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盘旋在天上,臛眼犀利,在箭射出去的同时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声。
雄石破天惊的鹰叫声终于让冶策回神几许,只是一切已经太迟了,那箭已至,而且一箭射进了曹默默的身子里?!
他彻底惊醒了,方才他被推了一下后,转身回望,惊见中箭的竟是自己以为已经死了的女人!
曹默默骑着马赶来时,瞧见刘权昕对他放箭,立刻奋不顾身地扑上前去替他挡箭,那大鹰鸣唳警告的人是她!
她与长公主一席话后,知晓刘权昕要利用自己诱杀冶策,便没日没夜的赶来,希望冶策别上当,但因为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途中昏倒了好几次,醒来后再赶路,因而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才迟到现在赶至,所幸……她在万幸中露出了一抹微笑,她赶上了……
冶策见她中箭倒下,惊愕的双瞳倏嗔,火速按住她中箭后大量涌出血的伤处,并且朝刘权昕勃然大怒,“刘权昕,朕要你的命!”他怒火沸腾。
刘权听也没想到曹默默会出现,更没想到自己的箭会射中她,脸上亦是出现错愕之色。“默默,我要伤的不是你……不是你……”
“默默!”王鹭雅见她重伤,两人毕竟曾以主仆的身分相处三年,她心急难过的推开押着自己的人,冲到曹默默身边,眼泪直流。
“来人,将九华宫给朕踏平,朕要亲手杀了刘权昕!”冶策愤怒的抱起奄奄一息的曹默默,怒视高墙上的刘权昕,那眼中已是杀机四溢。
登时后方雷霆万钧的轰声再起,刘权昕魄散九霄,一脸灰败。
“谁都不许再动!”忽然王鹭雅大喊一声,众人对她没有防备,只当她是个弱女子,不想她竟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架在曹默默的颈子上。
冶策因为双手抱着曹默默,一时腾不出手来对付王鹭雅,又怕一不小心摔下已经是重伤的曹默默,让她伤势再加重,只能怒瞪王鹭雅。“你想做什么,还不将匕首放下!”
王鹭雅不禁露出敬畏和忐忑之色,长久以来这人便被奉为天子,主宰所有的富贵荣华乃至性命,她难免惧怕,此时面对他的严词厉色,连匕首都拿不稳了,但她仍尽力稳住,事到如今,若要活命,就绝不能软弱,“不……是您得要人停止攻击九华宫,否则我就杀了这女人!”她稳住心神后镇定的说。
“你……你不是王鹭雅……”曹默默认清她的身分后,痛苦的惊说。
“没错,我是王典雅,我那蠢姊姊替我赴刑场断头了!”
“你逼她为你赴死?!”
“错,是她自己想死,我成全她罢了,她对丈夫万念俱灰,早已不想活,而我与她恰恰相反,我要活,而且要活得尊贵!”她忽然朝高墙上的刘权昕扬起嘴角,他也回以颔首,这两人分明早有筹谋。“在进宫前,我就与中兴帝串通好杀王上,只要王上一死,中兴帝许我姊妹两人一后一妃的位置!
“当时我冒名顶替你进到龙寝时,本就想借机杀王上的,可惜他太快发现我是假冒的,让我来不及下手,否则那次我就能令他魂断我的手中,之后好不容易我又寻到机会刺杀他,可恨又失败,而这次,绝不能再失败了,王上,您若不想曹默默死,您就一定得死!”
众人心惊,这人一路假装是软弱无力的王鹭雅,原来竟是欺骗了大家,这不打紧,她居然还是刘权昕的同党,跟到这原是要图谋王上的命?!
而曹默默这会也已领悟,既然王典雅与刘权昕有勾结,那当初王仁甫会知晓爷爷的事,分明就是刘权昕告诉王仁甫的,好让王仁甫能以此威胁她,刘权昕竟是对她也这般阴险!
冶策眯眼。“你敢!”
