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别为难她。”阙律泽浓眉皱紧,一掌握住她右手臂,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陈妈妈瞧见,当场脸上笑开花。
看看律泽多护着自家女儿,原本她还担心交往消息有假,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阙父见儿子护着未来儿媳妇,快速给准亲家母使个眼色,脸上装出不满,低斥道:“这是我跟紫洛之间的事,你不要出声。”
他正在拚命乔姻缘,这个臭小子不帮腔就算了,还一个劲儿护着人家,媳妇儿要先拐到手,再好好疼人家也不迟。
“伯父,你对我真好。”陈紫洛低头,看着手中的玉镯子,心里感慨万千。
“可是我真的——”
她话还没说完,阙伯父一手推开儿子,双手轻抓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伯父真心希望你能嫁进我们家,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
“伯父,你说什么呢?”陈紫洛眉头紧锁,语气正经,“你会跟我妈一起活到两百岁。”
“就算活到两百岁也没用,没看见你嫁进我们家,就是我的遗憾,我就想看你成为我家媳妇。”阙父深深叹口气。
“爸,我跟她才交往多久,还没考虑到那么远。”阙律泽总觉得老爸今晚很不对劲,老是一再提到死字,以前他从没有这样过,不要说过年,连平常都有忌讳,绝口不提这个字。
“什么还没考虑到那么远?”阙父听见儿子的话,脸色一变,当场吼了起来。
“日子我跟你陈妈妈都挑好了,你要是我儿子,就给我准时结婚!”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别生气,这件事让他们年轻人再商量商量,来,我今年送你一个按摩器,先来试用看看,不好我还可以拿去换,换到你满意为止。”陈妈妈见阙律泽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赶紧拍拍阙父的手,要他停火,免得被他那个精明儿子瞧出端倪。
两个年轻人送长辈的都是大红包,阙父送陈紫洛一只玉镯子,陈妈妈送自家女儿健身中心会员卡,跟阙律泽是同一家健身中心,而阙律泽又送陈紫洛围巾。
拆开礼物后,陈紫洛轻瞪他一眼。
就说不要送围巾,偏又送,她衣橱里满满都是他送的围巾。
阙律泽没说话,眼神飘向天花板。
围巾可以保暖,如果她想,还可以当成一种衣饰,一举数得,有什么不好?从小到大,他送她围巾的样式、材质、颜色从没有重复过,她还有什么不满?
这次送她的围巾的材质是重丝,还有知名画家亲手在上头作画,要价一万多块,哪里亏待她了?
阙父送自家儿子一把钥匙,说是家里书房保险箱的钥匙,先交给他保管,不过要等他说可以开的时候才能开。
陈妈妈送阙律泽一本养生书籍,陈紫洛则送他手套。
四个人一起打麻将守岁,陈紫洛打得乱七八糟,要不是有阙律泽偶尔喂她吃点有用的牌,她会输得更惨。
凌晨六点,四人吃过小米粥跟几样清淡的小菜后,阙律泽领着昏昏欲睡的陈紫洛回去。
这时候,窗外正在下雨,砰砰砰的雨声,一点一点打在玻璃上,听起来有几分可怕跟萧索。
两人来到楼下,因为没带伞,又不想回去打扰已休息的两老,阙律泽脱下夹克让她盖在头顶上,轻揽着她,快步走到座车旁,先替她打开副驾骏座的车门,将她送进去后,才小跑步回到驾驶座,等他坐上车,身体已经湿了一大半。
两老窝在窗边,看着阙律泽的动作,相视一笑。
“把你女儿交给我儿子,准没错。”阙父脸上表情很是得意,只是原本精神奕奕的双肩一垮,神情突然变得相当疲惫。
“你还有闲工夫扮红娘,那件事真不打算告诉你儿子?”陈妈妈双手扶着他,两人慢慢走进屋里。
她口中的那件事,指的是他大肠癌末期的事。
他还真不是普通顽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好劝歹劝就是不肯让儿子知道,只准在他真的不行时,才让儿子去医院见他最后一面。
“今天你不该这么累,医生交代——”陈妈妈深深叹口气。
“医生交代当参考就好,说不定这是我人生最后一个除夕夜,绝对不能毁在那个医生嘴里。”阙父冷哼。
“人家医生也是为你好。”
“我告诉你,医院再怎么样也是营利机构,昨晚这样搞,我不觉得累,只觉得爽快,这是我强撑着身体,要办的最后一件事。”阙父累瘫在沙发上,神情极为疲累。
“今天你也看到了,那小子可是护着你女儿。”
“我都看到了,只要他们年轻人点头,我马上把他们送进礼堂……”
第8章(1)
过完年的第一个礼拜最难熬,放假放到全身骨头发软,工作一星期后的六日休假,最是让人感慨假日一去不复返。
陈紫洛窝在被嵩里看书,视线不自觉飘向床头上的玉镯子,再往左边看,是自己先前买的那本《幸福,可以练习》。
下个礼拜,她就要开始整理东西,搬出这天堂般的屋子,离开他的领地,展开新的生活。
这星期她已经开始不着痕迹放出他们已经分手的消息,再搭配上搬出他家的事实,将会让两人分手的传闻更添真实性……
陈紫洛伸手一抓,书却像长了翅膀似的,落在她枕头边,拿起一看,又是写着“幸福,不是生活担子变轻,而是终于学会面对”那一页。
“又是这句话。”她在嘴里嘟囔,抬起右手,在书页上轻轻弹了一下,发出清脆响亮的声响。
她双手把书抱在身前,看着天花板发呆。
“听说如果没有完成一项人生课题,老天爷就会让相同问题不断出现,直到人学会这个课题,才能往下一关前进,是真的吗?”
陈紫洛看着天花板发问,天花板当然不可能回答她,于是她就这么怔怔看着,发着呆,直到门外突然传来一记东西撞到椅子的声响。
怎么了?
她从床上弹起身,赤裸的双脚踩在地毯上,快步穿过两个打包到一半的行李箱,拉开房门,看向餐厅。
只见阙律泽高大的身影颓坐在餐厅椅子旁,双手支着额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撞到椅子啦?
“律泽,你没事吧?”陈紫洛走到他身边,见他一声不吭,维持原本姿势不动,她困惑皱眉,伸手碰了他背部一下。
好烫……
“别碰我。”阙律泽低喝,嗓音粗哑难辨。
她眨眨眼,被他粗嗄嗓音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他正在发烧?
“你是不是在发烧啊?身体好烫。”她蹲到他面前,用力抓下他的双手,将冰凉的小手放到他额头上。
要死了,很烫耶!
“我说过,别碰我!”阙律泽直觉想闪,抬起手,想要挥开她鸡婆的碰触。这几天她已经开始到处放风声,公司里有不少人知道他们分手的消息。她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
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吁了一口长气,想挥开她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一如他心。
“生病就要有病人的样子,我不只要碰你,还要把你丢上床。”陈紫洛见他抬起手,二话不说,双手一抱,让他站起身后,拉过他手臂,横过自己肩头,打算把身形大自己两倍不只的男人扛进他房里。
“陈紫洛,你给我差不多一点。”阙律泽太阳穴隐隐抽痛,粗喘着热气,身体泰半压在她娇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