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婆娑笑了笑,没说话。如果她说自己把厨房的油都用光了,不知道荣蕙还会不会嚷着要吃?
荣蕙去河边把手洗干净,尝过第一个后,就一口一个,停不下来,直往嘴里丢。
刚走过来的荣戎抹了把汗瞧见妹妹的吃相,得知这些东西是舒婆娑亲自下厨做的,连忙去把手洗净了,回来开始吃,这一吃也一样止不住嘴。
兄妹俩吃得香,舒婆娑笑着看了会儿就望向一旁,打量着荣家那一亩地。
其实这亩地一点看头也没有,种下去的麦子还没结穗,菜籽和菜苗也才刚播种,且看数量,这些收成远远不够缴纳赋税……这些年,这对兄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小命一直捏在别人手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当初她被劫走、不知能不能活下去的时候,虽然和荣家兄妹的情况不同,但是那种没有明天的感觉是一样的,她能体会他们心里的恐慌。
“姊姊,这到底是怎么做的?也教教我吧。”好学的荣惠可不是只顾着吃,还记得询问作法。
舒婆娑收回眼光,回答道:“不难,将鲜嫩的鸡胸肉切成丁,用盐、胡椒粉和蛋清腌过,沾上面粉、蛋液,再裹上面包粉,用油炸至金黄,就是好吃的鸡米花了。”她说完的同时,一大碗的零食已经被兄妹俩P盍光。
“真是太好吃了,要是天天都能到这么好吃的零食,让我立马死了也愿意。”
荣蕙感叹。
舒婆娑笑她夸张之余,忽然灵光一现,“阿戎,你有没有想过除了种田、打猎以外,找一个有固定进项的活儿?”
“我打算过两天进城去找看看有没有短工可以打。”他搔头,表情认真。
“这亩田就不说了,还不够缴税呢,至于上山打猎,那是不得已的活儿,太危险,往后就别去了。我想着你读过书、能认字,蕙儿基本的算数也明白,不管去哪都不怕被人骗,要不这样,你们兄妹去镇上做点小生意糊口,我出本钱。”
荣蕙听完一脸跃跃欲试,“镇上啊?好像不错,可我们能卖什么?”
舒婆娑指着大粗瓷碗,“就你刚刚吃的鸡米花和比脸大的鸡排。”
“鸡排是什么?”
“在这用说的怕你不明白,回去我做给你吃,你就知道了。”
“家里还有鸡肉吗?”荣蕙年纪小,却总是能注意到细节。
“鸡米花我是用鸡胸对切后取下来的碎肉做的,剩下的鸡胸还够做两大片鸡排,鸡腿则可以做成棒棒腿,都是好吃到会让人流口水的东西呢。”在以前那个满是水泥丛林的世界里,无论老少,对鸡排、鸡米花、棒棒腿都来者不拒,不过这一行在现代很竞争,要做得好吃、吸引人,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行的。
这时代油和面粉都不便宜,平头百姓除了年节炸些果子吃,谁也舍不得没事捣鼓这些零嘴。
舒婆娑可以想象,要是将鸡米花和鸡排推到县城去卖,肯定能赚钱。
她上辈子的爸妈就是卖鸡棑的,鸡排是国民美食,老少成宜,所以她对鸡排这一块丝毫不陌生。
她可是鸡排的女儿啊!
以前没这想法是因为她这辈子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要什么有什么,只要出张嘴就行。这回为了荣家兄妹动脑筋,或许将来她能借荣蕙的手把鸡排连锁店开遍整个大泰国,甚至是周围的国家。
她上辈子的爸妈要是知道她有这雄心壮志,就算隔着时空,也会替她高兴吧?
何况她始终相信给人鱼吃不如教他们怎么钓鱼,教会他们,让他们能自力更生,等兄妹俩手头有了银子,就再也不用看花氏的脸色过日子,站稳了脚步,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她不会没事就对谁好,会这样做是因为荣戎对她有救命之恩,且住在荣家的这些天,她看得出丝对兄妹在花氏和周氏手底下吃尽苦头,个性没有扭曲,实属难得,所以在合理的范围内,她愿意帮。
荣戎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这位不知来历的舒姑娘年岁比他还小一些,可她说的话、做的事,都比他设想得还周到,且她身上给人一种十分能安定人心的感觉。
她说要做什么比脸还大的鸡排,还要贩卖,听起来虽然不可思议,可他愿意相信,只要是她说的,皆能够成功。鸡米花都好吃成这个样子了,鸡排肯定更不得了吧?
菜氏兄妹那天的晚饭就是两大块比脸还要大的鸡排。
寻常男子吃上这么一块,绝对管饱又过瘾,至于女子,自己虽吃不完,但是两个人分着吃也挺有意思的。
尽管舒婆娑上辈子都是看父母动手,自己几乎不曾做过,但是那些步骤就像铭刻在她的脑海里,该怎么做,一点也不含糊。
一只鸡,应该算半只多一点,在舒婆娑的手下物尽其用,除了鸡胸已经做成鸡排及鸡米花,她把鸡腿剁开,一只做成棒棒腿,一只做成腿排,鸡翅与鸡脖子也分别算#炸。
这边的鸡肉真的是好吃到不行,毕竟这时代的鸡都是放着四处跑的放山鸡,肉质结实,滋味和后世圈在笼子里的鸡完全不一样。
兄妹俩吃完后继续在一旁吮指回味,别看荣蕙人小,她一个人也嗑掉了整块鸡排,这些炸鸡料理有多美味,显而易见。
只是舒婆娑并不满意,鸡排要好吃,重点是腌料,可这个家什么都没有,就算她有独特的鸡肉处理技术,也没有想要的十二种中药可以腌制更独家的鸡排,所以她今天做了来的鸡排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那个香脆及好吃程度,她打算等中药和调味料都买齐了以后,再手把手地把技术教给荣惠。
“我们明天去一趟中药铺子吧。”要釆买的东西还挺多的,除了中药,还要找信得过的鸡肉商,那么多东西,她和荣惠是扛不动的,所以荣戎这个劳力必须带上。另外,要卖吃食总得有辆推车,再让荣戎去找木匠好了。
在处理这些事之前,她必须把推车的图纸拿出来,这小吃车的最大要求就是就算只有荣蕙一人也推f动。
为了替荣蕙量身打造推车,舒婆娑一晚没睡,就她记忆中的多功能流动快餐车不停地修正,直到符合自己的要求。
隔天一早,荣蕙替舒婆娑打洗脸水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熬夜熬得两眼像熊猫的舒婆娑。
她吓了一大跳,看到桌上的图纸,心里的感动如同钱塘江水汹涌奔腾,忙体贴地道:“家里还有两个鸡蛋,我去煮了,姊姊把眼圈滚一滚会好过些。”
“不碍事,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挺多的,了不起事情告一段落,再把觉补回来。”舒婆娑是那种不做事便罢,一想到要做什么,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完成的人。
“姊姊,做生意虽然很好,但是不论做什么,都需要本钱,而我和哥哥连一文钱也没有……”腌料、调料、鸡只、推车……还有更多她想不到的花费。
舒婆娑笑容乍现,明艳动人,眼神灵动。她笃定地道:“我有。”
“你那身漂亮的衣服不是让我祖母拿去换银子了吗,怎么会有钱?”提到这个,荣蕙就一阵惭愧。
舒婆娑眼露狡黯,往里衣中的暗袋摸了摸,摸出一对蓝田芙蓉玉镯。
这件里衣是她自己本来的,先前因落水而浸湿,洗净晒干后,她便让荣蕙帮忙缝了几个暗袋,把重要的东西藏在里面,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