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气又心疼,抱着她昏厥过去的瘫软身子痛彻心扉地仰首怒吼,“我不准你昏过去!醒来,快醒来!”他动手想丢开她抱着的琉璃,未料她抓得死牢不放手,彷佛在提醒他,她刚才交代过的话。
瞿苍弈放弃想毁掉她手中祸害的念头,抱起她快步出了小木屋冲到跑车旁,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在后座后,接着上车一路狂踩油门直奔最近的医院。
结束急诊后,医生告诉他,只差一公分就会伤及她重要的内脏。
一公分的距离,每次他想起她曾多么靠近死神,全身便会窜过一阵恐慌的颤栗。
此刻,他一脸憔悴地坐在病床旁,不管旁人怎么劝依然一动也不动地坐着,黑眸牢牢盯着她。
他不准她忘记呼吸,更不允许她偷懒慢下心跳。
“大少爷,您已经两天没阖眼了,要不要先回去梳洗一下?”管家也来到医院待命,在旁担心的说。
瞿苍弈摇头。管家为他带来了营养的食物,可惜他完全没食欲。偶尔,他只有在想到自己不能在她醒来前倒下时,才会突然拿起食物,食不知味的进食个几口。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回来,如果他不要坚持该死的早晨运动……一想到都是自己没陪在她身边,他就变得更加自责。
视线飘向放在她床边柜上的琉璃,他的心纠结成一团。
值得吗?为了他几个破烂作品,她居然把自己弄到进医院,因失血过多足足昏睡了两天,到现在还迟迟不肯睁开眼?
管家来来去去了几回,他不清楚,望着她惨白的小脸和那个早该被他摔碎的琉璃,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把它砸烂。”他的嗓音因太久没说话,竟像磨砂纸般粗哑。“醒来吧,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还不醒来?”他倾身向前,双手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覆在大掌里。
他多希望那把刀插进的是自己的身体,他身强体壮,留点血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是她就好,可受伤的偏偏是她……
他痛苦的将脸埋进掌心里,不断亲吻着包裹在掌内的小手,徒劳地想用自己的温度暖热她。
“给你一分钟时间,如果再不醒来,我就冲回山上,亲手毁掉那些该死的东西,你听到了吗?”他温柔的恐吓。
原本以为这又是一次无谓的威胁,没想到她的眼皮居然真的轻轻动了一下。
“灿蔓,你醒了?”见状,他激动地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如果醒来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折磨我。”
毫无动静。
一颗被希望撩拨起的心又重重下沉,他沮丧地垂下头,轻靠在病床旁,任凭心痛无情地啃噬他。
“苍弈?”
耳边突然有道极为轻微的呼唤,对他来说,却似如雷贯耳般震撼。
他猛然抬头,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你真的醒了?觉得怎么样?”谢天谢地,她终于醒了!
“好累。”她对他笑了一下。
“你、你先闭上眼睛,休、休息一下……”他情绪振奋到无法把一句话说完全。
“我饿了,想吃粥。”灿蔓看着他慌乱兴奋的模样,软声抱怨。
之前的回忆全部跳进脑海,她转过头,看见放在一旁柜上的琉璃,这才露出满足的微笑。
瞿苍弈皱了一下眉头,半晌才反应过来。“粥?”
“嗯。”她转回头,重新将视线放回他身上。
“好,我马上找人帮你送来。”说完,他立刻打了个电话,接着又赶紧回到她身旁,寸步不离守护着她。
“你看起来好糟。”她取笑。
他蹙眉,原想捏捏她鼻子,又怕伤了现在虚弱的她,最后只有淡淡扯开一抹微笑,“彼此彼此。”
灿蔓笑了,她说谎,其实他还是一样英俊,下巴新生的胡碴把他变成一个魅力满分的颓废型男。
“你一定都没睡。”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下巴。
“而你却睡了整整两天。”看她能说能笑,他终于露出放松的表情,见她想碰他,连忙扶着她的手协助她。
“等一下管家帮我送粥来时,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好不好?”她说。
他皱了一下眉头,“别赶我走。”
“我没有。”她赶紧解释。“我只是要你还我那个原本英俊到冒泡的男朋友。”
“嫌弃我了?”他拉周她一手,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你要这样说,也可以喽。”她对他虚弱地笑了笑。
瞿苍弈倾身向前,温柔且充满情意地轻吻她的唇,直到她双颊酡红,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她。
一吻既罢,他不放心的从机器上再看看她的心跳——不错,跳得又快。头转回来后,还发现她正瞪着他,唇色嫣红动人。
“因为我嫌弃你,所以你就打算闷死我?”她指控。
他轻笑出声,又在她鼻间落下蜻蜒点水的一吻,“我爱你。”
两团更浓的红晕浮上她脸颊,“别顾左右而言他,原来你真的想闷死我,万一你真这样做了,我一定拉你陪我一起上天堂。”
“好啊,我奉陪。”他想也不想的就说。
等了两天她才醒,他其实舍不得就这样放她去睡,但她的身体状况让他不得不说:“你再睡一下,等一下管家送来我再叫你。”
灿蔓对他露出一抹微笑,点点头,乖乖闭上眼睛。
瞿苍弈全身紧绷的神经,两天以来第一次真正放松下来,望着她闭目休憩的小脸,他胸臆间逐渐涌上一股想尽全力呵疼她的渴望。
“很好,这就是我要的结果。”灿蔓快速解决一通电话,转过头对瞿苍弈说:“上一期杂志卖得很好,都是托你的福。”
“我保证过,你在我这里休养,可以兼顾工作跟身体。”他放下手中笔电搁在沙发上,向她靠过去。
她微微仰首,承接他的亲吻。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说着,她又在他颊上落下感谢的啄吻。
他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句,“聪明的决定。”
没一下子,她专用的电话又响起。
瞿苍弈退开身子,还她空间接电话,望着她神采飞扬的摸样,很难想像几个星期前她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他为她现在活力无限的光彩深深着迷,而他自从将绿建筑公司导入老弟的公司整合后,原本裁员的问题也顺利解决,不仅肩上重担瞬间减轻,资产也以惊人的倍数成长。
挂断电话后,灿蔓开心地看着他,“刚刚是通越洋电话。”
“嗯?”瞿苍弈应声,又拿起笔电工作,最近把管理职务丢出去之后,他多出很多时间设计新建案,目前最感兴趣的是“自给自足建筑”。
这概念是取自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态度,以前的人将它定位成在生活饮食上,现在他正试着利用建筑物,把它的广度拉到资源利用及循环的层面。
“我之前的总编,很提携我的那个。”她也偷偷拿起笔电说。
“嗯。”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打算开始工作,轻皱起眉头,一手拿过她手中的笔电沉声警告。“克制点。”
灿蔓没有反抗,耸耸肩,认命拿过桌上已经变温的补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她说美国杂志社注意到我最近的采访,表示很欣赏。”
瞿苍弈突然停下动作,黑眸定定凝望着她。
“怎么了?”她挑眉问,喝汤的动作一顿。
他心头窜过不好的预感,问道:“只有欣赏?”
“目前好像是这样。不过既然被注意到了,这应该代表我的实力还不错吧。”她最开心的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