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优对可乐感到抱歉,但李可乐神经本来就大条,似乎没什么感觉。
用餐完毕,于文非变本加厉,直接点名要高群翔送母女俩回家,完全忽略李可乐的存在。林海优这下尴尬了。
“妈,其实——”海优正想解释,却被打断了。
“那我先走了。”李可乐完全没有异议,非常潇洒地挥挥手,转身离开。
李可乐一走,于文非以为他是知难而退,这下可开心了,一路上不停吹捧高群翔,一到了海优家门口,她甚至邀请高群翔上楼。
“学长明天还要上班,可能要回家休息了。”林海优委婉暗示。没有直接拒绝,并非因为懦弱,而是毕竟和学长仍是公司同事,她不愿意因为这场闹剧而弄得两人尴尬。
高群翔看出了她的困扰,于是以退为进,礼貌道谢后,便声称还有公事要处理,先一步离开了。
第9章(1)
高群翔车子一离开,于文非的表情马上垮下来,跟方才的笑靥如花判若两人。
“你连个机会都不会把握吗?”于文非声音透着冷。
“妈,我在跟邦恩交往。”林海优替她叫了计程车后,终于直接说出口。
“哼!算了吧!”于文非轻蔑地冷哼。“连公司都拱手让人,有什么出息?”
“这是我的事情,我有自己的打算。”林海优难得在她面前有了坚持。
“别忘了,就算不是亲生的,我也养了你这么多年。跟你早死的妈相比,我才是你真的妈,有些事情不容你这么任性。”于文非还当她是以前那个软弱依赖、不敢出声的可怜虫,她强势地宣布:“该我作主的,就是我来决定。”
母亲眼底的盘算让林海优感到恐惧,可是这一次,她不想接受。
她确实对于文非仍有着对母亲的错觉,可是这些年,她总算看清楚了一些。
于文非对她的真心,很有限。
更遑论爱。
因为可乐,她终于懂得完整的爱的模样,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渴望着一点怜惜的小女孩。
“不,这是我的人生,您无权干涉。”路灯下,她的表情里不再有渴求、不再有畏缩,面对她称作“妈妈”的女人,她异常平静。
“你这什么意思?你爸妈死后,不都我在照顾你?现在翅膀硬了,想丢下我了?不要以为你用下三滥的伎俩勾引到金龟婿,就想把我踢开,没那么容易!”面对林海优与过往全然不同的态度,于文非又惊又恼,甚至神经质地怀疑起来。
“该不会是你故意要那个姓李的说他不要继承李氏吧?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放着大公司不去继承!你休想独吞!你在法律上是我女儿,你不可能摆脱我的!”
“说完了吗?”林海优紧握着拳头,像幼时的习惯一样,紧紧任指甲插入手心。
突然,一只温厚的掌心握住了她的。
李可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轻轻抓起她的手,温柔地替她摊平掌心,疼惜地抚摸着被指甲揠出红痕的肌肤。
“你怎么还在?”于文非的心虚只持续了几秒,瞬间又理直气壮起来。“既然刚才你都听见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就只有海优一个女儿,以后我是要靠她的。我跟她虽然毫无血缘关系,却把她养到这么大了,她的婚姻大事,我也有权利说几句话!”
林海优张口想打断于文非越发过火的言辞,手心却被紧握了下。抬头,对上李可乐眼中闪着温暖的笑意,他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他轻轻将她护到了身后。
这件事,过去他没做到也没做好,但以后,他不会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她。
见两人神色之间的情意,于文非忽然更加胸有成竹了。“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继承你家公司,我才考虑让海优嫁给你。”
刚刚她是傻了,才会把这财神爷赶走。现在想来,被爱冲昏头才更好左右,只要拿林海优当筹码,何只继承公司,就算要叫他给她几成股份都没闷题吧。
李可乐还是不说话,嘴角似乎隐着一抹笑,就这么看着于文非,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仿佛在看一出独角闹剧。
“你……”得不到预想的回应,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于文非心头火起,“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女儿是我养大的!我——”
于文非还要往下说,只见李可乐突然伸出手,制止了她,然后指了指地上。
于文非正一头雾水,突然见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竟朝自己逼近。
原本明朗带笑的脸庞,神情微微凝起,竟瞬间让人有冰冷生感的感觉。她不自觉地被逼退了一步,竟慌了!“你……你干什么?”
他又向前跨了一步,神色更加阴沉,一步,又一步。
原本李可乐就人高腿长,向前几个跨步已经让于文非后退的脚步慌乱起来。
就在于文非想再开口时,李可乐停住了脚步。
“你,越界了。”
林海优始终站在他身后,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却从他的声音中听见了罕见的冰冷和愠怒。
一点都不像开朗温暖的可乐。
“什么?”
“不要再接近海优,也不要再提起养育之恩。你比谁都清楚,你从海优身上得到的,比你付出的多得多。”
李可乐说得既慢又清楚,甚至连声音都不曾提高,却自有一股威慑凛然的气息。
“不要再越界:这样,或许我会愿意让海优偶尔跟你见个面。如果你表现得好,以后你老了,我会固定给你一笔钱过日子。”
“你你!”于文非气得发抖,又强自镇定地挤出几个宇,指着他,又怒又惊,转头想让林海优替她说话,却被他先一步挡住了。“海优!你难道就眼睁睁看这男人这样对我?”
察觉到抵在身后的人儿微彻触动,李可乐再次开口的嗓音,比方才多了丝狠戾:“再让我听到一次你企图藉由操纵她来达成任何目的、得到任何东西,我……”
尽管害怕,于文非还是挺了挺胸膛,硬声道:“你怎样?我找我女儿你能怎样!那是我女儿!”
一抹冷笑淡淡扬起,李可乐直直看着她。“阿姨一辈子都这么爱钱,难道不知道钱能用来干嘛吗?我家上百亿的资产怎么来的,阿姨没有打听过吗?我家可是建设公司啊,建、设、公、司,而且还不是一般大的建设公司,阿姨你知道我说什么吧?”
她发誓!她从他眼中看见了杀意!
于文非背脊寒毛直竖。
怎么会这样?这不就是一个刚出社会、温室里长大的富家公子哥儿吗?怎么会有这么狼戾的眼神?
可是仔细一想,他说得没错。李家是上百亿的身家,又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建筑公司,真要惹恼他了,找人解决了她还不容易。想着,于文非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阿姨啊,对于任何对海优的威胁、造成海优困扰的事情,我的容忍度是零。从今天开始,只要你超过了界线,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他认真的一宇一句地说着,口气淡如水,气势却让人透不过气来。“我的警告,就到此为止。很晚了,计程车来了。晚安。”
送林海优回到公寓里,李可乐始终凛着脸,心中那把火怎么也灭不了,无论脑海里曾经排练过多少次,都远比不上亲眼见到海优的委屈来得震撼。
他无法想像真的有这样无耻的人,明明什么也没有付出,却理直气壮地欺负海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