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她反倒还要感谢周家乐设计了这一切,意外的推了她跟甄道民一把,若不是周家乐,他们不知道还要当多久的室友。
于是,她写了张小卡感谢周家乐慷慨的将洋装借给她穿,并为穿坏她的高跟鞋致歉。
过几日,她跟甄道民一起去探望有点小感冒的甄广。到别墅时,张太太正好在拜托不想吃药的甄广按时服药。
“甄先生,”见他们来,张太太像是看见了救星,急着告状兼拜托,“你们来得正好,老爷子不肯吃药呢!”
甄道民跟史嘉蕾相视一笑,走上前去。史嘉蕾接过张太太手上的水杯及药包,在床边坐了下来。
“爷爷,为什么不吃药?”
“那药吃了口干舌燥的,我不喜欢。”甄广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
她慢条斯理的打开药包,笑看着他,“爷爷,您不吃药,怎么好得了?我告诉您,我有带一些自己烤的布丁回来喔。”
甄广讶异,“你会烤布丁?”
“嗯,烹饪课学的。”她点头,“超好吃的!”
“是吗?在哪里?”
“您不乖乖吃药,就没得吃。”史嘉蕾半威胁半哄骗着,“我会把您的份给张大哥跟张大嫂他们喔。”
甄广脑子还清楚得很,她之所以用这种哄骗小孩子似的方式哄他,是因为老人家就是喜欢人家央求、关心、哄骗。
“是啊,老爷子,您要是不吃药,您的份我可要吃掉了。”张太太也在一边帮腔着。
甄广看看她,再看看张太太,无可奈何的投降,“好吧,我吃,我吃。”
她勾唇一笑,立刻将水杯及药递上。甄广服下了药,将水杯交给张太太,张太太便先离开了。
史家蕾坐在床侧,甄道民则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两人陪着甄广聊聊天,然后一起吃着她烤的低糖布丁。
史嘉蕾发现每次他们来看甄广时,他总是特别有精神,特别开心。她想,纵使跟张大哥他们一起住在这里,但爷爷还是很寂寞的吧?
八十岁的他尽管儿孙满堂,但子孙各自成家,难得齐聚。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却又莫名疏离,其实她有想过跟甄道民一起搬来与爷爷同住,但对在市区上班的甄道民来说,这儿实在不方便。
“爷爷,”她语带试探的问:“您想不想到我们那儿住上几天呢?”
甄广一怔,疑惑的看着她,甄道民也是。
“去跟你们住?”
她点头,“我知道爷爷喜欢住郊区,但偶尔到市区去小住几天也不坏啊。”她续道:“我们家对面就是公园,每天都有好多爷爷奶奶带着孙子在那里散步,如果您到我们那儿去住,我也可以陪您去散步。”
甄广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不禁又惊又喜。“蕾蕾,你是说真的?”
“当然喽!”她一笑,“我虽然没阿姨她们那么会烧菜,但偶尔换一下口味也不坏,您说是吗?”
甄广听完,视线移到甄道民身上。
甄广知道孙子跟史嘉蕾婚后一直是分房睡的,也知道他们还没培养出同床共枕的感情。他知道甄道民那儿只有两大两小,四个房间,他们各自使用一间,另两间则是书房跟猫房,他若去了,该睡哪里?
难道说……他们已经同房了?忖着,甄广不禁喜上眉梢。“你们有空房间让我住吗?”
甄广这么一问,史嘉蕾陡地一惊,想起自己跟甄道民分房睡的事情。
她说话做事真是不经大脑,活生生的挖了个洞给自己跳。虽然她跟甄道民的感情升温,但因为害臊,她还是睡在自己的房间,可若是爷爷到他们那儿去住,她势必要把房间让出来。
再说,他们怎么能让爷爷发现他们结婚好几个月,竟然还分房睡呢?
糗了,她真是出大糗了。
就在她懊恼自己的愚蠢时,眼尾余光瞥见甄道民笑睨着她,像是在说“你真笨”。
“爷爷,我那儿还有一间空房呢。”他趁机说道,“您随时都可以到我那儿住。”
他其实一直苦无机会及方法让史嘉蕾到他房间睡,现在她挖了个坑给自己跳,简直是天助他也。
甄广一听,开心的点了点头,“那好,我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让小张送我去。”
他深深一笑,“我可真是等不及了。”
第7章(1)
为了迎接答应到他们家小住几天的甄广,史嘉蕾一回到家便赶紧把她的东西打包收拾好、换上新的床单及被子,毁灭所有她长期住在这个房间里的证据,然后搬到了甄道民的房间。
自那天之后,他们亲亲抱抱已是稀松平常的事,只是她还未彻底大解放,跟他来个袒裎相对——虽然他总是以玩笑的口吻暗示她“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尽管他们已经两情相悦,但想到要跟他同床共枕,她还是觉得好害羞。幸好他的床是超级Kingsize,再怎样都不至于挤在一起。
同房的第一个晚上,她便用大浴巾在床上隔出楚河汉界,并严格要求他不能超过。
看着那条浴巾,甄道民笑了。她让他想起古早时候必须共享一张桌子的小学生,令他忍不住笑着问她,若他不小心越界,会不会挨打?
可主动划下楚河汉界,还威胁警告他不得越线的史嘉蕾,竟在早晨醒来时,发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越线的居然是她!
床明明那么大,可她睡着睡着竟滚到他那边,还活像只无尾熊似的巴着他,脚还搁在他身上。
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脸就在眼前,吓得她三魂七魄都快飞了。
“啊!”她整个人跳了起来,一个不小心竟跌到床底下,“哎唷!”
甄道民老早就已经醒来,不,应该说他昨晚其实没怎么睡。
在美国时,他其实跟咕噜的前主人,也就是他的前女友同居过,他想,自己应该很习惯身边睡了个女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史嘉蕾睡在他身边,他的心却完全无法平静。一整晚,他的脑子里转着各种想象,兴奋及不安的情绪攻占了他的心房,但这位小姐却睡得不知身在何处,还像无尾熊一样翻过来抱住他……
被她抱着、贴着、黏着,他更别想好好睡觉了,不是觉得不舒服,而是他得一直忍耐着不对她下手。
终于,熬到了天亮,终于,她醒了。
他慢条斯理的翻身趴到床边,笑看着跌下床的她,“你越线喽,要怎么罚你?”
史嘉蕾脸颊绯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没想到自己会毫无防备的滚到他身边,而且还把他抱得死紧。她以为第一次跟男人同睡一张床,她会紧张得彻夜难眠,没想到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进入昏睡的状态。
为什么?她太累?她适应力强?还是因为是他?
“你知道吗?”他不急着起床准备上班,而是悠哉的笑看着她、跟她说话,“中古世纪时,骑士非得跟女性同床的话,就会将剑摆在两人之间,一整夜都不会越过雷池半步,可是你一睡着,就翻山越岭的跑过来抱着我。”
她尴尬又羞赧的看着他,“对不起。”
他忍不住一笑,“对不起?”
他们是夫妻,在他们之间不需要剑或浴巾,她更不需要因为自己像无尾熊一样抱着他而道歉,事实上,他很高兴。
他拍拍床,示意她坐上来。她犹豫了一下,慢慢的站起来,然后坐在床沿。
“我没打你或踢你吧?”她怯怯的问。
她从没跟谁同床过,不知道自己睡着时到底会不会做些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