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音这话虽是胡乱指控,但的确说中了皇帝心中的怀疑,他相信楚淳嫣,却从来不信狄雪鸳。
“沈修容,雪鸳被你害得让皇上罚跪在御花园,直到这两日膝伤才痊愈下得了床,这样还不够,你还要污她不贞?!”楚淳嫣怕皇上真信了,终于动了怒,斥责了沈凌音。
太后来回看了皇帝及上官震宇几眼,皇帝眼中有了猜忌,上官震宇则显得焦虑,看来是怕皇帝真信了沈凌音的话。
太后本就因为自己失策,害得狄雪鸳让皇帝他们这对兄弟玩弄,如今更不能容许沈凌音害了她。
“沈修容,狄美人前些日子连下床都不行,现在更是因为浴馨轩遭了祝融而昏迷,你说,她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设针陷害你?难道她昏去了还能把这个小人偶藏在你的承春殿里吗?还是你要说梁惠妃也与狄美人串通好了,才会在狄美人昏迷的时候提议搜宫,帮狄美人避嫌?”
梁惠妃一听竟然牵连了自己,连忙也下跪喊冤,“太后,臣妾冤枉,臣妾没有与任何人合谋,会提议搜宫真的是因为皇上不适,臣妾着急啊!请皇上、太后明察。”
皇帝莫名感到心累,曾经是他如此心疼的妃嫔,没想到竟把她宠得这般大胆。
太后有件事说对了,狄雪鸳的确伤了好些天,如今也是昏迷的,不可能策划这一切,更何况他又怎不知与梁惠妃交好的人是沈凌音,搜宫是她提的,难道她会和狄雪鸳合谋吗?
“修容沈氏,落毒施术、扰乱宫闱,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再出。”
沈凌音不肯离去,连声喊着冤枉,太后命太监硬是把她押出宫去,直到她被拖至殿外,才渐渐没了声响。
妃嫔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知道此时只能明哲保身,一听到皇上要她们退了,一个个全松了口气,行礼告退。
太后见事情告一段落,便开始担心起皇帝及楚淳嫣身上的毒来,她问了还在一旁守着的御医,“皇帝及楚昭容中了沈修容的毒,可会伤了根本?”
“回禀太后,所幸这惜菱香是慢毒,使用时日不长,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只是需要连续服药一段时日,才可痊愈.”
“那你就吩咐下去,好好为皇帝及楚昭容调养。”
“是,微臣明白。”
“退吧。”
御医告退之后,皇帝抬起手,把楚淳嫣给拉到了床边,轻声问道:“浴馨轩失火,可伤了你?”
“皇上,臣妾没事,就是受了些呛伤,御医说好好养着,一段时日便没事了。”
“这段日子你受委屈了。”
“臣妾不委屈,臣妾觉得自己该死,笨得被落了套也就罢了,还累得皇上受头疾所苦。”
“不是你的错,不要用沈凌音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太后见皇帝似乎是对狄雪鸳释疑了些许,便趁机说道:“有皇帝的信任果然不同,今日如果是在浴馨轩搜到了人偶,怕是不得宠的狄美人就受了冤屈了。”
皇帝知道太后又想趁机为狄雪鸳说情,显得不耐,“太后为何就是如此偏袒狄美人?”
“皇帝,我与你生母一同入宫,我与她的情谊就如同今日楚昭容与狄美人一般,刚入宫时,面对后宫的斗争,若不是我与她互相扶持,绝对挨不过,我宠着狄美人就只是这个原因,选秀那日你亲眼所见,狄美人帮了楚昭容一回,我希望她入宫后能继续帮着楚昭容,免得你专宠楚昭容为她招来了像沈修容这样的麻烦。”
皇帝是初次听见太后提起,一直认定的事实开始动摇,莫非真是他一开始就误解了?他望向上官震宇,他已经沉默许久了。“五弟,你没话要说?”
