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将他高高捧到高台上,这样纵然他日后当真想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举动,也就成了她口中那类“肤浅短视专干蠢事”的傻货了吧?
他揉揉眉心,又想笑了,终究还是故意板起脸。“你倒对我有信心。”
“那当然,大人是什么人哪,怎么会把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看在眼里呢?”她嘿嘿笑。
“你这小打小闹做得好了,光是北齐庶民用物便可占上半壁江山,此等巨利,恐怕连皇商都不能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阿福姑子也忒谦虚了。”
她吞了口口水,干笑连连:“哪里哪里,这还不多亏有大人这个靠山吗?”
这种官商勾结利益输送……呃,是朝中有人撑腰,生意自然好做这道理,她还是懂得几分的。
“这都是为圣上效忠。”他回得很淡然。
第4章(2)
吓喝,居然还上升到“效忠皇帝”这个高度了,想吓谁呀?
蔡桂福喉头有些发干,笑容变得格外僵硬,总之她是被吓住了。
“不敢不敢,我们安栗走的是平民路线,哪里敢惊动到至高无上的皇帝呀?”
她心抖了两抖,谄媚讨好的声音里有难掩的咬牙切齿。“大人您说笑了,真的,您不要再说、笑、了。”
弄得一个不好是会死人的,她是想赚钱,不是想杀头啊!
“怎么?”飞白看她这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越觉有趣,漫然悠声道:“我先时没有同阿福姑子说过,这插的股,圣上占了七分吗?”
蔡桂福险些一口气厥了过去,指着他的鼻头“你你你”了半天,涨红着小脸、哆嗦着唇瓣,“你坑我?”
“我为你拉来这北齐最大最稳的倚仗,怎么你不欢喜吗?”
“我欢喜……我欢喜……”个屁!
“圣上也很是欣赏你与民共谋利的计划,赞你有大能。”他似真似假地勾唇一笑道。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她被他气到胃抽筋,死命瞪了他一眼,却又怒不敢言,只得转移注意力地嚷嚷叫唤,“伙计!有没有什么点心,咳,饵食,来两盘,这茶喝多了就是容易饿。”
“好咧!”伙计屁颠屁颠地来了,端来两盘子饵饼放到案上,满面殷勤地道:“大郎君,小姑子,这是本店精心研制的上等美味饵食,两位试试?”
“谢谢。”
“有劳。”
蔡桂福抓了一块放进嘴里,泄愤似地嚼嚼嚼,却差点被满口饼屑卡喉,脸色怪异地直着脖子咽了半天,总算用一大碗茶汤把饼给顺利送进肚子里去。
——这、这叫精心研制?比阿兵哥的营养口粮还硬还干,北齐人的口味都这么奇特不成?
“会不会我根本就是入错行了?”她开始自言自语地怀疑起人生,“我要卖吃的在北齐肯定也很抢手啊!”
飞白凝视着她,越看越觉得……
行为举止粗枝大叶,满口滑溜跑马车,无半点淑女之姿,且活脱脱像头野猴子,可为什么他的目光却始终无法自她眉飞色舞、跳脱灿烂的笑脸上移转开来?
“……要是有蟹粉小笼包就好了。”蔡桂福还在那里碎碎念,掰掰这个戳戳那个,最后还是考量到节约环保不浪费的好孩子守则,统统吃光光了。
谁知道现在的北齐上空臭氧层破洞了没,但是谨慎一点还是好的。
哎,这样想想古代还是挺好的,地表干净无污染,空气清新凉爽宜人,出门靠两条腿,通讯靠一张嘴,虽然没有捷运机车汽车飞机,但是大家都这么慢腾腾的,好像谁都不赶时间……
这才是人过的生活啊!
见蔡桂福满脸感叹,小嘴微张的傻样,飞白又想笑了。
“蟹粉小笼包是什么?”他察觉到自己荡漾的嘴角,忙又敛住,神态淡然地问。
“那可是点心界的海陆霸王哪……”她回想着鼎×丰官网上的介绍词,满腔口水泛滥。“包含着丰富的蟹黄、蟹肉和满溢的肉汁,蟹肉独有的甜美滋味完整地被封在蟹粉小笼包里。嗯,perfact——”
“泼匪又作何解?”他浓眉一蹙。
怎地老是从她口中听到一些奇腔怪调?若非她面容生得就是十足的中原人,他还有些想怀疑起她是否出身异族了。
蔡桂福心一突,连忙笑道:“这是民女的家乡话,没旁的意思,不过是咏叹这蟹粉小笼包如何如何完美的意思。”
“你究竟从何而来?家乡何处?”
“不是说好了英雄不问出处吗?”她警觉。
他想笑又着恼,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也不知我因何要容忍你这油腔滑调、开口没几句老实的小姑子。”
“不是为了共同创造美好的安栗事业,难不成是因为我可爱呀?”她对他咧嘴笑。
他哼了声。“嘻皮笑脸,不知所谓。”
“干嘛人身攻击?”她嘟囔。
飞白目光有一瞬的无措,沉默了片刻。“你……恼了?”
“对,很恼,所以决定安栗事业不给你插股了。”
“嗯哼?”他眸光瞬间锐利起来,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蔡桂福被他盯得有些发毛,马上瘪三了起来。“哎哟!说笑的啦,安栗事业能有圣上和大人插股,真是我祖上积德三生有幸呢呵呵呵呵。”
自从穿越之后,她的人格和廉耻已经一路下滑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唉。
这家伙……飞白又开始揉眉心了,给憋的。
话说回来,百姓的力量还是万分强大的。
蔡桂福自从搞定了生产线后,她还诱拐……嗯,说通了全皇城的媒婆子,只要她们到各家说媒的时候,顺便推销一下安栗,无论是产品还是共同加入成为事业伙伴,听完了这场“说明会”,男方女方家和媒婆子就可以各得一份精美礼品“金风玉露医面膜”,如果当场加入或购买产品的,还能再得宝石客户才能有的“人参养身精华凝露”10ml一瓶。
此计一出,业绩瞬间单日单量大爆发啊!
安栗事业也在这一群向来舌灿莲花的媒婆子的口中,彻底把风潮吹袭向大半个皇城,并且迅速传播到邻近城郡州镇。
蔡桂福作梦都没想到媒婆子的威力这么强大,令她险些应接不暇,老大夫的药堂已经消化不了天天满档的业务和客户,她不得不紧急租了个临大街的铺子成立办公室。
可有办公室没员工也白搭,蔡桂福又想紧急征得一批口条好又勤快的伙计,但人才哪里是一时片刻就能找到的?
“下一位。”她穿得一身能展现出严谨专业度百分百的玄色衣裙,腰间系了条象征活泼热情亲切的红色腰带,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应考官笑容,扬声喊。
——无人知晓她内心之崩溃啊啊啊!
早上来了五个色迷迷的泼皮、五个吭吭哧哧连话都说不好的小娘子,还有两个一开口就指摘她身为女子不该抛头露面、理应将营生全数交予夫家作主、话里满是酸不溜秋的书生……
如果不是当场翻桌对公司影响不好,她还真想把整条矮案砸到那两个酸书生的脸上!
“抛你妈!露你妹啦!”她现在想起还是气恨得牙痒痒。“想抢我的人A我的钱,还讲得这么大义凛然替天行道,当老娘好欺负的啊?不知道我上面有人吗?嗄?”
门口那个高大男子无声而入,犀利鹰眸在对上她的刹那,有一抹隐约掠过的柔和与关注。
“……怎么又生气了?”
蔡桂福看见是他,也不知怎地就心虚了,拔高了声笑道:“飞、飞大人,今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