,头垂得低低的,看都不看他一眼,「先这样,你睡会儿,明早我再帮你换药,我去睡了。」但转身,她的手就让他扣住。
「丫头,别这样。」她声音里的哭腔太清楚了,他怎能让她走?……你想我怎么样?」
「妳知道我不会害妳,不说是为了妳好,妳别生我气。」她这一生气,不晓得又要避开他几天,他不想为了这件事又让两人疏远。
鼻子一吸,眼泪再度落下,她的语气中含着无限委屈,「我不知道什么是为了我好,变得生疏的也是你,来招惹我的也是你,是你要我怎样才对。」
祁天昊眉头皱紧,百思不得其解,「我什么时候生疏了?我一回来,一直避开我的是谁?」
「以前,你没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从你开始出游之后,却时常有秘密不告诉我,这不是疏远是什么?还有你……你当年答应我不过月余就会回来陪我赏月,却失约了,根本是在外乐不思蜀。」她甩开扣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丫头……」原来她什么都看在眼里,原来他没解释的,在她心中的解读是这样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