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今想来,真是寓意绵长呵。
照理说,爷爷应该不知道她和安道格是因为羽裳而凑在一起的,他会说那些话纯粹是告诉她羽裳真正的传说,可事实上,他们的确是由羽裳牵的线,难道,她和安道格真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
如果她照当初签下的契约,和他结了婚,取得爷爷手中的羽裳,然后把它拿去拍卖,那么,她便要因此失去这份爱情、失去这个男人了。
如果她没有爱上安道格,一切都可以照原订计划走,可如今,她怎还能够这么做?若是拍卖了羽裳,就等于拍卖了她的爱情。
沈念夏想着想着,拨了一通电话到香港——
“喂,我是康法诺。”话筒那一头,传来熟悉的嗓音。
“我……是沈念夏。”她握紧了手机,就算这些日子以来都忘了去思念这个男人,可面对他,她还是习惯性有些紧张。尤其想到那一夜的分离,是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之下,她就更难自在地面对他。
康法诺沈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休假还愉快吗?!”
“嗯……很愉快。”
“那就好。慢慢玩,休假结束再回来就可以了。”
“嗯……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更不必为了我做任何事,知道吗?我有我的路要走,你也有你的,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当我的朋友、同事和夥伴。”
“我会的。”沈念夏笑了,听到康法诺这么说,莫名的,她竟觉得如释重负。“所以,如果我不能为你取得羽裳,你应该也不会怨我了?”
“沈念夏……”
“是……”
“我不是早就叫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吗?知道不听上司命令的下场吧?你想再休假三个月?”嗓音凉薄而无情。
“……不想。”
“那就别再想这件事了。钻石珠宝拍卖会的首拍已经确定了,就算你把它弄来,我也不会让它进我的拍卖会场。”
这已经算是严重的警告了,警告她这个女人不要再为他做任何危险的事,就算做了,他也不会领情。
“知道了。”
“你……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没。”
“那我挂电话了。”
“嗯。”
“你真的没事要跟我说?”他又问了一次。
“其实……有。”她沈吟了一会儿才道:“我想要告诉你,我好像爱上一个男人了,那份爱很真实但又很梦幻,可我确定我爱他,跟喜欢你的感觉不一样,虽然,我曾是如此地喜欢你……”
遇见安道格之后她才知道,爱情从来就不会是单方面的,没有交集的互动,永远成就不了爱情。
在古堡上上下下为史密斯家族二少爷的婚礼忙得不可开交的某一天黄昏,婚礼的女主角在房中留下一封信后便走了。
信的内容只有简短的一行——
我走了。羽裳,请还给爷爷,我想我没资格拥有它。
沈念夏以为自己走得神不知鬼不觉,因为她走时只带了个大皮包,装着护照及一些重要证件和卡片,像是平常到街上逛逛一样的轻松自在,却未料她的脚根本还没走出古堡大门,那封信就已落入安道格手中。
是的,安道格提早一天回来了。
她选择在他回来的前一天离开,而他选择提早一天回来。
那日,是他拜托爷爷亲自把羽裳送到沈念夏手中,告诉她关于羽裳的爱情传说。他甚至老老实实地将他和她来到古堡的目的告诉了爷爷,跪在地上实实在在地认了错。
“这是场赌局,爷爷。我赌她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足够爱上我,忘了那男人,所以我拿着羽裳当藉口,把她带来这里。”
“你竟把婚姻当儿戏?”当时,爷爷气得想再揍他一顿。
“可是我爱她,她也爱我,爷爷,这叫弄假成真,日久生情,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孙子很迷人,很让女人喜欢……”
说了一堆,总之老爷子答应帮他这个忙,祖孙俩也因为这个只有彼此知道的小秘密,建立起一份前所未有的情谊。
此刻,书房里,一老一少静静地坐在茶几前,老爷子亲自将一杯热茶送上,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媳妇跑了。”
“嗯,跑了。”安道格挑高了眉,接过茶细细品嚐,闻那茶香,轻啜其味,慢慢地喝完才把它搁回几上。
“你该高兴啊。”
这代表着这女人最后选择的是他安道格,而不是羽裳的拍卖权。如果她选择了羽裳,选择了继续履行婚约,不就代表她对他的爱不够深又不够真?
唇角一勾,安道格笑了。“是很高兴。”
老爷子的眉挑了起来。“那还不去追?我可是砸重本替你办这场婚礼,新娘真跑了,你就给我随便娶一个女人回来当老婆。”
“不急,她会自己回来的。”
“喔?为什么?”
安道格又是一笑。“因为她偷了我一样重要的东西。”
偷?
“她偷走羽裳了?”老爷子的眼皮跳了两下,心也跳了两下,斜眼瞄了一下桌几,那羽裳的盒子不是还好好的躺在桌上吗?
“她偷的是比羽裳更重要的东西。所以,她非嫁给我不可。”安道格很理所当然地道。
他傻了吗?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她随随便便给跑了?
他这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跑了,东风便来了。
沈念夏是在机场被警察给带走的,对方只是拿出警察证件给她很快瞧一眼,便道:“据报沈念夏小姐偷走了史密斯家族二少爷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请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沈念夏一脸莫名。“请问,我偷走了什么东西?”
“听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警察这样回答她。
价值连城?羽裳?
“不,我没有偷走那件东西!你们可以搜我包包及全身上下,我保证没有偷!警察先生”
“总之,你得跟我一起走,协助办案。”警察先生根本不理她,也不打算听她辩解。
就这样,她莫名其妙地从机场被带走,却不是被带到警局,而是带回史密斯家族的古堡。
第10章(2)
一见到安道格,沈念夏便甩掉警察,直接冲到他面前——
“安道格,我没有偷羽裳!”这可是很大的诬蔑!她完全无法想像这个男人竟然矜给她栽上一个那么大的罪名!“我若要它,待下来跟你结婚便是,还需要离开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诬赖我?”
安道格的反应却是微笑着张臂将她拥入怀中,任她怎么用力推也文风不动。
“谁说你偷了羽裳?”
“不是你吗?你跟警察先生说我偷了你价值连城的东西!”害她在机场被人逮回来,丢脸丢到国外去,真的是太过分了!沈念夏越想越气,不住地用手打他。
“你怎么可以诬蔑我?”
“我哪里诬蔑你了?你偷走的是我安道格的心,这不是价值连城吗?”
什么?很努力揍他的小手突然一顿,沈念夏愕然不语地望着他。
安道格望着她呆住的容顔,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这吻绵绵长长,像是没尽头似的,直到她娇喘吁吁地把他给推开——
“你怎么可以动用公权力把我骗回来?”沈念夏又娇又怨地睨着他。
“为什么不行?你忘了我们之间有契约?你竟敢当落跑新娘!我当然可以动用公权力。”
“所以,你是因为契约把我找回来的?”一瞬间,她心都凉了。
闻言,安道格眯起了眼。“沈念夏,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跟一个女人订那种鬼契约?你以为我会做这种一看就知道是赔本的生意?如果不是你,我想那种鬼契约也不会成立了,你懂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