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大姐不用放在心上,母亲已重重答谢过她了。”花竞诚笑道。听说元结衣一来便开口索要一万两银子,大姐回魂之后,母亲再多给了她五千两,这礼不可谓不重。
想起元结衣那嗜钱如命的性子,他有些莞尔。事实上,他与元结衣在去年便已相识,那时他亲眼见到她将一个被厉鬼附身而陷入癫狂的人,只用一柄桃木剑朝那人狠狠拍了下就拍走厉鬼,那人登时恢复正常。
好奇之下,他刻意上前结交。而元结衣不像一般女儿家那般拘谨忸怩,性情爽快,两人十分投缘,因此成了朋友。
先前大姐昏迷不醒两个多月的事,他曾对元结衣提过,元结衣当时便说她可能是魂魄出窍了,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对嫡母说了那番话,藉此将元结衣引进国公府,查看大姐况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神魂离体。
而后元结衣替大姐招回魂魄,大姐也苏醒了过来。
“那若是想找她,能上哪儿找?”她试探的再问。
“她四处飘泊,行踪不定。怎么,大姐想见她吗?”他是有办法能找到她,不过有时她人不在京城,难以联系到。
“我只是觉得她真是一位奇女子,有机会希望能再见见她。”听弟弟这么说,花若耶没再多问下去,转而关心的问他,“我听母亲说你打算参加明年的贡试?”
“嗯,是有这事。”花竞诚应了声。
“去试试也好,不过不要有太大的得失心,你年纪还轻,将来机会还多着呢。”她好意劝了弟弟几句。
“我知道,我只是去玩玩罢了。”他虽不是嫡子,却是靖国公府唯一的男丁,又自小养在嫡母膝下,将他当作嫡子抚养,以后靖国公府的家业将由他一肩挑起,因此能不能考取功名他也不是太在乎。
“你过两日生辰,在太学里没办法回来,大姐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自个儿去买。”花若耶说着吩咐如霜拿了几张银票递给他。
“多谢大姐。”花竞诚没与她客气,笑着收下了。几个姐姐里,他与大姐最亲近,大姐对他也大方,打进太学后就常找各种理由塞银子给他,就怕他身上的银子不够花用。
临走前,花竞诚将不久前听闻的消息告诉她,“听说越平王妃与母亲年少时曾是挚交好友,后来不知怎地有了嫌隙便鲜少来往。数月前,越平王妃明白了当年的真相后,得知是自己误解了母亲,这才有意撮合世子与大姐的亲事,想藉此弥补当年那件憾事,所以大姐若是嫁到越平王府,想来王妃应会善待大姐,大姐不用担心。”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日唐奉书在听了她的话后,王府依然派人来提亲,怕是王妃的意思吧。
送走弟弟,花若耶也找了个借口将莓儿和如霜遣退,自个儿带着黑猫回了寝房。
她轻蹙起眉望向黑猫,“孟息风,看来越平王府这桩婚事不好退啊。”
昨晚将黑猫带回来后,夜里他将先前她在孟府里的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她,她虽然想不起来那些事,可听着那些话,她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悸动,仿佛那些事她真的亲身体验过一般。
适才她之所以找弟弟打探元结衣,便是想着说不得她会有办法让自己想起神魂离体时的那些事。
她迫不及待的想记起那段在孟府的记忆,那段她与另一个男子朝夕相对的日子。
“这事我来想办法。”只要她不愿意嫁给唐奉书,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阻止这桩婚事。说完,黑猫再看了她一眼,从窗子窜了出去。
第8章(1)
“小姐,那只黑猫也不知上哪去了,连着几天都没瞧见,会不会是不回来了?”用完早膳,如霜端着汤药递给自家小姐,一边说着。
“那猫只是出去玩玩,会再回来。”孟息风回来时都已是深夜时分,又是悄悄的来,一早就离开,因此如霜与莓儿都不知孟息风回来过。
“小姐怎知它会再回来?”莓儿随口问了句。
花若耶慢条斯理地饮完汤药,才半真半假的说道:“它告诉我的。”她若是告诉她们有个男子附身在黑猫身上,只怕会把两人给吓坏了。
莓儿没信,“一只猫怎么可能说话。”
花若耶笑了笑没再多说,瞅见外头秋阳高照,站起身想去花园走走。
这时,外头有个丫鬟拿了封信进来禀告,“小姐,适才门房说越平王府的下人送来一封信,是越平王世子捎来的。”
“世子的信?拿过来我瞧瞧。”花若耶有些意外唐奉书竟会给她写信。
莓儿上前接过信递给她,花若耶拆开信,稍顷,看完后面露一抹诧异。
“小姐,世子在信里写了什么?”
“他约我相见,说有事商谈。”
“好端端的,世子怎么会突然约您相见?”
信里写着是关于他们俩的婚事,想与她当面商谈。
花若耶忍不住心忖,莫非世子是有意想退亲?先前她听弟弟说起这桩婚事是他母妃的意思,兴许他也不愿意娶她,因此才想找她商量此事。
这么一想,她当即决定去赴约,听听他究竟想说什么。
映月池是京城中着名的赏荷之地,在荷花盛开之时游人如织,但此时残荷都已凋零,鲜少再有游人前来。
唐奉书约花若耶在此相见,让花若耶有些纳闷,不过还是依约前来。
池畔附近有座临池的竹亭,竹亭四周栽种了不少青竹,篁篁幽竹将那座竹亭掩藏其中,十分清幽。
她曾听莓儿说过,唐奉书十分喜爱青竹,据说他的住处就栽种了一片竹林,她心想,约莫是这原因他才会挑这里与她相见。
来到竹林外,花若耶让莓儿和如霜止步,因为唐奉书在信上写着希望与她单独商谈。他想说的事或许不欲太多人知晓,因此便嘱咐两人在竹林外候着。
竹林距离里头的竹亭尚有一段距离,在竹林这边瞧不清竹亭那里的情况,如霜与莓儿不放心让小姐一人独自进去。
花若耶表示,“竹亭就在前面,若有什么事,我喊一声你们也能听见,且依世子的身分不至于对我无礼,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有事我再叫你们。”
听主子这么说,两人只好站在竹林外头等着。
花若耶独自走进位于竹林内的竹亭,那竹亭紧临着池畔而建,三面皆以竹子围起来,可遮风避雨,只有向着湖畔那面敞开着,池中荷花盛开时坐在里头便可赏花。
一走进竹亭里,花若耶瞅见亭中那人,讶异的张开口,但还来不及出声,下一瞬,后脑杓旋即遭人重击,什么都来不及想,登时便厥了过去。
暗藏在一旁偷袭花若耶的女子披了件褐色斗篷,用一条黄色手绢遮住半张脸,亭中另外还有个披着墨色斗篷,用一条白色手绢蒙住头脸的女子。适才花若耶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她,两人迅速地将昏厥的花若耶抬起,抛入池子里。
此时守在外头的如霜与莓儿隐约听见池子传来一声扑通声,仿佛有什么落进水里却也没多想,以为是池中有鱼儿跃出水面,再落回去时传来的声响。
“哼,不信这回还整不死你!”那名披着墨色斗篷的女子在见到花若耶的身子沉进池里时,压低嗓音,得意的啐了声。
办完这事,她与同伴正要从另一头隐秘的小路离开时,一条黑影倏然窜出,惊得身披墨色斗篷的女子吓了一跳,踉跄了下,脱口要惊呼出声时,想起花若耶守在竹林外头的两个婢女,连忙梧住嘴巴吞回了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