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专注地看着彼此,或许对他而言,这就像生意上的谈判,可以单纯看作是一件稳赢不输的交易,但对她而言却完全不是如此,她不是演员,也不是他的女人,却要假装成一个很爱他的情人,谈何容易?恐怕不必别人来揭穿她,她就先适应不良,自我淘汰出局了。
“很难吧?”安道格见她一脸凝重的模样,淡笑道:“不过,这是你可以得到羽裳的唯一管道,而且于你而言,不只可以帮到你的心上人,还可以为自己赚进一笔财富,不是吗?何况,你刚刚连身子都愿意给我了,还能再损失什么?”
她有点难堪地看向他,身子因为他这句话而微微紧绷着。“那不一样……我不知道事情那么复杂……”
她以为跟他上一次床就搞定,而且刚刚的她喝了酒又被康法诺拒绝,真的很需要他、很渴望他,她甚至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个什么鬼羽裳,只是利用这个藉口来找他,可她能据实以告吗?
安道格懒洋洋的好听嗓音又在她的耳畔响起——“我会吻你碰你抱你,可是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除非你愿意,这样的保证够吗?”
沈念夏咬咬唇。“我不知道,如果答应了,我觉得自己像是骗子。”
安道格闻言一笑,倾身靠向她,长指勾起了她美丽的下巴,温柔低喃道:“把它变成真的,它就不是假的了。”
她望进他那双深黑难测的眸,身子因为他的靠近及轻触而颤抖。
“什么意思?”她似懂非懂,或是……不想弄懂。
“爱上我,很容易的,你可以试试。”他蛊惑着她,漾在他眼中的笑意,像是最令人迷醉的醇酒。
既然他无法让她知难而退,那不如用点手段,让她接受这个挑战。
他是在帮她,也是在帮自己……
此刻,沈念夏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脸又热了起来。
在这男人面前,她似乎总像是喝了酒一样微醺着,脸红耳热,心跳加快……
是啊,要爱上这个男人太容易了,他一靠近,她便心跳失速,一盯着她瞧,她就浑身不对劲,更别提他触摸她、亲吻她时,那感觉,简直让人愉悦得像是飘浮了起来……
可她怎能爱上他?她绝不能爱上他!
他是个花心坏男人,她一定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一点,不能让她的心被勾去。幸好,她爱的人是康法诺,她爱着另一个人,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被勾引了,是吧?
只要她不失了心,对她而言,也只是在生命旅途中多了一个暂时的情人,一个温柔体贴的高富帅情人,她不只可以趁着这次休假调适好心情,也可以顺道帮康法诺一个大忙,说来说去,感觉还是她赚到,那她又有什么好万般纠结的?
“好,我答应跟你假结婚。”她鼓起莫大的勇气道。“可是,我不需要那另一半的钱,我只要你答应把羽裳交给我拍卖,拍卖所得我会全部交还给你。”
安道格满意地笑了。“这个之后再讨论,事成之后你要放弃你的权利我没意见,不过,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再反悔,白纸黑字写下契约,若你半途想退出,你得赔偿我那一半的金额。”
“什么?”她愣愣地看着他。
他的黑眸一沈,就事论事道:“这是交易。我安道格从不浪费时间在无法获利的生意上,既然花了时间,我就得确保自己可以得到成果。如果你想反悔,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不过,以后请不要再来烦我,如何?”
这是要她不战而退了?
本欲退缩的心被他这一激又强大无畏了起来。
“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她微微昂起下巴,美丽又坚定地看着他。
安道格就爱看她这样生气勃勃的模样,唇角一勾,笑得醉人,蓦地上前将脸凑近,她想退,下巴却被他的长指给勾住。
“那就说定了?”
他热热的呼息吹拂在她唇边,让她的脸又是一阵红,看着他凑上前轻轻地吻上她的唇。
那吻,很轻很轻,轻到像羽毛飘过一般,可她却抖得如风中落叶,连呼吸都忘记。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要习惯我的亲近,不可逃避我,我们可以练习的时间很短,因为我本来明天一早就要飞往英国,现在就看临时买不买得到你的机票了,你要跟我一起走。”
“英国?”
“爷爷住那里,我的休假计划里本来就安排要去看他,只是现在既然我们要结婚了,可能待的时间会长一些,发帖子、试婚纱、订饭店外烩再快也需要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得让爷爷承认你这个孙媳妇,但我保证最久不会超过一个月,三个月后钻石珠宝拍卖会上的首拍品,定是羽裳无误。”
沈念夏点头再点头,藉此躲避他落在她脸上那一瞬也不瞬的温柔目光。
此刻她脑袋瓜里转着的不是三个月后她取得羽裳拍卖权的情景,而是这段即将跟着这男人扮演情人的未来时光……
现在,困难的不是如何取得羽裳,而是千千万万不可以爱上他。
第7章(1)
一直到两只脚真正踩进这间有几百年历史的英国古堡大厅内,坐在古典的雕花座椅上,沈念夏仍觉得眼前的一切恍如一场梦。
两层楼的英式古堡大到难以想像的地步,光是古堡的楼地板面积大概便有一万五千平方公尺,从正门口到古堡门前还得花上五分钟车程。
此刻,一群仆人并排站在大厅,大厅挑高的天花板上有着古老的宗教彩绘,微微的金黄天光透入,还带进令人迷眩的斑斓色彩,铺着厚绒地毯的区块中,正前方端坐着一名持着柺杖,看起来高大且颇具威严的褐发男人,他便是史密斯家族最高掌权者史密斯爷爷,他的右侧则坐着一位同样高大严肃的英国男人,以及一名雪白美丽的东方美女,两人是史密斯家族大少爷阿道夫和他的夫人杜莎。
沈念夏和安道格则坐在爷爷的左侧,安道格的手打从下了车便一直紧紧牵着她,一刻也未曾放开过。
在场的主人们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扫过他们俩牵着的手,这让沈念夏很想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可惜安道格恍若未觉,一手拉着她,另一手正端着茶杯喝茶。
史密斯爷爷的儿子,也就是安道格和阿道夫的父亲,在前几年便和安道格的母亲因一场车祸意外身亡。阿道夫的母亲是正室,道地的西方人,在阿道夫儿时便因病去世,后来安道格和他的东方人母亲才被接到英国生活,因此,阿道夫从父姓史密斯,安道格则一直使用母亲的姓氏安。
经过安道格在飞机上这一番解释,她才终于知道为何这男人总爱喝茶了,原来他有二分之一英国血统,中英混血的他有着东方母亲热情奔放的灵魂,也同时拥有西方父亲尊贵冷漠的气质,因此他奔放于外,内敛于中,明明是个坏男人却绅士体贴又温柔。
英国这个时候的天气很古怪,有时冷到只有十几度,热浪来袭气温又会瞬间飙高到三十几度,七、八月均温在二十二度左右,今天就是这温度,湿湿凉凉的,就和现在瞧着她的这些人,给她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就是沈念夏,我要娶的女人,二十九岁,康富佳国际拍卖中心专案副理,大家叫她念夏就可以了。”安道格用英文向大家介绍,虽然主人圈里也只有他爷爷不懂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