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呴,蔡小姐,你听,她承认她用膝盖顶我了。”
“大男人装弱者,会不会太假了点?”
被轻轻一顶就唉唉叫,她才使出那么一点点力气欸,如果她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他不就当场暴毙身亡?
“小姐,你以为这年头伤人致死还是男人的专利吗?”阎骧拿他昨天晚上骂高小米的话堵她。
“你死了吗?你死了吗?乱碰别人的摄影集对吗?乱抱别人未来的老婆对吗?如果你要告我,那我是不是也要替我未来的老公捍卫权利把你告上法庭?”
“你宝贝兮兮的摄影集我家里一堆,拿来盖泡面还嫌难用呢!再说,你确定你这种女人嫁得出去?”鼻腔挤出冷哼。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搞得蔡雅惠不得不崩溃大叫,“够了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这一定是她蔡雅惠的世界末日……撑着所剩无几的气息,蔡雅惠板起脸孔面对柯可雅,“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不像摄影师的摄影师。”她咬牙切齿外不忘奉送一记冷哼。
“我拜托你不要再胡说了,人家阎骧先生可是享誉国际的大摄影师,同时也是我们集团总经理的亲外甥,他是回台湾度假的,今天完全是看在总经理的面子上才纡尊降贵牺牲假期来帮忙,而你、你……居然这么失礼,柯可雅,你是上天派来灭我的吗?”
晴天霹雳——
她没听错吧?昆虫先生叫阎骧?而且还是那个享誉国际,同时也是她心目中最崇拜最欣赏的阎骧?!
柯可雅呆若木鸡,脑袋足足当机了两分钟,两只眼睛瞬也不瞬的瞪着昆虫先生,老半天才吐出问话,“你……是阎骧?”
阎骧虽没吭声,但优越自信、笃定高傲且充满杀气的表情已经代他作出回答。
柯可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像是坐云霄飞车,忽上忽下,又像是洗三温暖,忽冷忽热。
原来,她心目中的摄影大师阎骧,是这个模样!惊奇。
原来,她心目中的摄影大师阎骧,是这个模样……花心到她无法把令人激赏的作品跟眼前这个家伙联想在一起。太冲突了。
第3章(2)
“你、你……我、我……”原本还伶牙俐齿的柯可雅突然口拙,像是舌头被猫叼走了似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之前,他或许会以看到她目瞪口呆的傻气表情为乐,但是现在无论她再如何与众不同,再怎样充满趣味,又是如何的崇拜他——身为正常男人,他才不想靠近她这堪比是恐怖分子的危险暴力女!
没错,她现在已经成了他眼中一名但凡是男人都该远远闪避的暴力女,如果在美国,他一定会要求用FBI对付危险分子的超高规格来对付她。
没有人可以跑到他头上撒野还全身而退的,柯可雅也不例外。不过现在既然是在台湾,他想他还是和平一点,FBI就不用了,但是睚皆必报一定要。
“蔡小姐。”他沉声低唤。
“是,阎骧先生,我现在马上连络医院为你安排精密的全身健康检查。”
“且慢——”他扬手制止蔡雅惠联络医院,凝声说:“我是有敬业精神的专业摄影师,应该要先完成我的工作。其实总经理跟我谈过很多次,他非常希望双方的合作能够有机会延续下去,但是——”顿了顿,制造出戏剧感,接着话锋一转,
“我深深的觉得我的生命正受到严重威胁,我很怕,恕我没有办法跟柯小姐这种恐怖分子一起工作。当然,你可以选择留下她,至于我……”
拜托,傻瓜也知道不能得罪总经理的外甥,更别说他还是国际知名的大摄影师,这么清楚的暗示她蔡雅惠要是还不懂,她就等着打包回家吃自己了。
没让阎骧把话说完,蔡雅惠马上抢白,“我马上处理。”
蔡雅惠快步走到柯可雅面前——
“雅惠姊……”柯可雅不安的望着她,浑身大飙冷汗。
对于把赚钱当作人生唯一宗旨的柯可雅来说,每一份工作都是圆满她人生的基石,少了一个工作机会,就少了一个圆满的基石,更别说家里还负债累累,她需要抢钱抢钱再抢钱。
再者,这个圈子是很小的,任何见不得光的小道消息,越不想被知道,就越快被知道,而且会被N手渲染;开始,可能只是丢了一份工作,很快的,就会丢掉全部的工作,甚至莫名其妙在这圈子彻底黑掉。
想到她的模特儿生涯极有可能在今天彻底葬送,柯可雅觉得好冷,一股恶寒笼罩,让她彷佛置身地狱……
双手拍拍柯可雅的肩膀,不忍卒睹的别过脸,蔡雅惠语重心长道:“抱歉可雅,我想,你可能不适合再继续接我们艾丽杂志的Case了。”
柯可雅呆若木鸡,当场石化。
清晨的公园,婆婆妈妈们聚着一起跳土风舞,叔叔伯伯们则在一旁打拳活动筋骨,画面极为祥和单调且无聊,大家根本不感兴趣,赶上班的依然赶上班,赶上学的依然赶上学,谁也没想要往公园里瞄一眼。
这样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一个多礼拜前的某日有了巨大的转变——
没有名牌运动服,也没有名牌慢跑鞋,柯可雅穿着菜市场牌阿嬷运动服,每天清晨固定沿着公园外围一圈圈跑着,高姚身材、苗条体态渐渐成了公园里最青春美丽的一道风景。
她总是不断往前跑,拚命往前跑,跑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还在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要参加什么国际马拉松大赛,所以拚命锻炼,殊不知她是在发泄,发泄没有工作可接的焦虑。
自从那天丢了艾丽杂志的棚拍工作后,整整一个礼拜过去,直到现在她都想不起来,那天,她是怎么走出摄影棚的,又是怎么发动摩托车骑在路上,她的脑袋在蔡雅惠宣布终止合作之后只有想过三个问题——
白痴,没事膝盖长这么硬做什么?
可恶,“九点半男”怎么会是阎骧?
完了,老天爷是故意跟她开玩笑的吗?
然后,情况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黑暗,随着消息一手一手的传递出去,半个月不到,曾经是麻豆界炙手可热的她,工作居然一桩桩的神秘消失,以前总是常常被邀约电话吵醒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手机铃声。
她丢掉的不只是艾丽杂志的工作,而是许多许多的工作,甚至连她的网拍生意也像是卡到阴,不只每况愈下,而是天天业绩挂零。
可恶,买大乐透都没有这么准!
她很焦虑,很焦虑,很想要一马当先的跑向终点闯过这层无形的焦虑,可偏偏焦虑就像是生了根,手机则继续呈现假死状态,工作硬是不上门。
柯可雅停下脚步,双手叉腰,半弯着身子像小狗一样不断的喘息着……
茫茫无所依之际,突然,她听见一串熟悉的铃声,心跳得很急,高兴到发抖的她伸手往口袋掏出假死很久的手机——
“喂,哈尼……我知道,你要蛋饼不加葱,我已经买好了,再等我一下下喔。”
是路人的手机响了,不是她的。
柯可雅像是兜头被淋了一大桶冰水,两眼无神的望着自己手中这支九天又十三个小时二十八分四十五秒没有响过铃声的手机。
越想越不是办法,顾不得时间还早,打了通电话给熟识的同行——
“凯文,我是可雅,我想请问你一下,你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Case可以转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