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这竹风铃竟是她所做,君连笙面露怀疑之色,“这竹风铃是你所做?!”
见他似是不信,一旁的赵嬷嬷搭腔,“禀王爷,这竹风铃确实是王妃亲手所做,奴婢可为王妃做证。”
听了赵嬷嬷的话,君连笙再质问:“那些粥呢,你又是从何处学来?”
听他再问粥的事,杜紫芯心中纳闷,“那粥是我自己熬的,有什么不对吗?”娘身子不好,她隐约记得她打小就开始照顾娘。一开始她是跟在庵里师姑们的身边,看她们怎么烧饭做菜,看了几次,也开始学着自个儿做了。
娘没什么胃口,所以她会在粥里搀入些许的胡椒和盐、糖,让味道有些咸咸甜甜的。
君连竿两眼紧紧盯着她,“不是别人教你的?”明知蝶儿早已香消玉殒,可他仍想从别人嘴里得知一些她生前的她轻摇螓首,坦然道:“那粥里我只搀了少许的胡椒、盐和糖,做法十分简单,委实不需要别人教。”
审视她须臾,他不得不接受这两件事也许只是巧合,杜紫芯并不认识蝶儿,也没去过无心庵。怀着一丝希冀而来,在得知答案后,君连笙黯然离去,没有再多留。
看着他的身影,杜紫芯隐隐感受到从他神情透出的那抹哀思。
她疑惑的思忖,从适才他追问她煮的粥与做的竹风铃,莫非这两件事与他藏在心里的那人有什么关系吗?
“王妃,你看嫁妆的清单要做什么?”赵嬷嬷拿出清单递给她,疑惑的问,当初老爷和夫人给王妃的嫁妆,王妃早都知道,那些嫁妆里的金银、首饰、地契,如今都收在正院的库房里头,王妃这会儿让她拿出清单来细看,莫非是怀疑有人手脚不干净,动了库房里的那些嫁妆?
杜紫芯边看边回答了句,“我想做些买卖。”
“这好端端的,王妃怎么会想做买卖?”赵嬷嬷很意外,单凭王府每月的分例就够花用,哪需要再做什么买卖?
“虽然眼下吃穿不愁,但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咱们谁也无法预测,还是事先未雨绸缪的好,就拿这次会试泄题之事来说,在这之前咱们谁料得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冒着被杀头的大罪泄露考题。”
赵嬷嬷仍是不太明白她的竟思,有些不确定的问:“您是担心王爷被这次泄题事件给牵连进去,所以才打算做些买卖以防万一吗?”
她随意的轻点螓首,眼神盯着那份清单细看,看完后,她抬起眼说道:“爹娘给我的嫁妆除了五千两白银和五百两的黄金,还有一些头面首饰,另外就只有京里的一座宅子……”
不等她话说冤魂,赵嬷嬷便出声道,“您可别小看那座宅子,这京城的土地可说是寸土寸金,想要在这京城里置产没那么容易,不少外地调进京里的官员都买不到一座好宅子呢,若不是老爷是左相,也没办法给小姐陪嫁那么一座,且那宅子还位于扶华坊,有不少官员的宅邸都在那一带,地段可是极好,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听了赵嬷嬷的解释,杜紫芯这才明白,原来她嫁妆里最贵重的竟是这座她原本没怎么在意的宅子。
她不由得说了句,“爹娘对我真好。”
“大人和夫人确实很疼爱王妃,王妃有空可要常回去看看他们。”赵嬷嬷提醒她。
“嗯,日后有空我会回去。”杜紫芯心虚的摸了下鼻子,她占了原身的身子,因此不太想见到杜家人,可毕竟她是藉着这副身子才能重生,等报完仇后,她再来替真正的杜紫芯好好尽孝吧。
昨日,她暗中派去打听消息的下人传回来好消息,孟家那边已暗地里在京里收购大烟花,这表示孟家要开始对付邵家了。她这边也要尽快采取行动,才能前后股权击,打邵家一个措手不及。
她垂眸看着清单,接着吩咐赵嬷嬷一件事,“再多的金银都有花完的一天,我想拿些银子买两间铺子做买卖,这样一来至少有些进顶,你帮我找两个靠得住的人来帮忙打理这两家铺子。”
她这番深谋远虑的话让赵嬷嬷无法反对,便答应去替她找了人。
过几日后,人找来了,但赵嬷嬷听见她对那两名管事所说的话,愕然的瞠大眼,就连那两个经验老道的管事也一脸不明所以。
“王妃这么做岂不是要亏光本钱?”
早料到他们不会赞同,杜紫芯已备好说词来说服他们。
“刚开始自是会亏钱,可这么一来能招揽来不少客人,等客人多了,生意也稳了,咱们再把价钱提回来,自然就能把那些亏掉的本钱再赚回来。”
两名管事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这事不是不可行,只不过钱袋子要够深才能撑得够久。”他们点出这事要成功最关键的一点。
“我明白,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们只管放手去做吧,绝不会亏了你们的。”她暗地里让人打听过,她那栋陪嫁的宅子值不少钱,届时若是银钱不够使,卖掉还能换来两万两左右的银子。
御花园的春归亭里,一名太监悄悄的将皇帝手边已喝完的茶盏取走,再呈上一杯能消暑退火的凉茶。
接着他走到君连笙旁边,也换上了一杯凉茶,安静得没有打扰到正在弈棋的两人。
君连笙抬手取了一枚白子搁下后,抬目觑瞅了皇帝堂兄一眼。
君连尧皱了下眉,接着爽快的认输。
“连笙,朕许久未与你下棋,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朕寸步不让啊。”
君连笙轻描淡写的回了句,“让皇上的人太多了,不需要再多臣一个。”
“朕就喜欢你这性子,为了奉承朕,朝中臣子甚至后宫的妃子们,鲜少有人敢对朕直言不讲,都是捧着联的,要是朕糊涂一些,说不得就要对那些话信以为真了。”
“皇上是位英明的君主。”君连笙这话倒不是虚言,至少比起前两任的帝王,堂兄登基后积极拔除朝政上的各种弊病,颇有一番作为,令朝廷风气改善不少。
君连尧叹息一声,“朕再英明,也无法事先阻止这场会试的舞弊,揪出那幕后的主使者。”
听他提起会试的泄题案,君连笙这个协办的吏部侍郎也难脱嫌疑,因此没有搭腔。
君连尧看了他一眼说道:“朕知道这案子与你无关。”
“多谢皇上信任。”他抬手一揖。
“当年你母妃过世后,太皇太后怜惜你,曾将你接到宫中照顾几年,朕也算看着你长大,还会不了解你的性子吗?你素来不喜争权夺利、玩弄手段,否则当年也不会被你继母秦氏母子给逼得差点丧命。”
君连尧年长君连笙十岁,面容英俊,那双狭长的眼睛与君连笙有几分神似,今年三十五岁的他,膝下育有六个皇子、四个公主,其中二皇和大公主与四公主早早便夭折了。
听他提及往事,君连笙想起那段险死还生的过往,不禁思及当时敉他于危难中的蝶儿。
他曾不只一次想过,如若当时他坦白告诉她自己的身分,那么当她被她父亲接到京城时,也许两人就能再相见。
见他沉默不语,君连尧问了句,“你可是还在怨朕给你赐婚的事?”
君连笙摇头,“臣没有怪皇上之竟。”蝶儿已死,他娶什么人都无所谓。
君连尧趁这机会,再多解释了几句,“你也知道太皇太后素来疼爱你,她老人家见你老不成亲,心里着急,这才让朕把左相家的千金许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