“臣弟要说的都已说了,臣弟唯有一个心愿,希望皇兄成全。”
皇帝陷入沉吟,他到底该不该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真的是他多疑多思吗?
沈凌音的事告一段落后,皇帝便召了司天少监王中田入宫。
看着皇上在御书房里踱着步,王中田也只是静静等着。
终于,皇帝开口了,“你说御女星光芒太盛,会冲撞了朕的身体,如今证实朕的头疾是沈修容落毒所为,那是不是代表御女灾星不足为惧,可杀之?”
“皇上,千万不可,御女灾星并不直接损伤皇上龙体,而是会引来灾祸,如沈修容一般,便是御女灾星引来的灾祸,皇上福泽深厚,及时揪出沈修容的阴谋,但难保不会转而冲撞了皇上身边的亲近之人,可能是太后、可能是皇后,更可能是受宠的妃嫔。”
皇帝踱着的步伐止住了,他想起浴馨轩东配殿后室失火,就算火势蔓延也只会烧伤狄雪鸳,偏偏楚淳嫣就选了那个时间去了东配殿,这会不会就是被灾星给冲撞的?
“所以朕只剩下移祸之法可解决两个灾星光芒太盛的异象?”
“皇上,当年汉室皇帝曾遇上荧惑守心的异象,用的就是移祸之法,保住了汉室江山,皇上,移祸之法从来都是解决天有异象最好的方法。”
听王中田这么说,皇帝再怎么不甘愿都得照做了,他喊了总管太监入内,“那狄美人还在昏迷?”
“回皇上,这几日偶有清醒,但也是睡着的时候居多,御医说狄美人有惊悸之象,再多休养几日应可痊愈.”
“那便传朕旨意,朕体恤并肩王功在朝廷,但如今仍膝下无子,故而将后宫未曾宠幸过且命中带有多子之相的狄美人赐予并肩王,封为王妃。”
“奴才即刻传旨。”
“还有,让并肩王入宫,去见见他未来的王妃吧,或许能让她快些复原。”
“是,奴才这就去通报。”
浴馨轩经检查后,主屋结构安好,楚淳嫣及狄雪鸳便又迁了回去。
赐婚的圣旨到了浴馨轩后,楚淳嫣来到了东配殿,进了狄雪鸳的寝殿后便走到了床边,寝殿里依然只有巧心守着,其余宫人都守在殿外。
“雪鸳,别人可能不知,我清楚得很,别装睡了,皇上不会再召幸你了。”
寝殿里寂静无声,巧心怀疑地看着自家主子,难不成真如楚昭容说的,主子只是装的?
不久之后,果然看见狄雪鸳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然后露出了被说中了的奸诈笑容。“嫣姐姐冰雪聪明,雪鸳的小把戏果然瞒不了你啊!”
“好了,现在大势底定,皇上也下旨赐婚了,你再把不一切都告诉我,看我怎么罚你!”
狄雪鸳坐起身子,讨好地揽着楚淳嫣的手臂撒娇道:“嫣姐姐想知道什么,雪鸳都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假扮成皇上接近你的人是五爷?”
这一头,接了圣旨,知道皇兄把狄雪鸳赐给自己,又允他入宫来见狄雪鸳,上官震宇一刻也等不了,再加上他担心她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要是知晓被赐给不爱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伤心不肯接受甚至抗旨不遵,最后惹怒了皇兄收回成命,所以他急急入宫要向她解释。
宫人本想通报,被他阻止了,他想像以往一样直接去见狄雪鸳,再告诉她他的真实身分,却没料到会听见她与楚淳嫣的对话。
狄雪鸳也没想隐瞒楚淳嫣,老实地点点头,娇羞地道:“七年前,雪鸳十岁那年的生辰,皇驾途经尚城,在尚城发生了一些事,雪鸳见过当时还是皇子的五爷。”
上官震宇乍听这令他震惊的消息,开不了口,也迈不开步伐,她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