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珊珊听到说词,真的只有无言以对能够形容。
有些乞丐则是吃饱喝足就躺在街角睡觉,听到她的说话声嫌吵,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嫌弃的挥着手道:“走开!
走开!别在这里打扰我休息!”
结果,农舍盖起来了,愿意入住耕种的竟然不达半数。
但是于珊珊并未因此就失去信心,为了证明乞丐的人生也能逆转胜,她请李伯找来专业人士教男乞丐耕种,找来了绣娘教女乞丐刺绣,还找了王墨教人做甜点外卖。
这期间,她也没忘了对令玄戎的承诺,她每天都照三餐跑到蔚房替令玄戎的吃食进行试毒,当然是偷偷进行的。
到目前为止,送到他面前的料理都没有问题,不过故事里说会发生的事情,每件都有发生,她不敢掉以轻心。
今天,听说之前找来又走掉的乞丐改变心意,回到农舍想要和大家一起努力改变自己,她一开心,就煮了红豆汤要慰劳大家。
但就在盛红豆汤给众人时,她一阵晕眩,下一瞬便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众人见状都惊呆了,有人忙着上前搀扶,有人则大喊道:“我去请大夫!”
这里是令玄戎的地盘,消息很快就传到令玄戎耳里,他用最快的速度从府里赶到十里外的农舍。
某间农舍外围着一群人,这些人看见令玄戎到来,纷纷退开让出一条路,有的则慢慢往后闪人。
令玄戎那张脸不怒自威,加上他的名声响亮,寻常百姓看见他还是会心生畏惧。
没理会那些惧怕的眼神,令玄戎下马后快步踏进农舍内,里头的摆设相当简单,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于珊珊就躺在那张木板床上,春儿守在一旁,郎中正在替于珊珊把脉,郎中侧着脸,不时可见他蹙眉深思,然后又是摇头。
“她怎么了?”
闻声,春儿和郎中马上把视线转过去,春儿一脸紧张的向将军行礼,郎中一听到春儿对令玄戎的称呼,也跟着起身行礼。
“免礼。”令玄戎挥了手,再次询问,“她怎么了?”
“回将军的话,这位姑娘是中毒了。”
“中毒!”令玄戎听得心底一震,眼神倏地转向一旁的春儿,严厉地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于姑娘为何会中毒?”问题一出,他马上也想到了那个可能性,他更加震惊。
春儿怯怯地说出答案,就如他所想那般,于珊珊真的没有把他的告诫听进耳里,一想到她竟为了他豁出性命,他的心就难受得揪紧。
“能不能治愈?”令玄戎忧心询问。
“相当棘手。”
“如何棘手?”
“这毒并非神威国所有,而是来自异域,老夫只能尽力试试,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这位姑娘的造化了。”
令玄戎一听,心更沉了,他在沙场上杀敌无数,死在他手上的性命多如过江之鲫,早该看淡了生死,可此刻,他却有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真的怕……怕再也看不到那双只装着他的认真眼眸。
“非治好不可!”
第一次,他不杀人,只想救人。
国师府邸,有人戒慎恐惧地向楼坤解释,楼坤紧拧着眉,越听表情越沉重。说话之人是楼坤的心腹萧述,他感觉得出来楼坤相当愤怒,只是怒气还没有爆发出来,可是又不能逃,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任务失败,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但萧述是楼坤的心腹,他至少可以保住小命,若真要有人死,让底下的人去死,但他还是免不了会遭受责罚,至于是什么样的责罚,端看国师当时的心情。
“饭桶!我养你们究竟有何用?一件事情都办不好,这下子打草惊蛇,以后想再取令玄戎的命,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的该死!请国师恕罪!”萧述连忙跪地认错。
“人呢?”
“已经处理好了,请国师放心。”
镇国将军府里的人都对令玄戎很忠心,萧述无法从他们那里下手,不过就算镇国将军府的防卫再怎么森严,还是有漏洞,他查到镇国将军府每日会固定向一名菜贩采买,他就抓了菜贩的娘亲,逼菜贩在送菜进将军府厨房时,偷偷把毒药掺在令玄戎的食物里,那毒无味无臭,连银针都无法验出来,而且不会马上毒发。
他以为,这计谋是非常完美的。
但万万没料到会出现一个不要命的于珊珊,她今儿个仍试毒后才赶到农舍,偏偏令玄戎刚好进了宫,并未食用那些掺了毒物的膳食。
“请国师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你以为令玄戎是笨蛋吗?以后他肯定会更加倍小心谨慎,想除掉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萧述一听,头垂得更低了,他的心在发抖,坏了楼坤的复仇大事,他的下场恐怕也不会比再也无法开口的菜贩母子俩来得强。
楼坤是很生气没错,可他现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杀了萧述,未必能找到更合适的奴才,所以他压下胸口那股杀人的欲望,冷声道:“你的人头就暂时借放在你的脖子上,去把拓跋公子请过来。”
拓跋公子其实就是拓跋万里假扮的异域商人,他得知是令玄戎害得楼富贵被斩首,楼坤肯定恨死了令玄戎,特地以商人之姿接近楼坤,把无味无臭的毒物卖给楼坤。
楼坤怕令玄戎查到拓跋万里身上,令萧述把拓跋万里找来,目的就是想把拓跋万里除掉,以绝后患。
但拓跋万里不是省油的灯,他在路上就从萧述口中套出话来,得知楼坤的谋杀计划失败了,只是他并不知道令玄戎的替死鬼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纳多君荷。
拓跋万里一踏进国师府,楼坤就命人围住前院,拓跋万里一看,就猜到楼坤打算要杀人灭口,他干脆挑明了道:“动了我,就等着齐兀国大军来犯,留着我,国师还能得到一个盟友当后盾,怎么选择,就看国师了。”
神威国与齐兀国表面上是友好关系,但是两国都在伺机而动,神威国想让齐兀国臣服,齐兀国又何尝不想要居高,两国可说是心怀鬼胎,不过两国百姓倒是常有生意上的往来,这也是楼坤一开始对于拓跋万里是商人的身分未多加怀疑的原因。
现下,楼坤有种被耍的感觉,可是又不能否认拓跋万里的话,他的确需要盟友来扳倒他的敌人,打定了主意,楼坤点头同意了拓跋万里的提议。
床榻旁,令玄戎走来踱去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
在农舍时,郎中替于珊珊做了急救措施,但不见起色,令玄戎只好把于珊珊带回镇国将军府,再进宫请来了大内刘御医。
他抱着极大的希望,期盼刘御医能救醒于珊珊,但刘御医替她施针后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她仍未苏醒过来。
看着床榻上的于珊珊唇色泛紫,令玄戎越来越心急。
以往,他从来不知何谓恐惧,但近来,他似乎变得相当脆弱,竟然开始觉得手足无措,尤其是现在,他空有权势地位,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无法拯救眼前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女子。
她不该承受这些的,一想到她为了他以身试毒,他的心就隐隐泛着疼。
御医说了,针灸与服药仅只能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毒,并不能完全根治,解铃还须系铃人,得尽快找到解药,否则她撑不过三日便会毒发身亡。
为了找到解药,他把在厨房做事的几人找来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