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晚看顾她是因为他觉得放心不下,觉得歉疚,觉得……总之她会昏迷都是因为他,所以他理当自己看顾她,可这些,他不需让她知道。
“嗄?”季慕书一愣,迷惑的看着他,“值钱的肉票?”
“正是。”
“可你说甘毅不想讨回我了,不是吗?”
“你还有个爹呢。”他撇唇一笑,“甘毅不要你这个媳妇,季功昭总不会不要你这个女儿吧。”
听完他的话,季慕书呆住。
什么啊?她以为他是因为歉疚才亲自照顾她,还打从心底觉得他是个面恶心善的好人,搞了半天,他只是在照顾值钱的肉票。
“原来你是为了钱才对我好?”她瞪着他,“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
“我只对好人好,你是好人吗?!”他反问她。
“我当然是!”
他不以为然的一笑,什么都没说便站起来,转身欲离去。
想到他居然是因为她是值钱的肉票才彻夜看顾她,季慕书不知怎地觉得懊恼又……沮丧。
看着他冷然离去的身影,她一股气猛地往上窜。
“独孤我行,我又要绝食了喔!”她语带威胁。
他人已出了门口,听见她这么说又停下脚步,然后转过头来。
“你高兴就好。”他说着,咧嘴一笑。
季慕书当然没有继禳绝食,因为饿肚子的滋味实在太糟糕了。
她知道独孤我行在确认她毫无利用价值前绝对不会放她走,更不会把链子还她,要是绝食抗议还不知要饿多久呢,她才不干傻事。
只是整天闲着没事做也无聊,她索性主动询问张静是否有她帮得上忙的活儿。听她说要帮忙,张静很是惊讶,但看她十分诚恳便也多少编派些工作给她。
在天狼寨中女人负责的都是些家事活儿,而男人每天的工作就是练武及天狼寨的防御工事。
季慕书从小在育幼院长大,家事根本难不倒她,她帮着张静洗衣檫地,打扫庭院,缝补衣物……不管张静丢给她什么工作,她总是能做得又快又好。
不过,关于季怜儿的传闻早已深植人心,除了张静外,其他人对她都是冷淡,甚至是不友善的,但,她不在意,她总是随遇而安,泰然处之,别人给她脸色看,她一笑置之:别人说话酸她,她不回嘴。
许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吧,一开始大家虽然对她不友善,并跟她保持距离,但看她做事勤快确实,总是笑脸迎人,虚心有礼,渐渐地他们的态度也緩和了。
虽然还是不热络,但敌意已经消失。
这样的转变不只季慕书感觉到了,就连与她不常接触,却总不自觉注意她的独孤我行也看见了。
季怜儿出身官家,自小养尊处优,过着炊金馔玉的豪奢生活,为了保养双手,听说连吃饭都有人伺候着,可他眼前的季怜儿不只能洗衣擦地,就连针线活儿都难不倒她。
她做事俐落,举一反三,张静交代她一件事,她便能将接下来的几件事一起做完,而且做得极好。
这样的她,让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真是掳错人了?
可那条银链就在她身上,而甘毅两度派人捎信也是事实。若她不是,甘毅何必先是求和后又恼羞成怒,要他将季怜儿留做压寨夫人?
难道关于她的传闻有假?见过她的人不多,但关于她的传闻却不曾间断,是否季功昭大失民心,百姓因憎恶他而造谣诬蔑季怜儿呢?是否季怜儿并非外界传得那般,只是无辜受到其父的牵连?是否远嫁京城甘家非她自愿,而是父命难违?
他远远的看着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
“将军?”
他想得出神也看得出神,竟连徐腾近身都没察觉。
回过神,我行强自镇定问,“什么事?”
徐腾朝他原本看得出神的方向望去,看见正在晾被的季怜儿。发现独孤我行居然看她看得出神,连他近身都不曾察觉,徐腾不禁有点忧心。
“将军,”他语带试探地说,“季怜儿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你的意思是“如今甘毅已经捎信说要放弃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将军是否也该派人前去一找季功昭了?”
“不急。”他气定神闲,不疾不徐地说。
“不急?”徐腾可急了。
这季怜儿虽不似传闻中艳光照人,但也端丽清秀,将军既是个男人又是个光棍,他担心时间拖久便会节外生枝。
“让季功昭再烦恼一些时日吧。”独孤我行淡淡的说。
徐腾神情凝肃,“将军,有些话末将不知道该不该说。”
独孤我行大抵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允他说出口,“说吧。”
“将军可是对季怜儿有意?”
他微顿,颇富兴味的睇着徐腾,“你就想说这个?”
“末将自知冒犯,不过,”徐腾犹豫地道,“弟兄们都对将军迟迟不与季功昭接触之事感到困惑,已经有些耳语了。”
“是吗?”这事独孤我行不是不知道,他虽没听见什么,但从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眼神里,他已多少猜到了。
但,他对季怜儿真的有意吗?怎么可能?她是什么出身,他淸楚得很。可若没有,他又为什么总有意无意的想起她或是寻找着她的身影?
他是个武夫,向来只知盘马弯弓、舞刀弄剑,儿女情长、怜香惜玉那套,他是不懂的。
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一种奠名其妙且不曾有过的感觉及触动。
“将军,那季怜儿是什么出身你是知道的,”徐腾续道,“若你想,要了她便可,可别动了真情。”
闻言,独孤我行浓眉一皱,蹙眉问:“徐腾啊,你当我独孤我行是什么人?”
“末将的意思是……”
“我懂你的意思。”他打断了徐腾,同时也想起之前他故意吓她,她以为他真要玷辱她而自残之事。
别说他不是会对女人用强的男人,就算是,光是想起那一幕也够他心惊的了。
“再过一些时日,我便会与季功昭谈赎金之事。弟兄们再有疑虑,你便同他们说了吧。”
见他心意坚决,徐腾也不好再说什么。“末将遵命。”
第3章(2)
“很久很久以前,森林旁住着一个披着红斗篷的小姑娘,她叫小红帽……”院子里,季慕书正在给一群孩子们说故事。
昨天,张静把包括绣娃在内的几个孩子交给她看着,她便给孩子们说了糖果屋的故事。当然,为了配合他们所处的年代及熟悉的文化背景,她也在内容及人物的设定上做了一些改变,孩子们听她说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各家的娘亲来带他们回去时,还不太肯走。
今天,绣娃甚至带了更多寨子里的孩子来找她,要她继续给他们说故事。说故事,她是在行的。
从小在育幼院长大,她要帮忙照顾其他年纪较小的院童,因此练就一身不输给幼稚园老师的本领,不管是说故事还是带动唱都难不倒她。
“有一天,小红帽的祖奶奶生病了,小红帽的娘亲要她带着热腾腾的补汤去给祖奶奶补身,就这样,小红帽出发了。小红帽的祖奶奶住在森林的另一端,她必须穿越森林才能到祖奶奶家,这一趟不远的路途充满危险……”
“如果……”反应奇快的绣娃急着发问。
“绣娃,你忘了我昨天说的?”季慕书提醒她要举手发问。
绣娃飞快的举起手,季慕书对她点了个头,“你说。”
“如果森林这么危险,为什么小红帽的娘亲会让她单独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