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帮你。”这是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的机会都不给她。
“我木需要你的帮忙。”望着她那双澄净的眸子,聂紫相其实可以感觉到她的真心真意。
要说完全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的心已沉沦,只怕再也没有回头的一日,看着如此天真美好的她,他真的不希望也拖累她,一起沉沦在那无边无际的情海之中。
所以,他只能狠下心。
柴书南着急地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努力想说服他,即使明知道他有多么固执,但她却不肯死心,尽管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想要替他做点什么。
“不必了丨”他还是拒绝。
进宫看诊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弄得不好,兴许可能会弄丢脑袋的。
别说他不信她有那等本事,就算真有,他也不希望她去蹚这浑水。
宫中的尔卢我诈,她这种大咧咧的性子并不适合。
“你,真的一丁点儿机会都不给我?”
柴书南水眸直勾勾地望着他,硬是要他给上一个答案,但偏偏聂紫相却还是硬着心,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我让人送你回房。”再多的纠缠也是无益,见她不走,他只好自己走人。
他已经让人去请了赫连又槐,虽然几年未见,但那家伙的商行遍布全皇朝,如若他愿插手,或许玺儿身中的奇毒,要解也是不难。
第6章(1)
“不准!”
“我要!”
聂紫相才在赫连府邸总管的带领下,朝着主屋走去,人都还没跨迸门坎,就听见了屋内传来一阵你来我往。
“你忘了你曾经答应我的?”
一道沉沉的声音响起,即使只闻声,聂紫相已听出那语调中夹杂的怒气。
但显然与他对话的那名女子,还没意识到赫连又槐的怒气正扬,依然不知死活回道。
“我要去啦,书南姐姐跌人那么冷的湖水之中,也不知道身子骨有没有大碍,你就让我去瞧上一眼,不行吗?”
“我不是不让你去,我今儿个已经有客人,无法分身。”
“我又没要你陪,我不管,我就要今天去见书南姐姐!”她们三个童养媳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再次牵起情分的机会,她当然迫不及待。
再说,赫连又槐那么忙,要真等他有空,已经不知何年何月了,到时只怕书南姐姐早已忘了自己跌下湖的事,那她要怎么认亲?
“你不想我帮你的书南姐姐报仇了?”报仇?
当这个字眼传进聂紫相耳里,便立刻攫住他全副心神。
“你不是叹嚷着,那可恶的潘文风竟想染指你的书南姐姐,害她跳下湖心却不救她,要我替你的姐妹出口气?”
奸商不愧是奸商,当他耐性尽失,便立即使出了釜底抽薪的一招,当下便让还想与他争论的姑娘闭了嘴。
“我……”
荆灵香气怒地瞪了赫连又槐一眼,却也只能气急败坏地顿顿脚,然后忿忿地落荒而逃。
望着眼前这有趣的一幕,聂紫相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长腿一抬跨过了门坎,一见好久不见的好友,问出口的却不是心底一直悬着的那件事。
“昨儿个柴书南落水,是潘文风害的?”
那质问夹带着浓浓杀气,那杀气倒让赫连又槐忍不住目露诧异。
他以为,聂紫相对他那童养媳没有半点情分。
毕竟,当年要不是迫于爹娘的威逼利诱,聂紫相压根就不可能和柴书南成亲拜堂。
再说,虽然这几年他一直忙着帮爹打理商行的生意,既是生意人,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他都不会遗露。
多年前聂紫相和萧家的千金萧多玺爱得至深至浓,可偏偏萧多玺被皇上钦点为妃。那场爱恋伤他至深,之所以执意进人朝堂,多少也是因为忘不了过去的感情,想待在离萧多玺最近的地方守护着。
照理说,这样一个失了心的男人,是不可能为了任何女人怒气翻腾的。
尤其是聂紫相向来视而不见的童养媳,更是不可能。
这么想来,这其中确实颇有兴味。
脑海中玩味着这一切,赫连又槐抿唇不语,却让聂紫相耐心尽失。
“你倒是说啊!为什么我会听到潘文风不但害柴书南跌下湖去,甚至还见死不救。”
“因为他想轻薄柴书南,偏偏柴书南不从,宁死也不愿受辱,所以便自个儿往湖心里跳。”
原来,那让她鬼门关前走一遭的风寒是这么来的。
“那你还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柴书南会上了画舫?”
眼中漾着看好戏的狡狯,办连又槐完全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槙样。
聂紫相虽怒瞪着赫连又槐,但同窗时共同嬉闹、闯祸的记忆全数回了笼。
早该知道即使多吃那么多年的白米,这男人爱看好戏的恶劣的心性,也不可能改变分毫。
“你别说,我并不想知道。”光瞧赫连又槐的眼神,也知道接下来的话绝对不会是他想听的,所以聂紫相也聪明,拒绝上钩。
聂紫相不想听,赫连又槐便愈想说。
“柴书南是想知道,你为啥最近这几曰总是早出晚归、脸色沉重,这女人实心眼,一心只想帮你,所以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安危。”
赫连又槐眼角儿瞥见一袭亮绿色的襦裙从门后露了出来,他当然知道那襦裙的主人,正在门扉之后偷伦瞧着书南妲姐的夫婿。
为了避免小家伙晚上真的气得不给他煮东西吃,所以他只好难得大方地替柴书南那个痴心的女人加点油、添点醋。
至于成效如何,就要看天意了。
赫连又槐字字句句都打人了他的心,但聂紫相却完全不让自己有思索的机会,以几近逃避的方式,直接打断赫连又槐的话。
“得了,那些事并不是我想知道的,我只想知道的是,这普天之下到底有谁能解玺贵妃身上所中的奇毒,并让她能够顺利怀胎。”
“其实,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赫连又槐一边卖着关子,一边缓缓地露出一抹笑。
那笑,让聂紫相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
昨儿个,柴书南那不自量力的话语,还言犹在耳。
还有,玺儿说的那名神医,总在城南行医,如果他没记错,城南正是柴书南打小生长的地方。
该不会……玺儿口中的神医,真的是他嗤之以鼻的柴书南?
发觉聂紫相那张俊颜上的神情流转,赫连又槐从来就不吝于给旁人最致命的一击。
“我想你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柴书南其实真的是医仙的徒弟吧?”
“……”面对真相几乎已浮现眼前,聂紫相哑口无言。
“你应该也不知道,其实你的童养媳并非只是一个被养在聂家,荼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吧?”
“这怎么可能?”即使赫连又槐已经说得那样斩钉截铁,但聂紫相却依然难以置信。
所以,她说想帮他……是真的?而她之所以会掉进湖里受了风寒,也是为了想要知道他究竟在宫中遇上什么困难。
他心情激动,也知道她不求什么,求的只是一个卑微的机会。
“你现在该知道,如果想救玺贵妃,该求的人是谁了吧?”
不想再与聂紫相耗上一时半刻,赫连又槐扔下这句话,就打算将那只偷听的小耗子给逮个正着。
就在赫连又槐伸手拨帘的同时,向来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他又再次回过头来,望着聂紫相说道:“你真的确定你以为的那个人,还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此话一出,再次让聂紫相微微一愣,这是他从来不曾想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