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男人,可不是圣人,可以不要这样玩他吗?
果然如蔺尔恺所担忧的,陈仲对沐烟蓝神魂颠倒,决心一定要得到她。
凭他的手段,要从那正直过了头的的蔺尔恺身上得到一名女人,又有何难?于是陈仲在很短的时间内数个手段齐下。
十三小妾媚娘败了,陈仲便叫他的夫人,也就是现今皇上的妹妹宁维长公主前往蔺府,美其名是与烟蓝公主交际,事实上是挖人墙角。
至于宁维长公主身分尊荣显赫,为什么愿意替陈仲做这种事?只能说她天生犯贱,爱陈仲爱到昏了头。
而在同一天,陈仲在朝会上也出手了,“启禀皇上,关于太学筹建一事,臣有所奏。”他持着笏板站出,余光却是冷冷地瞥了蔺尔恺一眼。
“准奏。”皇帝懒懒地应了一声。
“皇上提出太学之设立,交给华盖殿大学士蔺尔恺全权负责,迄今已三个月余,据臣所知,太学的设立并没有任何进展,要是再拖下去,只怕会影响我朝作育英材的时机,请皇上明察。”陈仲侃侃而言,却是字字诛心,矛头全指向了蔺尔恺。
“喔?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有些不快地看向蔺尔恺。
蔺尔恺不疾不徐地行出,行了一礼后方道:“启禀皇上,太学之设立会延宕不前,是因为原本规划在城西的那一大片土地地目繁杂零碎,地主更是分子复杂,多不胜数,臣等光是找出地主取回土地,就要花上好一段时间,并非故意拖延,请皇上明察。”
“哼!蔺尔恺,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拖,万一这地主十年八年凑不齐的,那太学是否就得十年八年后才能建好?”陈仲冷声道。
“此事必须慎重,否则只怕落得与民争地的恶名……”蔺尔恺皱起眉头。
“本官看你是办事不力吧,何必找一堆借口?”陈仲转向面露怒色的皇帝,建言道:“皇上,臣建议皇上应该给蔺大学士设下期限,否则蔺大学士一拖再拖,没完没了。要知道本国风气尚文,皇上兴学的美事也早就宣传出去,许多人才正殷殷期盼着,若是迟迟不成,恐怕会影响皇上……”
“够了!”皇帝不悦地打断道,他不喜欢陈仲的一点,就是这家伙实在太啰唆,已经懂他的意思了他还要说个不停,不过陈仲说的话也进了他耳里,太学的设立对于他博取仁君的美名相当重要,于是他转而对着蔺尔恺说道:“蔺卿,朕给你一个月时间解决太学的土地问题,下个月朕就要听到太学开工的消息,明白吗?”
君无戏言,这么说代表已无转圜余地,蔺尔恺也只能轻叹口气,长揖道:“臣遵旨。”
朝会就在这种阴阳怪气的气氛下结束了。
当蔺尔恺步出皇宫,正想唤来马夫,带他去看看太学那块土地时,一顶华美的轿子在他身旁停下。
“蔺大学士。”是陈仲那不怀好意的声音。
“陈相。”蔺尔恺一揖,他虽不喜陈仲,却不忘维持礼数。
“蔺大学士这是要去看太学的土地吗?本相倒是有个方法可以提供给蔺大学士,就看你愿不愿意了。”陈仲缓缓说着,语气里有着得意。
“下官愿闻其详。”
轿里的陈仲微微一笑。“本相可以替你解决土地的事情,保证一个月内让你把太学盖起来。不过……因为本相夫人宁维长公主多次邀约烟蓝公主至相府一游,烟蓝公主皆是万般推托,你只要替本相说服烟蓝公主至相府,那么太学的土地就一切好谈,否则只怕你不只一个月,给你整整一年,你都搞不定太学的事。”
“你……太学的土地是你从中作梗?”蔺尔恺的脸色沉了下来。“国家大事,你岂可如此以公逼私?”
“你知道本相要什么。”陈仲索性明讲了,双目直勾勾的盯着蔺尔恺,存着阴冷的笑意。
反正蔺尔恺为了朝廷和谐,不敢和他翻脸,但他陈仲可没这个顾忌,他做事一向只为了自己,朝廷分裂、朋党相争又如何?这对他巩固权力反而更有利。
“不可能!”但是这一次,蔺尔恺的态度却出乎陈仲意料的强硬,事关沐烟蓝,蔺尔恺就算跟陈仲翻脸也在所不惜。“下官就算盖不成太学,拚着这个官不做,也不可能让烟蓝公主到相府去!”
谁不知道女人只要进了相府,尤其是有姿色的女人,往往没有再出来过,陈仲对烟蓝公主的妄想那么明显,蔺尔恺拚到最后一口气,也绝不可能让他染指自己的夫人!
陈仲却是志在必得地轻笑起来。“你反对又如何?烟蓝公主不来,宁维长公主不能亲自去吗?现在她应该已经说服烟蓝公主了吧?如果她不来相府,她的相公可能会丢官,甚至被皇上惩处……啧啧啧,蔺大学士,你觉得你的夫人会不会选择保住你呢?还是被你摇摇欲坠的地位吓到,直接投奔相府?”
“陈仲!你可以再无耻一点!”顾不得这里是皇城大街,蔺尔恺破口大骂,引起许多尚未离开的官员惊讶恻目。
蔺大学士这是要和陈相翻脸了?
蔺尔恺可不管陈仲骤变的脸色,径自指控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太学的土地受箝制,根本就是你陈仲一手制造出来的阴谋!你觊觎烟蓝公主,还想逼迫我,我不可能让你的阴谋得逞的!我平素只是不愿与你争执,并不代表我就怕了你了!”说完,他拂袖而去。
而在轿里的陈仲,见他竟然这么不识相,还把两人的对话这般大声的说出来,同样不悦至极,幸好他没有下轿,看不到周围的人猜忌鄙夷的眼神,随即悻悻然乘轿离去。
一路上,蔺尔恺催着马夫直奔蔺府,连皇城禁令不得在大路上奔驰都顾不得了。幸好百姓远远就看到蔺府的马车,心忖蔺大人应该是有急事才会如此,都纷纷让路。
平时建立的好风评,终于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不过蔺尔恺没有时间感慨,他只是边赶路边担心着,沐烟蓝会不会被宁维长公主拐到相府去了?
直到现在,他反过来检讨自己,才发现自己真的又穷酸又别扭,除了年轻一些及一身风骨,没有一样比得过陈仲,沐烟蓝嫁入蔺府,连生活用度都要自己想办法撙节,他着实愧对她。
如果她选择了陈仲,他会劝告她,但也会祝福她,虽然……他会很难过、很沮丧,他甚至不愿去想这个可能性若真的发生了,他的人生也许就从此空了一块,而且那样的空白是无法弥补的。
马车终于回到了蔺府,蔺尔恺急忙下车往内厅冲去,连官帽都还扔在马车里。 他一心只想着沐烟蓝,又担心又紧张她的选择,直到都快走到内厅了,果然远远的就看到长公主的侍卫们守在厅外,而里头的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正要走出来。
蔺尔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产生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沐烟蓝带着衣着华贵的宁维长公主一起出现在厅堂门口,整个人却动弹不得。
两个女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冰冷,沐烟蓝还算脸色平和,长公主却是一脸不悦。
“烟蓝公主,你真的不愿接受陈相的条件?哼,光是陈相欲赐给你的院落,就比这破烂蔺府要华丽太多,你可别抱着石头当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