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伦……蛟哀怨深深地瞅着她。
“好啦,乖啦乖啦!”她也不忍心欺负善良小动物了,拍了拍蛟,柔声道:“我真的没有心情出门,他也怪不到你头上的,等过阵子你再来,我给你卤铁蛋吃。”
“嘶嘶嘶……”绞急了。
“我要回去顾馒头了,你放开我吧!”她耐着脾气,好声好气地道。
“嘶嘶嘶嘶嘶嘶!”蛟忙做出“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状来。
“再不放我生气了。”蔡桂福的好脾气开始有崩坏的迹象,弯弯笑眉皱了起来。“我数三声……一、二……”
那个三字还没出口,蛟一抖,乖乖松开了环缠着她腿的蛇身,只得“一步一回首”地垂头丧气地溜走了。
蔡桂福也不知是释然还是失落,怔怔地立在原地好半晌,这才摇了摇头,又回灶边守馒头了。
第8章(2)
而在那间他二人都熟悉的“老地方”茶楼上,飞白高大的身影静静立在凭栏前,面上看着仍是一贯的深沉肃然,直到那慢吞吞从飞檐上滑下来的白影出现时,他深邃鹰眸湛然一亮,有抹名为惊喜的光芒闪过,急忙忙转头望向楼梯处!
可楼梯却是静悄悄,半点脚步声也无。
他心一沉,脸色登时黯然了,再回眼看清楚整条瘫在地上装死的蛟时,揉揉眉心。
“她是连你也恼上了?”
才不呢,阿福姑子不知有多待见偶呀,她还说要卤铁蛋给偶吃……蛟立刻翻身盘坐,嘶嘶吐信咧嘴“傻笑”。
幸亏飞白不知它心中所想,要不定是当场劈了它煮蛇羹吃的心都有了。
但他心下落寞失望之故,还是忍不住迁怒了,哼了声。“连个人都请不来,还有何颜面做此番洋洋得意状?羞也不羞?”
蛟一时瞠目结舌——这还是它英明果敢、刚毅公正的主子吗?
好、好幼稚啊……
“罢了,”他低叹,语气里却有藏不住的宠溺与喜爱。“她这性子本就不落俗套,最是个爱恨喜怒分明的。”
“……”蛟无言。
“原想让她亲自看着,好出一口气的。”他自言自语,思忖道,“也罢,她嘴上说得硬,心却是比谁都软的,若真亲眼见了,定会难受的吧?”
……主人,您这心都偏到胳肢窝了吧?
蛟偷偷鄙视了自家主子一眼。
“对了,你方才见了她,她还好吗?”飞白低头看着蚊,魔眸熠熠。
蛟都想嚎啕了……你们一个两个都要偶回话,偶最好是讲得出来啦哭哭。
“——她气色可好?”
“——她瘦了吗?”
“——她心情看着还好吗?”
“——她见了你可有笑样子?”
……一时,蛟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日的后来,幸好飞白被高壑帝紧急召回皇宫去办正事去了,要不连素来最“乖巧”的爱宠蛟都要暴走了。
——初尝情爱滋味的大龄青年不好搞啊!
而飞白这么一去,就是整整十日没出皇宫。
蔡桂福则是从安心在家里耍颓废当废柴,一直到渐渐莫名其妙的坐立难安起来。
奇怪,为什么外面的世界突然这么平静?
这天早上,蔡桂福在榻上滚了好半天后,终于不得不认命起床,梳洗完毕后心不在焉地叼着个胡饼,嚼着蹭到了紧闭好几日的大门边,先是盯着门看了良久,然后附耳贴在门上倾听……
真的没人。
她脸上不自禁浮上一抹沮丧之色,心口有点闷堵,可拿手揉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我到底在等什么?”她喃喃,随即悚然一惊,心慌意乱地猛甩头。“我我我才不是在等某人咧!”
