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我有几道想吃的,你吩咐着厨子下去做。”
罗管事愣了愣,问道:“主子想用些什么?”心底却不禁嘀咕,这都巳时末了,厨房的菜早都上炉子了,还换菜色啊……
岳涯深吸一口气,眼光瞄向那仍窝在王子霏怀里的姜燕,看着她从那宽大锦袖间的小小头颅,心底闪过一丝得意,张口流利道出,“姜葱鸡柳、蚝油鸡翅、香椿鸡片、腐乳鸡、三杯鸡、宫保鸡丁、姜片木瓜黄豆炖凤爪、鸡丝拉皮……”
姜燕越听脸色越是发白,猛然发觉岳涯这股深深恶意的原因,连忙挣扎着要从王子霏怀里窜出来。
“阿燕,你怎么了……”王子霏见她突然剧烈扭动着身子,努力想将她抓紧,要安慰她岳涯不会真敢对她动手。谁知,岳涯又适时补上一句,那浑厚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如一道闷雷作响——
“记住,吩咐厨子那鸡毛要一根一根拔干净了,鸡肉也要用刀子好好拍打上一番,才软嫩顺口……”
咚!姜燕支持不住了,两眼一翻,双脚一直,整只鸡身再度发软,瘫在王子霏的怀里。现实真是一场恶梦,她看她还是继续晕厥好了。
岳涯见状,得意的勾起嘴角。
“幼稚鬼!”王子霏对他翻翻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心眼竟比鸡还小……
“为什么骂我?我不过想吃鸡……”岳涯一脸无辜。
庄主命令都下了,厨房的厨子望着多道几乎快完成的好菜,仍是得压下满腹苦水,手忙脚乱地给庄主折腾美食,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在午时末将好菜上桌。
看着满桌的料理,王子霏满头汗水,还真给他张罗来了这一桌鸡肉啊,一边又庆幸,还好阿燕已经晕了过去,否则看到这一桌,不直接吓得魂都飞了才怪!
“快吃吧,别饿坏了。”岳涯夹了一只蚝油鸡翅放在她碗底,一副迫不及待享用美食的模样。
王子霏冷眼看他,是,她是饿坏了,但如果不是小心眼的某个男人,她早该吃得饱饱,准备睡午觉来着。
“以后别再这样吓阿燕了,人家都说爱屋及乌,你对我好,就不能也爱屋及鸡吗?”
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看得岳涯一阵心虚,同时一阵悲凉。什么爱屋及鸡,他明明是人不及鸡,发泄一下也不成吗?
可惜为了不让这小女人恼怒,他再有委屈也只得让步,否则她要是再把不再理他的话搬出来,吃大亏的还是他啊。
吃完饭,让人撤了饭桌,岳涯幽幽喝着茶,继续冷眼看着王子霏安慰着终于清醒的姜燕。
“阿燕,我让岳涯不再逗你,你也不要再吓我了,我还没有带你到关外,还没有带你到处看风景,你要是再晕倒,魂都飞去投胎了,我会一辈子愧疚的。”王子霏一边抹着泪,一边开心说着。
看到他们一人一鸡讲得煞有介事,岳涯看得实在很头疼,真不知该要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活生生一个人,怎么真就不如一只公鸡呢?
只是……子霏怎么感觉不像是在跟一只公鸡对话,而是在跟人对话?一个人抑或是个鬼……
第二十八章 庄主吃醋了(2)
就在岳涯眯起眼,视线冷沉锁着王子霏与姜燕时,掩上的门扇传来一阵低沉而急促的敲门声音。
“主子,急事!”门外是马瀚显得有些紧急的嗓音。
“马瀚,进来吧。”
岳涯这话才刚说完,马瀚已经推开门进入,神色十分不好看。“主子,方才李尚书让人来报!”
“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听到李尚书,岳涯整个心魂收回,急急问道。
坐在床边,抱着姜燕的王子霏也赶紧收起大喜大悲的情绪,“李尚书说什么了?”
“岳顷逃走了!”
“岳顷逃走?!”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马瀚神色铁青的点头,“是的,在将岳顷押往刑部大牢的路上,忽然被人劫走,详细情形李尚书请庄主您过去实际了解。”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等等,我也一起去。”
这案子是王子霏破的,没理由不让她过去,岳涯点了点头,但看到她手中的公鸡马上冷声警告,“嗯,一起走吧,不许抱鸡!”
“知道了。”王子霏放下姜燕,低声嘱咐,“阿燕,你好好待在屋里等我回来。”
“子霏,快一点。”
“来了。”
一直到天黑了,王子霏和岳涯才从刑部里出来,据李尚书说,岳顷是被一群从天而降、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所救,连同老邱也一并被救走,一时还查不出是哪一路人所为。
王子霏一坐进马车,整个人就靠在马车壁上喘着大气,随后进入的岳涯笑看她一眼,“这么累?”她微掀着眼皮睨他一眼,“我从昨天到现在几乎没有阖眼,你认为我不累吗?”
“子霏。”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泛青的眼眶。
“干么?”
“谢谢你帮我洗清克妻的污名。”
“呿,这有什么好谢,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她横他一眼,摆了下手,抽出后背的靠枕放在头下,整个人横躺在椅子上。“想感激我就痛快点写了休书,让我离去吧!”她还要带着阿燕到关外呢。
“子霏,你对我们两人的婚事就这么不乐意?”
“废话,你应该很清楚我从来不想嫁人,只想带着嫁妆远离这里,这个念想也不会因为你是我乌龙替嫁的对象而改变。”她翻过身子,没好气地回应他。
不管岳涯是怎么想的,她就是无法接受好哥儿们变成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怎么想怎么别扭!
“你这么反感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你无法接受一个跟你没有感情的男人碰你吧,对吧?”岳涯知道她一向直白,也不跟她拐弯抹角。
王子霏嘴角暗抽,瞧瞧岳涯说的,他这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啊。
“子霏,你放心吧,除非你同意,否则我不会碰你的,至于和离这事你就打消念头吧,我们俩的婚姻是皇上作主,皇上是万万不可能许你这个心愿。”
“怎么可能,皇上明明说了答应我任何愿望,君无戏言!”她才不相信岳涯说的。
“皇帝肯定也跟你说了一句,在不破坏善良风俗,他这皇帝能力所及,会许你一个愿望是吧?”
“你怎么知道?”岳涯对天皇老子可真是了解啊。
岳涯一提起皇帝脸色就不是很好看,阴沉沉的说着,“从我十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皇上开始,每个月便要进宫见皇帝两次面,直到我接任庄主之位,才不再这样频繁进宫,除非皇上召见,所以对他……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
他这么一说,王子霏顿时瞪大眼,脑海立刻闪过一事,翻过身抱着靠垫,“你跟皇上熟,那跟皇后熟吗?”
“我怎么会跟皇后熟?”岳涯好笑的睐她一眼,“见过几次面罢了,谈不上熟。”
“你对她的感觉和感受如何?”
“一国之母。”
“就这样?”
岳涯点头,他自然不会对王子霏提起,每当皇后看他时眼神总是燃烧着像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怒火,因此从他第一次见到冰冷高傲的皇后印象便十分不好,甚至是厌恶。
“你有惹过她吗?”
“为何这么问?”
“没事,当我没问!”王子霏瞥了他一眼,抱着靠枕,翻过身背对他,不想再开口。
看着她的背影,岳涯沉默了片刻,“子霏,你的愿望就留着吧,不要随便浪费,日后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到,实话同你说……在大婚之前我已经不下两次进宫面见皇上,请求他撤销婚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我私下打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