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没有想到楚富贵会如此回应,几个纨裤连同那个小管事都愣住了,转而却是暴怒。
「嘿,老东西,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公子看中你们家姑娘是你家祖坟冒了青烟!还不赶紧把人带来,否则你这店也不要开了。」几个轨裤自恃身分,小管事却是不管不顾,当即就骂出了口。
楚富贵当年也是抬手杀人的角色,怎么会把他的叫嚣放在眼里?
「好,你有胆子就让我看看怎么开不了店?大不了我就去府城告状,年轻时候上战场杀敌,老了还得让自家闺女伺候你们这些东西,大梁难道没天理了?」
楚富贵也不甘示弱,直接扭头就走,明显不招待了。
那小管事上前去就要扯人,骂道:「老东西,你敢?!你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人?」
「什么人?不就是府衙师爷的外甥吗?你们再不滚,我就去府衙问问府尹老爷,到底还能不能管好手下的狗腿子了?」
楚富贵虽然退伍多年,手上功夫也没完全扔了,一个翻手就躲开了小管事的拉扯。
那蓝衣胖子就是那位师爷的外甥,听到自己的名头不好用,脸色涨红得好似猪肝,一巴掌拍着桌面就站了起来,「好,就算我是狗腿子的外甥,但这位可是京城来的小伯爷,还不好好伺候,得罪了小伯爷,小心把你们全家都扔去矿山吃灰!」
那位被他几句话推到前边的公子正是穿了青衣的那位,原本在京城因为调戏女子惹了祸,被老爹「发配」到府城吹冷风,偶然结识了这一群狐群狗党,吃喝玩乐,众星捧月,也算欢喜。
今日被师爷外甥撺掇着来阳关这个偏僻之地寻美,怎么想都是手到擒来之事,居然还要同在京城那般折戟沉沙吗?
御史的闺女我摸不得,一个小小面馆的闺女若是还搞不到手,那脸面要往哪里放?
「放肆!狗东西!本少爷难道还配不得一个村姑?快把人送出来,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若是平日,一众老客人们定会帮腔两句,或者转圜一二,但这些纨裤的来头实在有些大,人人都是有些迟疑,毕竟力所能及帮把手是一回事,许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就是另一回事了。
楚富贵盯着一众轨裤们好半晌没有说话,末了就往后边去了。
一众纨裤们都是有些得意,蓝衣胖子哈哈笑道:「狗东西,嘴上说得厉害,其实就是想要好处罢了,不过是个姑娘,换一场荣华富贵,真是百求不得的好事。」
「就是,我们杜公子若是不来阳关,他就是想攀附,带着美人去京城,还不见得能见到杜公子的颜面呢。」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得热闹,不经意间一扭头,却是惊恐的跳了起来。
「哎呀,不好!」
「快跑,老东西疯了!」
原来,楚富贵根本不是回后院去唤闺女,而是寻了多年不用的长刀,单手提着,明晃晃地杀了回来。
「我砍死你们这些下作东西!让你们打我家闺女的主意!狗东西,凭你们也配!」
都说闺女是老爹前世不曾娶到的情人,每个老爹几乎都把闺女疼到了心坎里,如今让人家这般逼迫,把他的宝贝闺女挂在嘴边亵渎,楚富贵彻底变身成暴怒的野兽,红着眼死命护着自家闺女。
大堂里的人不管是老客人们,还是纨裤们都没有想到他是如此烈性,惊慌之下抱头鼠窜,狼狈至那小管事虽最是瘦弱,但跑得也最快,窜出门外就梗着脖子髙喊,「快来人,有人要杀公子们被吩咐守在马车边的七、八个护卫,正凑在一起埋怨主子不知道体恤,这么冷的天儿都不肯让他们一起进面馆喝碗热茶,此时突然听得这喊声都是惊了一跳,转而抽出腰侧的长刀冲了进去。
楚富贵正挥着长刀撵得那个蓝衣胖子哭爹喊娘,长刀横扫过去,直接砍散了他的发髻,玉簪落地,叮当有声,显见是粉身碎骨了。
蓝衣胖子跪地痛哭求饶,还没等磕头,终于等到护卫们救驾,于是直接改了口,「给我杀了他,剁成肉泥!」
楚富贵眼见进来七、八个对手也不怯场,哈哈大笑地迎了上去,「来得好!」
七、八个护卫分了五个护住纨裤们,剩下三个就同楚富贵战了起来。
第十章 伤我老爹断你腿(2)
楚富贵是战场出身,招式直接,刀刀狠厉,但很耗费力气。
三个护卫招式花稍,狠厉不足,却胜在人多、年轻有力气。
于是不过十几招打下来,楚富贵就落了下风,一个不小心背上挨了一刀,鲜血喷溅而出,迅速湿透了他的棉袄,也吓得几个老客人都是惊呼。
楚秋雨本以为避一避就好了,但在楼上做什么都是心慌,干脆嘱咐莲生几句,自己转而下楼来看看情况,没想到一掀开帘子就见老爹被砍的一幕,她心疼得目皆欲裂,嘶声喊道:「爹!」
那护卫还要再砍一刀,蓝衣胖子却舍不得美人了,赶紧开口拦阻,「住手,别伤了美人!」
那护卫迟疑了一瞬,接着把刀收了回去。
楚秋雨扑到楚富贵跟前,三两下就扯开他开花的棉祆,露出背上足足有半尺长的血口子,楚富贵的鲜血像不要钱似的,哗哗地往外淌,看得众人都是心惊。
「闺女,别怕……爹没事!」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样的时候楚富贵最怕的还是闺女担心。
楚秋雨却是没有功夫说话,甚至连面前几个贪婪打量她的纨裤都没有心思理会,她满心满眼都是怎么才能把老爹的血止住。没了谁都行,唯一不能没有老爹!
莲生许是听得动静,也从后边跑了进来,看得一众纨裤都是眼睛发亮,「果然是美人胚子,好好调教,肯定是个好货色!」
楚秋雨却是回身高喊,「莲生,去把针线筐和那匹白棉布拿来,还有柜子里的伤药,快!」
莲生早就看见血人似的楚富贵了,吓得脸上都没了血色,慌忙扭头去找东西。
很快,棉布和伤药都取来了。
楚秋雨麻利的用棉布把楚富贵的伤口擦抹干净,然后跟他说了几句话,只见楚富贵咬牙点点头,接着她便捏起针线,把她老爹的皮肉当成衣衫,迅速地缝了起来。
「嘶!」一众老客人们都是年纪不小了,几个纨裤和护卫们也自认见识不浅,但这般把活人当衣衫缝起来的事情却都是第一次见。
老客人和护卫们还好,几个纨裤却是下意识缩了肩膀,那个小管事更是夹紧了双腿,努力不让自已尿裤子。
这到底是美人还是屠夫啊,见到伤口不晕不哭,反倒做起了针线……
他们这般沉默,倒是给了楚秋雨充足的时间,很快就把老爹的伤口缝完,转而又上了伤药,严严实实地裹上了棉布条。
隔壁的楚东升听到动静,这会儿终于赶到了,结果一见自家老爹和妹妹都是血人一般,吓得他差点昏厥过去。
「爹,妹子!」说着话,他就要往前扑,楚秋雨却是厉声喊住他:「大哥,快去给爹请大夫!」
楚东升脚下一顿,正在犹豫的时候,却听见门口有人笑道——
「不用找大夫了,我就是大夫。」
不等话音落地,外边就走进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者身形瘦小,一张笑脸,虽然发须皆白,精神却极其矍铄。走在他身后的男子身形高瘦,古铜肤色,浓眉大眼,很是英俊勇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