她只是在担心……司马氏行事不可能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安静了这么多天,搞不好正等着对她放大招……
“但也说不定人家飞白哥哥司马妹妹已经乔好了,所以决定放我这个路人甲一马——”她说着说着又醋酸味四溢了,连忙改口。“咳,阿弥陀佛,要当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蔡桂福自以为说得大方大气磊落,可最后咬牙切齿的那三个字还是泄漏了真实的心情。
就在此时,门突然传来两下兴奋的拍打声。
她眼睛亮了起来,二话不说急忙忙开了门,却在看到小伙计的刹那,眼神一暗,闷闷地道,“是你啊。”
“阿福姑子,你在等人哪?”小伙计眨眨眼。
她一凛,抬头挺胸死鸭子嘴硬地回道:“才没有,我、我只是在院子散散步,天气这么好,晒晒太阳挺好,我才没有在等谁呢!”
“阿福姑子,你不要骗我是小孩子,你满脸写着口是心非呢!”小伙计老实地指出。
“咳咳……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她眼神心虚地飘了飘,忙顾左右而言他。
小伙计被提醒了,兴高采烈地道,“阿福姑子,好消息,好消息啊!”
“什么样的好消息?”她领着小伙计进厅堂坐了下来,随手帮他冲了碗安栗出品的高单位黄豆补体素粉——
豆浆,还塞了块烤得香喷喷的羊肉夹胡饼,笑咪咪地道:“我最近可倒楣了,最需要好消息来冲冲喜,说吧说吧。”
“谢谢阿福姑子。”小伙计一本正经地先谢过她,随即高兴地道:“听说司马氏嫡系前两天出事了,犯事的子弟被发配边疆,主事的族长被皇上发话,举家迁回原籍好好重读圣人诗书,若族中子弟再教养不好,便罚两代以内不得入仕……我听说司马氏族长当场都哭了呢!”
她闻言大喜过望,重重拍了下大腿叫声好。“赞啦!皇上圣明!”
这世上果然是有公道的,嘿嘿,官威上头还有皇权呢!
蔡桂福这下子十分庆幸自己是穿越到了一个帝王英明治下的国富民强朝代,否则光是被作威作福的世家权贵欺压就够吐血了,哪里还有还我清白的好日子啊?
“可惜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听说那天司马氏举家灰溜溜出城的时候,有好多曾被欺负过的老百姓追着砸鸡蛋子和烂白菜呢!”小伙计满眼深深向往。“瞎,要早得到风声,我拚着被老大夫骂,也要旷工去扔一顿。”
——那天?
她心一动,“哪天呀?”
小伙计毫不犹豫地道:“就十天前啊。阿福姑子,你也觉得很可惜是吧?唉,你说咱们消息该有多落后呀?”
“十天前……这么巧?”蔡桂福有些恍神了,心口怦怦跳得有些快……是她自作多情想太多,还是蛟那天拚死拚活要拖她出门,就是要带她去看那场大快人心的“好戏”的?
偌大的一个司马氏家族短短时日便灰头土脸的被逐出京城,若说这背后没有人动手,她是打死不信的。
蛟……还有背后的人……
蔡桂福脑中自动浮现了那个低沉醇厚温和的嗓音——
莫要再胡思乱想,切记着,万事有我。
她的脸蛋不知不觉地红了。
第9章(1)
安栗事业本铺中,蔡桂福表情认真地听着掌柜苏姑姑跟她报告最近的业绩,其实心神不知道都飞到哪里去了。
最后,苏姑姑微微一笑,清了清喉咙提醒她。“阿福姑子,您今儿也该到大人处呈报了。”
“嗄?什么?喔。”她猛然回过神来,耳朵立刻不争气地泛红了,有些结巴地道:“这、这不需要吧?我上回都跟他说清楚了,以后——”
“大人未允可,奴等不敢逾越。”苏姑姑不愧是皇家放出来的管事姑姑,打起官腔来十分诚恳。
蔡桂福一时语塞,嗯嗯啊啊吞吞吐吐半天,后来还是抱起那堆锦帛在苏姑姑意味深长的暧昧笑容里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