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郑夫人一脸惊讶,而夏就赢不但惊讶,还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击中般,瞬间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太夫人,此事当真?!”郑夫人惊疑的问道。
“当然。”区太夫人笑叹,“静儿都要三十了,还能拖拖拉拉的吗?石家三小姐年方十八,正是含苞待放之时,她知书识礼,不像一些粗野丫头毫无教养。”
这话,她自然又是冲着夏就赢而来。
夏就赢已经不在乎她说什么或给她几把刀了,此时此刻,她的脑袋空白,胸腔里的空气也像被抽光了似的。
“静儿早前见过石三小姐,十分满意。”区太夫人握住了郑夫人的手轻拍两下,又把手收了回来,“到时你可别忘了来热闹热闹。”
郑夫人眉心一蹙,“我还是新寡,恐怕不方便……”
“那倒是。”区太夫人说得一脸可惜。
夏就赢两眼放空的杵在一旁,一阵晕眩。
这次,不是让她感到兴奋愉快的晕眩,而是震惊、失落、沮丧,然后带着一点点隐隐愤怒的晕眩。
他要成亲了,就在秋节之后?!那么他对她的那些好,他看着她的那种眼神,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
第5章(1)
自从夏就赢在各个大小赌坊贴上“警告标语”后,夏长寿成了赤石城所有赌坊的拒绝往来户,不只如此,夏就赢还限制他每日的开销用度,令他非常不悦。
无处可去,又无心做生意,他整天无所事事,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夏长寿实在闷久了也闷坏了,这日他随便套上一件外衣便要出门,才到门口就和出门回来的儿子遇个正着。
“爹,您要上哪儿去?”夏全赢下意识问道。
看儿子手里抱着一卷一卷的纸料,他立刻猜到儿子这是去帮女儿买的,既然出门买东西,身上就算没几两碎银,也肯定有几文钱。
“全赢,身上有钱吗?给爹一点。”
他涎着笑脸向儿子讨要。
“我没钱。”夏全赢眉头一拧,“爹,您该不是又要去赌吧?”
“赌什么?”夏长寿气恼地道:“难道老子我想出去喝口茶吃个饼都不成吗?”“爹,”夏全赢神情凝肃地看着父亲,“姊姊如此费心尽力的将福全撑起来,如今也做出口碑,渐入佳境,您就不能振作一点吗?”
夏长寿不快的板起脸,“怎么?现在连你都想教训老子了?准是赢儿那臭丫头教你的,现在可好,你们翅膀都硬了,忘了根本了,没有老子我,有你们吗?”
姊姊是多么不容易才让福全东山再起,夏全赢全都看在眼里的,每当看着姊姊不眠不休的制作那些精致的纸宅子或各式纸扎品,不断拍打自己的脸或是捏自己大腿只为打起精神时,他就觉得惭愧自责。
他自知不足,能帮的忙也不多,他跟在姊姊身边努力学习,就是为了替她分忧解劳,姊弟合力,一起檫亮福全这块染尘的招牌。
福全还是由爷爷打理时,家里有一、二十个伙计,爷爷过世后由他爹接掌,却因为惹上赌博恶习,无心家业,最后衰败到只剩下丁大牛跟刘阿海两个老伙计。
如今因为姊姊的努力,委任福全治丧的人越来越多,也因为人手不足,福全已陆续请了八名伙计,渐渐恢复往日光景。
他多么希望他爹可以改头换面,痛定思痛,然后戒断恶习。
“爹,戒赌吧!姊姊一定会让福全东山再起,您千万别再扯她后腿。”夏全赢苦口婆心的劝道。
闻言,夏长寿的表情变得愤很、净狩,冷不防地给了儿子一耳刮子。
夏全赢未料父亲会有此举,来不及闪躲,耳朵被他掮得嗡嗡作响。“好,你跟你娘全都向着她,没人把老子当一回事。”他指着夏全赢的鼻子,警告道:“记着,你们都给我记着,老子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死丫头!”说罢,他一个转身便走了出去。
离开夏家,夏全赢大步往金寿棺材店而去,见着邵三德,他立刻腆着笑脸,焰媚地道:“好女婿,好久不见了。”
邵三德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谁有福气当你的好女婿?”
想到之前夏就赢当着区得静的面让他难堪的事,他就一肚子气。
“哎呀,好女婿,谁给你气受了?”
夏长寿故作生气,“是赢儿那个臭丫头吗?待我回头教训她一顿。”
邵三德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哼道:“甭费心了,谁不知道你现在管不动她了。”
“这……我终究是她老子,我要她嫁谁,她就得嫁谁。”夏长寿一脸讨好,“我啊,早就把你当作准女婿了。”
邵三德挑眉哼笑,“她现在跟区得静走得那么近,哪还看得上我?”
夏长寿早就耳闻一些区得静跟女儿的事,以他的脑袋当然不难猜到区得静许是对他女儿有意。不过他心里清楚得很,区太夫人对女儿死又复生之事十分忌讳,拼死都不会让女儿进区家的门。
与其寄望那不可能的,不如抓紧最有把握的。
“她跟区得静怎样是她的事,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乘龙佳婿。”
邵三德有些惊喜的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夏长寿扯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听过生米煮成熟饭吧?”
邵三德一震,他没想到这样的计谋会从一个当爹的人嘴巴里说出来,更别说设计的对象还是他的亲闺女。
“女人都一样,谁先得手,谁就是赢家。”他说。
“是没错,但……”邵三德疑虑不安,“你不会害我吧?”
“我害你做什么?”
“赢儿是你的亲闺女,你……”
“我这是在帮你。”夏长寿啧了一声,一脸“你真是不知好歹”的表情。
看他的神情正经八百的,不像是在胡说八道,邵三德也有几分认真了。“好是好,但要怎么做?”
夏长寿狎笑几声,“包在岳父身上。”
夏全赢已经十六了,在古代,这年纪的男孩都能娶妻了,夏就赢知道自己不能把他当孩子看,偶尔会交办一些丧葬事宜给他,而他也都做得很好。
这日,她正在交代伙计事情,等一下她要和夏全赢、丁大牛他们去一户丧家,夏长寿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回来了。
“臭丫头!臭丫头!”
见他神情紧张急切,夏就赢疑惑地问见他神情紧张急切,夏就赢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城郊李婆子的老伴死了,你快跟我去瞧瞧。”他说。
“城郊李婆子?她是谁?”
“是我一位朋友的姑婆,也是他委托我们去治丧的。”夏长寿焦急得直跺脚,“快快快。”
“行了,我先把事情交代妥当。”她说着,回头仔细又讯速她向夏全赢及丁大牛交办事情。
等她说完,夏全赢一脸凝重严肃地轻拉了下她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姊,你要提防着爹。”
闻言,她微笑,“什么?”
“爹最近常去金寿找邵少,邵少也不是什么正真的人,所以……”
“只是去做点准备工作,没事的。”
夏就赢拍拍他的肩,催促道:“你快跟牛叔去程家吧,人家等着呢!”
说罢,她旋过身,跟着夏长寿离开了驾着刚买的一辆旧马车,她跟着夏长寿出城令?
虽说她买的这辆马车很旧很小,拉车的是驴也不是马,但她终究从无车阶级晋升到有车阶级了。
自从知道区得静秋节后要娶葛城石家三小姐后,她就心神不宁,心情低落,有时沮丧到无心工作,有时又愤怒得想撞墙他明明要娶第三任妻子了,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对她情有独钟、情深意切的样子?他为什么要来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