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人了,怎么走路都不出声!姜凌波迟钝地吓了一跳,刚要溜,就被孙嘉树的长胳膊揽了回去。
他把她落下的小包挂到她脖子上,“你的东西。”
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被套上狗绳的五花肉?姜凌波纳闷的想。
孙嘉树又揉揉她的脑袋,微笑道:“看你没拿房卡就跑出来,还以为你要去找锦绣姊,没想到你会直接跑回房间呢。”
姜凌波不想和他说话,专心低头找房卡开门。
但等门打开,姜凌波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雪白的墙面被红漆喷满了“贱人”、“快滚”、“去死”的字样,房间里的东西基本都被砸烂,连她的行李箱也被砸毁,被扯烂的衣服洒得满地都是,还泼上了红色的油漆。
随着她打开门,原本插在门框顶端的照片碎屑散落了她一身。她手指僵硬地拿起一张被戳烂的,那是昨晚她和孙嘉树玩沙子时她的笑脸。
眼前的场景看得孙嘉树都凝重了脸色,姜凌波反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该不会是你的疯狂粉丝弄的吧?”她饶有兴趣地蹲下,拼了几张还能看出大概的照片,接着仰起脖子,俏皮地举起来给孙嘉树看,“你看,照片都是只有一半的,有你的那半全都不见了,这些被撕碎的都是只有我的部分。”
孙嘉树没说话,看了看她的笑脸,然后蹲下身把她按进了怀里,声音低沉,“对不起。”
“事情还没查明白呢,你急着道什么歉啊?”姜凌波反过来笑嘻嘻地安慰他,“咱们住的饭店里出了这种事,都不用咱们自己去查,锦绣姊就能搞定了。”语气轻松极了,只是揪住他衣服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微微发抖。
清晨突然打开房间就毫无准备的看到这种场面,就算是再坚强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点不害怕呢?她强装不在意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他有负担,只是她没想到这样,会让他更加心疼。
孙嘉树垂阵,眼角眉梢都漫上一层冰霜寒意。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把她拉起来,带到门外,关上房门。
“孙嘉树,我真没事——”姜凌波笑着踮起脚,左手右手各伸出一根手指去拉弯他的嘴角,“别这么严肃,锦绣姊的起床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会儿你板着这张脸去敲门,她看到就会把你端出来的!”
孙嘉树看着姜凌波,一声不吭地捏了捏她的脸,接着叹了口气,松开手,牵着她转身去找姜锦绣。
姜锦绣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端,姜凌波跟着孙嘉树一路小跑,正好撞见去吃早餐的裴月半。
裴月半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睛顿时闪出八卦的光芒,向姜凌波又做出了Fighting的手势。
姜凌波小声的向孙嘉树说:“我们拉着手不太好吧?都被人看到了。”说着她就想把手抽出来,但她越使劲抽,孙嘉树就握得越紧,最后干脆和她十指相扣。
他皱眉训她,“别闹。”
居然敢训起她来了?姜凌波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不停偷偷去看两人扣在一起的手——心底其实美滋滋的。
姜锦绣听完事情原委,又去姜凌波房间看完以后,本来就要炸的起床气更严重了。
她披起一件垂到脚踩的豹纹披肩,长鬈发用簪子随意一盘,就打电话叫饭店的客房经理上来。
姜凌波本来要找个房间再补一会觉,却被孙嘉树押在姜锦绣房间里,她觉得实在太无聊,于是从包里翻出了条绳子,满脸期待道:“我们来玩翻花绳吧!”
孙嘉树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几乎是过了半个小时,姜凌波都要把各种花式在孙嘉树手上玩遍了,穿着精致职业套装的客房部女经理才姗姗而来。
姜锦绣正在化妆间里描眉,见她进来也没搭理,等她把那些客套话说完,又晾了她一会儿,姜锦绣才慢慢放下眉笔走出来,“不用和我们说这些废话,把你们这层楼昨晚到今早所有的监视器画面都调出来给我。”
姜凌波和孙嘉树就坐在床头,姜凌波的小短腿构不到地板,垂在床边晃啊晃的,一不小心就“咚”的踢到了床板,引得姜锦绣和客房部经理都看过来。
孙嘉树好笑地她把拎回床上,又捏了把她的脸,“老实点,别说话。”
姜凌波郁闷不已,这是把她当孩子了吧?
客房部女经理回过神,对姜锦绣笑道:“姜小姐,这件事恐怕不合规矩。出了这种事,我们酒店也很抱歉,责任上绝不会推卸,但调查需要由我们内部派人做,毕竟做贼喊捉贼的情况,我们也遇到过不少? ”
姜锦绣歪倒坐着,点燃一根烟,嗤笑着呼出一口,“是谁贼喊捉贼,我看还说不定呢。”
话音刚落,客房部女经理的脸色就有些微变,但她迅速又笑起来,“姜小姐,不管您怎么说,事情就是这样,您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把问题调查明白,您如果想要插手,恐怕我们不能答应。”看姜锦绣并没有妥协的意思,女经理嘴角笑容不变,声音却扬高了点,“您预订我们饭店的时候,应该知道我们虽然是在小城市里,但也是裴氏的一份子,我们的杨董在裴家一一爷面前很能说得上话。娱乐圏里来我们饭店住的,也不只一两个剧组,我们可不能为了您就坏了规矩。”
女经理话音刚落,姜凌波就鼓着腮帮子憋起笑来。
孙嘉树看她笑得跟偷吃到灯油的老鼠似的,没忍住,伸手去戳了戳她的腮帮子。
姜凌波还是笑得不行——捂着笑疼的肚子靠倒在他肩膀,小声笑抖着说:“她居然抬出裴家老二来压锦绣姊,裴家老二小时候被锦绣姊打得内裤都保不住……哈哈哈笑死我了……哎,你还记得裴家老二吗?在小满的婚礼上,我做伴娘,裴家老二做伴郎。”
“嗯。”孙嘉树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很不感兴趣的样子。
姜凌波顿时想起来,那桩婚礼对孙嘉树来说可能不算是愉快的回忆。毕竟他最好的兄弟,在那场婚礼里失去了最爱的女人。
她抿抿嘴,有点笑不出来了。
而姜锦绣看到女经理眼睛里的那抹轻蔑,也懒得再跟她周旋,直接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拨电话。
“喂裴二?对,是我……住得怎么样?别说,你还真会问,我就是为这事给你打电话。我们家小八……对,就是李嘉和婚宴上当伴娘的那个,昨儿晚上房里进贼了。”姜锦绣往烟灰缸里点点烟头,勾着唇角,笑得妖娆,“……别急着说赔,东西没丢,倒是多出一堆来,什么剪碎的照片啊、行李上喷满的油漆啊,哦还有墙上,被用红漆画了不少字呢。”
听到“裴二”两个字,女经理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慌忙地招呼来身边的小助理,耳语几句后,小助理快跑着离开,而她则硬着头皮继续候着姜锦绣打电话,但神色变得极为小心。
姜锦绣瞥了她一眼,接着和电话的人里聊,“人倒是没事,昨晚正好不在屋里,只是这事不算小,我把人带来了,现在总得给个交代……好,有你这句话就成。”她笑意越发浓,“那我就去见见能主事的人。”
挂断电话,她站起来,对还在床上看戏的两个人勾勾手指,一副黑社会大姊大招呼小弟的模样,“你们两个,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