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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从没把他的认知看在眼里,她是个难以驯服的女子,而难以驯服的她,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于是,他从五日进一次纪宅,变成三日、两日,直到现在,似乎一天不走上一趟,便觉得有什么事没做似的,浑身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曾让他感到不安,被莫飞控制十几年,他痛恨受控,他不允许同样的事发生,不允许纪芳控制他的人生。

  但是……怎么办呢?一个没脸没皮的女子,一个泥鳅似的女子,他想把她控制在掌间,却无意间发现自己已被她所控。



  在她身边,他恣意轻松,没有礼教、没有规范,所有不该发生的想法,听在她耳里都成了创意,连自己说出口都觉得荒谬的道理,经过她的解释都变成思想先驱,超怪异,可她怪得……令人心喜。

  不管如何,他还是帮儿子取了名——虞沐笙。

  从他母亲的姓,等毁了靖王府之后,他也会更名改姓,成为虞家人。

  听起来荒谬?可这才是他返回靖王府的目的,他要惩罚宠妾灭妻的父亲,要夏妩玫以命偿命,她最汲汲营营的不就是爵位吗?那么,他就让她空忙一场。

  “阿檠。”凤天祁把上官檠的注意力唤回。“父皇想知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回神,他冲着凤天祁微笑,感激他的提醒,凤天祁是个很懂得笼络人心的男子,自从知道他和凤天磷的交情后,便也阿檠、阿檠地唤起自己。



  “禀皇上,微臣返京后,祖父便把母亲和祖母的嫁妆铺子交给微臣打理,这是微臣铺子里卖的小东西,微臣觉得有趣,便献给皇上把玩。”

  他的话,令皇上心头敞亮。夏家教养出来的女子如何,他清楚得很,好胜争强、野心勃勃,聪明俊秀再加上优越的门第,凡京城贵胄都想攀上这门亲。

  靖王专宠夏氏,京城里知道的人不计其数,连世子的封号都落在上官庆头上……身为兄长的上官檠,在那个家里肯定辛苦得紧。

  拿上官檠和上官庆相较量,皇帝失笑,这对兄弟如何能放在秤上相比?是天差地别啊。

  上官檠被绑匪带走十几年能安然存话,足见他的睿智与胆识,返京后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上仕途,足见其不凡,虽然他被自己看上眼不乏天磷的穿针引线,但他若和上官庆一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也不见得看得上。

  若他有心与上官庆争位,上官庆如何是对手?带着试探意味,皇帝问:“论身世,你才是上官家的嫡长子,若非当年你无故失纵,必是由你来袭爵,如今……你是怎么想的,说说,朕给你作主。”

  上官檠淡淡一笑,皇帝会为他作主?不会的,夏妩玫和云贵妃可是同母姊妹呢,所以……这是测试?

  拱手,他说得云淡风轻,“乡试之前,祖父有意帮微臣一把,微臣拒绝了,殿试后,岳父也曾提过任职一事,微臣一样拒绝。”

  上官檠的意思够清楚了,他要的前程会自己争取,不需要靠任何助力,爵位这种事,有本事接还得有本事保住,上官庆……能吗?

  这倒是大实话,否则那只老狐狸的意思,定会教上官檠作出一篇四平八稳的好文章,在几个监考官那里透个气,拿个二甲进士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上官庆走的就是这条路子,可上官檠却作出那样……令人惊艳也令人争议的文章。

  皇帝再三评阅,凤天祁更是惊为天人,坚持与之结交,在位二十三年,皇上第一次反对主考官的意见,坚持钦点他为状元。

  皇帝与凤天祁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写着满意,上官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上官家……皇帝微叹,这场富贵荣华能不能持续,得看他们怎么决定。“朕明白了,下去吧。”

  上官檠跪地谢安,凤天祁看着他的背影,皇帝微微一笑,说道:“想去就去吧。”

  “多谢父皇。”语罢,凤天祁快步追上上官檠,往他肩上一拍,上官檠停下脚步。

  “阿檠,可不可以帮个忙?”他搭起上官檠的肩膀,状似亲密。

  “大皇子请说。”

  “你那套不倒翁开始卖了吗?”

  “还没,月底吧。”

  “这两日皇子妃心情不好,可不可以先匀一套给我,让我去讨好她?”妻子又怀上了,这是她的第三胎,前两胎是女儿,这一胎她压力很大,经常夜不成眠。

  “行,今儿个我让掌柜的送一套到大皇子府邸。”

  “多谢,要不……我这字还行,我给贵号写个匾额,行不?”

  “能得大皇子墨宝,微臣感激不尽。”

  “干么这么客气,就这么说定,日后,你铺子里要是又出了什么好东西,可千万别忘记通知我。”

  “是。”上官檠应下。

  凤天祁心里有底,交情这种东西得细水长流、点到为止,所以他没有太逼迫人,只有恰到好处的亲切、恰到好处的拉拢,话说完,一拱手,他转身离开。看着他远去的脚步,上官檠为凤天磷忧心,与这样的人作对,最后能够全身而退吗?凤天祁是个会办事的,在臣官间他的人缘和风评都相当好,几句不经意的话,替上官檠的不倒翁加分不少,很快地,在京城里造成一股风潮,不倒翁卖到缺货,绣娘们日夜赶工,而纪芳也迎来第一笔分红,不是赡养费。

  过去,纪芳收上官檠的银子收得半点不手软,却也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全用在Jovi身上。

  她很“明理”地说:“放心,以后清明节如果有需要,Jovi会为上官家的祖先尽一份力。”

  听听,这是什么话,可以拿祖宗开玩笑的吗?

  可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好像这个讲法天经地义,于是上官檠对那个二十一世纪越来越感兴趣,老是追着纪芳要她讲解说明。

  上官檠笑得像中乐透似的,考上状元时,都没这样春风得意。

  因为他怀里有三百两银票,不多,但距离不倒翁开卖到现在,只有短短两天。

  纪芳老说:“做官得凭本事,做生意更得凭本事,这时代人人重士不重商,可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个时代,世界上最大的国家选出一个川普当总统,他就是个商人,川普当总统对许多国家元首只接电话不见面,可对世界上最有钱的商人可是见得乐此不疲呢。”

  她说:“经济是一切问题的答案,而能解决经济问题的,往往不是政客而是商人。”

  纪芳的话,让他突然间觉得自己高尚起来。

  上官檠跳进纪宅围墙时,发现院子里铺了好几大张桑皮纸,桑皮纸上垫着棉被,玥儿和沐儿正躺在被子上睡觉,上半身有树荫挡着阳光,胖胖的小腿却没得挡。一张小方几上,纪芳趴在上头涂涂画画,殷茵、萍儿、宛儿拿着针线在树荫下做刺绣。微风徐徐,一院子的静谧把纷扰阻隔在外。

  他喜欢这种气氛,这种和“家”很像的亲密气氛。

  “做什么呢?”上官檠问。

  萍儿、宛儿看见上官檠立刻起身行礼,殷茵也跟着起身,“我把孩子带进去。”

  她很意外纪芳和上官檠的关系,更意外自己和上官家还存着这样的缘分。

  那日在街上看见上官檠成亲,她还有些幸灾乐祸,因为让敌人不痛快,她便痛快了,可后来打听,知道上官檠娶的竟然是夏可柔……她无语了,不哓得是该为上官檠感到悲哀,还是赞叹夏氏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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