王典雅一颤,“不敢也得敢了,不然我还有命吗?”
冶策狂怒,虽然身边兵将众多,但她匕首架在曹默默颈上,这就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了,可天上的雄,那锐眼利目已闪出厉芒。
“你要朕怎么个死法?”他森然问。
“自是当众让我送一刀进心口!”她狠说。
“你敢对朕动手?”
“我……过去几次虽以失败收场,但不是已经对您动过手了?”她难堪的道。
事实上,上回的那次刺杀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自己太紧张,那刀明明已经刺进肉里了,却是手颤个不停,不敢再加深,才让他死里逃生,自己反而坐实刺客罪名,株连王家上下无一幸免的被杀。
“那好,你动手吧!”他阴驽地点头。
“不可以……”曹默默焦急不已,怎能眼见他为了自己被王典雅所杀,而自己正血流不止,痛得没有任何力量阻止,不禁泪流满面。
四周的弦月军将也无不焦躁愤慨,直想杀了那胆敢威胁王上的王典雅。但无王上的命令,谁又敢妄动?
“典雅,你快动手吧,就如朕当初所承诺的,你若能杀死冶策,朕必将王后之位许你!”怕她再度手软误事,刘权昕大声道。
王典雅心知刘权昕这人信口雌黄,王后之位不知许过多少人,而他真正属意的人是曹默默,这她比谁都清楚,所以这话哪能信,但她却不得不信,因为自己已无退路,她必须杀了冶策,之后连曹默默也杀之,这才能让自己万无一失,让刘权昕登上帝王之位后,而自己也能成为王后。
这是她的打算,她紧握匕首,让自己别惧于冶策之威,这次绝不能失手。
她高高举起匕首,双眼发狠的快速刺向冶策的胸口,众人瞠目,刘权昕则是兴奋不已。他的目的就要达到,只要冶策一死,弦月的一切就属于他的了。
曹默默激动得泪洒出眼眶之际,口里也喷出一道血腥,王典雅那刀和着曹默默的血往前送去,眼看刀就要插进冶策胸口,突地雄自天上而降,利爪抓向王典雅的刀——她蓦然发出一声尖叫,匕首落地的同时,她整个手掌也一并被拧掉。
她剧痛不堪的抱着断掌尖声不止。
刘权昕见到这剧变也愕然,只差一点点冶策就必死无疑,他不甘心失败,再度举弓拉箭的瞄向冶策。他定要这人死,只要冶策一死,纵使后头的弦月大军杀过来,也不能对他怎样,因为他已是弦月的继任君王,面前的这些人转眼都得对他下跪高喊万岁。
“刘权昕,你还不住手!”就在箭要射去的千钧一发之时,曹寅也居然出现砍伤他的肩,九华宫的士兵哪料到会起内哄,一时全呆住了,竟没人想到上前去救刘权昕。
“曹将军,你想背叛朕吗?!”刘权昕也愕然他竟会对自己动手。
“你竟然拿百姓当人墙为你挡箭,你已丧失做君王的资格了!”曹寅也对他极为失望的说。
“你!朕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的,大业本就是要有所牺牲,这些人事后朕会补偿他们的。”
“人都死了,你补偿何用?我虽恨弦月夺我宿星,但起码姓冶的父子皆爱民如子,肯厚待百姓,而你竟要百姓为你丧命,老夫是被仇恨蒙了眼,才会误以为你这种卑鄙的人会好过冶家父子!”
“你这老糊涂,九华宫若不保,你也同样没命,且朕|死,那一切都完了,做大事者不能心慈!”
“你的不能仁慈包括伤害默默吗?”曹寅也阴沉的问。
“朕……”他说不出口了。
“老夫对你太失望了,我容不了你!”曹寅也要再举刀向他时,大炮声轰然传来,这回震得连高墙都撼动,曹寅也站不稳,身体跟着一阵晃动来回摇摆,但他眼前的刘权昕却已被震落高墙,摔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