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微博?”
“我转发了一条发布你和孙嘉树照片的微博,那人非说照片中的你是GiGi,所以我就在转发里给他解说了一下侵害公民名誉权的相关法律。”
……原来这就是他手滑的那个点赞!姜凌波忍不住噗哧一笑。
“啊,对了。”周意满又说:“你之前说有事要查,让我帮忙联系……”
“我肚子疼!”姜凌波一看孙嘉树已经走到跟前,连忙捂着肚子打断周意满,然后冲着她挤眉弄眼,等周意满点头表示明白,她立刻转身朝外溜。
“我要去厕所,你们慢慢聊!”
孙嘉树看她飞快跑得没影,轻笑着问周意满,“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她一看到我过来就吓跑了。”
“她在想,你是不是喜欢她。”周意满端了杯水慢慢喝着,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她猜不透你的心思,觉得很难过。”见孙嘉树神情凝住了,她接着说:“你离开的三年,她过得很辛苦。她什么样子你比我更清楚,精神十足的,最是耀眼明亮,但你离开以后,尤其是最开始的那年,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爱说话、阴阴郁郁,就像缩到壳里的蜗牛一样。”孙嘉树垂着眼睛,静静听着,看不出神色。过了好久他才出声,声音有些压抑着的沙哑,“你能再说说她的事吗?我不在的这三年,有关她的一切。”
两人聊着又过了一会儿,觉得时间足够久了的姜凌波溜达回来,笑嘻嘻地晃过去问:“你们在说什么?”
孙嘉树捏了捏她的脸,神色沉沉地说:“我们在说你的坏话。”
“小满才不会说我的坏话呢,肯定是你单方面在诋毁我。”姜凌波笃定道。
孙嘉树坏坏地想着,本来想给她的补偿,现在还是收回去好了。
***
虽然在去机场的时候,姜凌波没同意带孙嘉树回家,但这事还是被她记在了心里。回B市的第二天一早,孙嘉树刚被姜锦绣接去公司,姜凌波就自己收拾了东西回了一趟家里。
打开家门,只有姜爸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挑韭菜,见姜凌波回来,他头都不抬就招呼她,“回来得挺是时候啊,知道你妈今天中午要包饺子?”
姜凌波脱了鞋,小心地朝屋里探了探脑袋,小声问:“妈不在家吗?”
“出去买肉了,嫌我买的贵,非要自己去挑。”姜爸摇着脑袋发出啧啧声。
“嘿嘿。”姜凌波松了口气,从厨房搬出一张板凳,坐到姜爸对面和他一起挑韭菜。姜爸看了就乐,“哎啲姜小八,最近懂事了啊,回家还知道干活了。”
姜凌波在堂姊妹里年纪最小,排第八,所以姜爸总爱叫她“姜小八”。
“说得跟我以前回家不干活似的。”姜凌波扁扁嘴,仔细打量了下姜爸,眯了眯眼睛,“老姜,你是不是又胖了,没趁妈不在家偷吃柜子里的蜂蜜和巧克力吧?!”
姜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抬眼就换了话题,“怎么今天想起来回家了,不是说这个月要去外地出差,没时间来吗?”
姜凌波笑嘻嘻,“我昨天就回来了,这个月剩下的几天也没啥事,就来看你啦。”说着就站起来凑过去,还用沾了泥的手挽住姜爸的胳膊。
“爸爸——”她叫得特别甜,笑得也特别甜,“我有事想跟你说。”
“哦,”姜爸瞥了她一眼,高傲地把她的脏手拽出去,“我就知道,你这么殷勤总没好事,是保险丝烧了还是水管漏水了?”
“不是。”
姜凌波回到板凳上坐下,伸手又拿了韭菜开始挑,挑到一半,她抿抿嘴角,眼睛都不敢抬地说:“孙嘉树回来了。”
“还用你告诉我,满大街报纸上都是他,我能不知道?”姜爸挑菜的动作都没顿一下。
他的反应让姜凌波安心了好多,又试探着说:“他一直说想过来看看你,我没让他来。”
姜爸笑道:“他从小就比你有良心,以前每次来咱们家吃完饭,都知道抢着把碗洗了,不像你,吃完饭撂筷子就跑电视机跟前,都恨不得钻进电视里去。”
姜凌波不说话了,虽然让爸爸喜欢孙嘉树的目的达到了,但她并不觉得开心。
“是,就他好。”姜凌波愤愤地掐断韭菜根,撇着嘴问姜爸,“那他都那么好了,妈怎么还不让我和他玩呢?我记得我小时候,妈成天就想着把我送到爷爷家和那几个堂姊玩洋娃娃过家家。”
姜爸笑了,“你爷爷家多好,吃的住的,哪一个不比咱们自己家好。”
“爸,你都说是咱们自己家了,这天底下哪有比自己家更好的地方!.哎,你别换话题,”姜凌波收拾着挑好的韭菜,边往盆里放边说:“孙嘉树给你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他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你看他怎么给你啊?”
“行啦,”姜爸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说道:“一回来就是孙嘉树、孙嘉树,怕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他拍拍手上的泥,坐直身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姜凌波也把韭菜放到一边,坐得笔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老姜你先说,你觉得孙嘉树这人怎么样?”
姜爸看了自家闺女一眼,满脸的自豪,好像笃定他会把孙嘉树夸成花一样。他就算要夸孙嘉树,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成天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像了谁。
“什么怎么样?”姜爸没好气地说,“那臭小子,我都多久没见着了,说走就走,以前倒没看出他有那气魄!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看着他从小长大,都快把他当成半个儿子养了,居然 一句话不说就走,兔崽子……”
姜凌波就跟小学生似的,坐在那儿老老实实挨训。等姜爸说得口干舌燥了,她才溜去倒了杯水,给他送到嘴边,然后很殷勤地看着他问:“那妈呢?她最近有没有提到孙嘉树?”“我说呢,弄了半天绕到这儿来了。”姜爸低头喝水,懒得看她,“别想啊,从我这儿走不通,你妈最近更年期,没事还要找事把我骂一顿,我可不敢去触这楣头。”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姜凌波正在厨房流理台边洗着韭菜,提着绞肉的姜妈就回了家。看到姜凌波在干活,难得给她了个好脸色,姜凌波要帮她包饺子,她还以“成天帮倒忙”为由,把她赶到客厅陪姜爸看电视。
姜凌波心里揣着事,哪还能看进电视,就看见眼前光影闪啊闪,都不知道上面在演什么,好不容易熬到吃饭,她用筷子夹了个饺子,边蘸醋边朝姜爸打眼色。
姜爸装作完全看不见,埋头一顿吃。
姜凌波忐忑地吃掉一个饺子,又灌了大半杯凉水,才看向姜妈,“妈,我有事儿想问问你。”
姜妈看她,“什么事?”
和姜妈对上眼睛,她就说不出来了,只好烦躁地又吃了一个饺子。
就赌这一回吧,姜凌波边嚼着饺子,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毕竟现在孙嘉树也有钱了,她妈妈以前介意的,不就是孙嘉树家里不够有钱吗?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妈,孙嘉树回来了,想到家里来看看你们。”
“他现在应该很忙吧,非亲非故的,就不用麻烦了。”
姜妈的声音很平静——可就是这样才让姜凌波心里更难过。她勉强把那股难过压回去,努力笑说:“他既然说了想过来,肯定就是有时间,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