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感激地起身行礼。“多谢千岁!”
“千岁,这不合规矩……”柳氏开口抗议。
“规矩?”他眼底射出一道冷箭。“在我的封地上,我就是规矩。”
柳氏还想再说,站在身旁伺候的月云急忙轻扯她的袖子,示意主子别开口,免得把气氛闹僵。
眼看情势确实对自己不利,柳氏只得把目标摆在嫡长子身上。“奕咸,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坐在母妃身边。”
“是。”奕咸低着头,走到设在最靠近主位的小桌椅。
元礼看着把女儿搂在怀中又抱又亲的王氏,不禁备感温馨,再觑了一眼垂眸不语的奕咸,然后举起酒杯。
“咱们全家难得一块儿吃饭,大家也不必太拘礼,尽情地享用。”说完,他便一干而尽,其它人也跟着举杯。
席间,元礼对平日受到冷落的王氏和江氏嘘寒问暖一番,还各赏赐了一件保暖的斗篷,算是补偿,让她们受宠若惊,不过柳氏的脸色就很难看,只是想到将来登上后位,这种事得习以为常,才勉强把嫉妒压住,没有当场发作。
这顿饭难得轻松收场。
第二天,午时刚过,元礼穿上亲王冠服,坐在前寝宫内的大厅,百般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一旁的纪善所官员见了,不得不出声制止。
“请千岁注意仪态!”
他一手支颐。“这里可是本藩的寝宫,还要注意仪态,不也太辛苦了。”在自己家里比在外头还要累,还真想丢下一切不管,返回养马场。
纪善所的官员拱手回禀。“回千岁,这是礼法、是规矩。”
“哼!”元礼不以为然地嗤笑,动不动就把礼法和规矩搬出来威吓,当真以为自己会怕了?
第7章(2)
片刻之后,专门在宫中引导行礼的引礼舍人领着挑选出来的三位美人进门,担心她们不懂规矩,不断地在旁边教导如何行礼。
元礼索然无味地看着三位身段姣好的美人,连她们姓什么叫什么都懒得问,又不禁想起初次见到敏敏那丫头,就被她不驯的双眼所吸引,马上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她可比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有趣多了。
“把头抬起来!”纪善所的官员清了下嗓子,他才把心思拉回来,就当是善尽自己的责任好了。
当她们一一照办,只见一个哭红了眼、活像家里死了人,另一个表情木然、彷佛从此了断残生,最后一个盈满自信的笑意、企图心昭然若揭。元礼挑了挑眉毛,心想还真是有意思,这刘墉还真会挑。
“虽然你们是被挑选进王府来伺候本藩,不过本藩从来不强人所难,若是不愿意,现在说还来得及。”
此话一出,纪善所官员马上不赞同地禀明。“千岁,她们已经进了王府,就是庆王府的人……”
他冷笑地驳斥。“是不是还得本藩说了才算数!”
这些王府属官竟想骑到他头上,妄想左右他的决定,真是令人忍无可忍!
“说吧!”他又看着三位神情各异的美人,尤其是哭哭啼啼的那一个。“不愿意的话,本藩派人送她回去,绝不强留。”
“请千岁恕罪……奴婢心中已经有人……”就如同元礼所料,那位美人马上伏地求饶。“可是又怕拒绝……会为家人惹来杀身之祸……”
元礼不禁自嘲一番。“本藩还真是恶名昭彰。”
“请求千岁让奴婢返家……”她哭软在地上。
他又看向站在中间的美人。“你呢?”
“奴婢已经无家可归,到哪儿都是一样。”第二位美人面无表情,两眼空洞地回道。
“怎么说?”元礼好奇地问。
只听她嗓音死气沉沉地说:“奴婢的家人只想卖女求荣,奴婢就算不是跟了千岁,也是嫁给官老爷为妾,最后都是落得同样的命运。”
“原来如此。”他懂了。
最后一位美人眨着妩媚的双眼,就等着元礼问话。这还是她头一回近距离看着庆王,如此俊朗丰采,又是个藩王,就算为妾,只要能生下儿子,还怕以后没有依靠?
可惜,她的希望要落空了。
“好了!”元礼拍了下座椅扶手,站起身来。“中间这位留下,剩下这两位,派人送她们返回府中。”一个心如死灰、无欲无求的女人,摆在王府里头至少不会太碍事,免得刘墉又再找女人给他。
听到庆王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要把自己送走,最后一位美人可就不服气了。
“千岁,奴婢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本藩明白就够了。”她眼中的企图让元礼想到当年的柳氏,至少这一个可以由自己作主。
她听得一头雾水,只知道梦醒了。
这个梦还真短。
十二月初,雪已经连下好几天。
昨天是徐敏附在徐六娘的身体之后,月事第一次来报到,这才想到自己一直没有留意这件事,到底是本身体质的关系,还是两人磁场不合,才会拖到现在才来,也没机会问李氏或巧儿了,更糟的是从来不曾经痛的她,尝到了想去撞墙的滋味。
这些古代大户人家的小姐体质还真是虚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了,每个月的这几天还要承受这种疼痛。
徐敏脸色苍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还用棉被裹住自己,加上这里没有卫生棉,真的很不方便,只觉得身体更冷了。
“我想回家……”就算阿公阿嬷不喜欢她,至少是从小住到大的家,对自己来说,熟悉又有安全感。
什么时候才能把身体交换回来?
难道她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
她茫然地望着帐顶,人在不舒服时,也是最脆弱的,想法跟着变得很消极,更希望有人能陪在身边。
想到小时候每次感冒生病,阿公会去药房买成药给她,然后就跟着阿嬷出门卖臭豆腐,徐敏只能独自躺在床上,想着抛弃女儿的妈妈,希望她快点回来,可是流再多的眼泪,愿望还是无法实现。
“我不想一个人……”她红着眼圈喃道。
就在这当口,徐敏听见外头似乎响起李嬷嬷的声音,因为她痛到连站都站不起来,不得不告假,这两天无法去灶房帮忙,请李嬷嬷多多见谅,幸好她平常表现良好,对方也没多说什么,还要刘三姊送些热汤过来给她喝。
接着,外头又传来男人的声音,徐敏心中一喜,猜想会不会是庆王回来了。
他在这儿的时候,她巴不得对方可以离远一点,不要一直来勾勾缠,可是当他回王府这段日子,她脑中又不止一次浮现他骑在马背上的英姿,想起他是怎么调戏自己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好高兴的?”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把庆王的身影忘记,不要再想了。
不过此刻站在屋外的并不是庆王,而是鲁俊。
“千岁人呢?”李嬷嬷问。
鲁俊态度客气地回道:“殿下到其它养马场巡视去了,担心敏敏姑娘身边的衣物不够保暖,才特地要我把这件东西送来。”
“我待会儿就拿进去给敏敏姑娘。”她接过包袱说。
他往屋里瞥了一眼。“刚刚遇到江大婶,她说敏敏姑娘这两天不太舒服,需不需要请大夫?”
李嬷嬷觑了下他,像是在嫌鲁俊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是女人家的小毛病,只要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鲁俊努力克制自己,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屋里飘,又岂能瞒得过李嬷嬷一双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