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白雪转身面对楚桐,尽量保持目不斜视,愁眉苦脸地道:“大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绝对保密,但是你这次绝对要帮帮小舅和我姊姊,拜托拜托。”
房内的女人穿戴整齐后便低调地快步离开。
“严读和白苹发生了什么事?”楚桐清了清嗓子,问道。
“就是……”唉,虽然大舅自己也是尊泥菩萨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老实说道:“小舅和姊姊相爱了,可是,慧奶奶不喜欢姊姊……而且、而且……大舅,你知道的,姊姊不是我的姊姊,啊,不对,姊姊不是妈妈的女儿,可是妈妈还不知道姊姊不是她女儿……”白雪说得语无伦次,一个晚上连续接受两次冲击,她的思路实在很难保持清楚。
楚桐神情复杂,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尽量帮严读说情。”
“大舅,那……刚才……”白雪支支吾吾。
他深叹了口气,摆摆手。“孩子,你就当作没看见吧。”
“喔。”她摸摸鼻子,看着大舅一瞬间苍老的容顔。
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居然可以把所有人弄得鸡飞狗跳又狼狈不堪,白雪的身子抖了一下,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她还是开开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第9章(1)
“白苹,你最近是不是犯小人啊?赶快去庙里拜一下,还有,今天——万不要来上班,我看你还是再休息一个月,唉……我要去哪里找拍得比你好的摄影师啊?好的摄影师到底在哪里啊!”男人歇斯底里地在手机那头咆哮,“这是什么世界!哪里来的这么多八卦!”
啪!男人愤怒的吼完之后,毫不客气地结束通话。
“副理!”白苹无奈的低喊一声,强自镇定心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频道在各大新闻台之间换来换去,直到看到严读与她相拥亲吻的照片出现在电视萤幕上,她闭了闭眼,重重叹了口气。
耳边传来记者用清晰的口条再次播报着严家与楚家的背景,而这次的播报重点全放在严读身上,她眉头紧锁,烦躁地摁下遥控器电源键,萤幕立即一黑,少了那恼人的播报新闻声音。
她想起严读待会儿还要进法院开庭,不知在去的路上是否会碰到记者,她拿起手机正要拨出电话,他却早一步打来了,她急忙接起,担心地问道:“严读,你那里还好吗?”
“嗯,你呢?”他的嗓音较平常更为低沉,显得有些烦躁。
“我出门前副理打电话来,要我先在家里待着,没事。”怕他因为担心自己而分心,耽误了公事,白苹尽可能地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你先待在家里,晚一点我这里结束后回去接你,我们……得回严宅一趟。”
她不自觉握紧手机,紧张地问道:“大家都会到场吗?”
“嗯,你先别担心,我晚点去接你。”
“好。”听着他若无其事的口吻,白苹心知肚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毫无预警地被摊在阳光底下,后续要处理的事情必须要依靠家里的长辈们来解决,而那牵扯出来的事情,将会如滚雪球一般,变得难以收拾及不堪。
她上网査询新闻来源,爆料出处是一家挺畅销的八卦周刊,上头刊登的照片是她与严读两人在鑫品饭店里相拥的偷拍画面,拍摄的画质并不清晰,看得出来偷拍者与他们相隔一段距离,而且是用手机拍的。
智慧型手机太方便,除了造成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与冷漠之外,也残酷地流传着许多真实与不真实的尖锐言语。
看着周刊上以斗大的标题写着——不伦恋,白苹简直不敢想像严家的长辈们看到这则新闻后会有多震怒。
白苹在家待了一天,直到傍晚严读赶回来接她,当他从住家大楼地下室将车子开出外面的刹那,她才惊觉在严读住家外驻守了众多的八卦媒体记者。
她低下头,回避窗外不停闪烁的刺眼闪光灯,严读则紧握住她发冷的手,面对外界的纷扰,她显得无措,而他坚定的态度却彻底安稳了她的心神,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必须要勇敢,她不允许自己脆弱,否则他该怎么办?
她回握住他的大掌,透过双手交叠的力量与温度,笃定这次的风暴将会与他共同面对,一起度过。
“咦?那人……”白苹目露惊诧,由于车速稍快,连她都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了?”严读用单手流畅地控制方向盘,将车子拐了个弯,把记者们远远甩在后头。
“我以为看到了春生舅……应该是我看错了吧……”春生舅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北上呢?更何况春生舅来台北,应该会先打个电话给她才是。“一定是我看错了。”世上模样相似的人如此多,她也没多佘心思再思考,于是很快地便将之抛诸脑后,同时收拾心里的纷乱。
严家大宅。
白苹都快忘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看向一路上始终保持沉默的严读,难掩紧张。
他似乎也感受到她浑身紧绷,下车后,看见她呆站在车前,他不疾不徐地迈向她,将她的手握在他厚实的掌心中搓揉,轻声安抚道:“别怕。”
“我才不怕呢,你小看我了。”她回握住他的大掌,绽露笑容。
严读看得出她的笑容有多勉强,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心。
他本想着两人低调一阵子,再另外找时间私下与姊姊商量看看该怎么做才能获得长辈们的认可,但多事者竟选择了这种方式曝光了他们的恋情,这让他一整天的情绪都非常糟糕,除了公事之外,还多了几通电话的骚扰,其中甚至还有他的母亲。
本以为自己内心平稳,然而当严家大宅矗立眼前时,许多回忆浮现脑海,使得他变得有些烦躁,这座大宅曾是他成长时期的避风港,如今却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牢笼。
他领着白苹步入大宅,管家一见他们到来,连忙告知所有长辈皆在交谊厅内等候,他感受到她的手颤抖了一下,他顿下步伐,俯首凝视她甜美可爱的容颜。“白苹,没事的。”
她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脸庞,漾开令他心安的微笑。“我都说了我没事,你一直这样安抚我,会让我觉得紧张的人其实是你。”
她的眼神蕴含怜惜,令严读彻底沉沦,他有些无奈地道:“对,紧张的人是我。”
在管家的催促声中,两人加快脚步,来到交谊厅,他们的出现立即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厅内气氛凝重,严家鸿坐在正中央的长形沙发上,左右各坐着楚意莲与陈巧慧,而楚桐、严强则坐在左侧沙发上,右侧沙发上则是坐着白天成与严薇夫妻俩,辈分较小的白雪则坐在交谊厅的吧台前隔岸观火。
“你们来了啊。”严家鸿率先开口,他向严读招了招手,“读儿,你带着白苹坐在那里,别站着。”
他虽已年届七十,但保养得宜,使得他看起来顶多六十岁,他声如洪钟,不怒自威,多年来因为早将事业交棒给严强而不再管事,这次倒是他首次介入晚辈的私事。
严读颔首,听从父亲的意思,和白苹坐到严薇身边的空位。
“这次的新闻我都看仔细了,刚才也私底下找了天成和薇薇讨论过了,薇薇,你要不要向大家说一下这次的事情该如何处理?”严家鸿目光温煦,将发话权交给他最疼爱的女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