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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宥慈不晓得自己经历几次的高潮迭起,侯一灿却清楚,练过武功的身体,绝对会让二十一世纪的男人汗颜。

  在明月西沉、星子黯淡了光影间,两人方才沉沉睡去。

  餍足的幸福感让侯一灿紧紧地把关宥慈锁在怀里,不愿意放开,他没有想过明天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只想着保有这份温暖,并且持续下去。

  第十三章 诡谲的情势(1)



  天空刚刚翻起鱼肚白,多数人还在梦乡中流连忘返,可是得到消息的安溪,已经快马来到关家庄子前,一个纵身,翻进围墙。

  主子爷不在他的房里?难道猜错了,主子爷不在这里?

  他犹豫片刻,转身往关宥慈房间走去,轻轻敲门,里面很快出现动静。

  侯一灿清醒,看着凌乱的床被,以及窝在自己怀里的关宥慈,他眉心紧蹙。他果然做了……

  该死的!原来他教会她不要轻易品尝爱情,目的是为着监守自盗?他告诉她男人多薄幸,要她睁大眼睛,到最后却让他占了便宜?

  该死的侯一灿,你在做什么!你有没有一点点良心,她才十五岁,你居然这么狼心狗肺!



  这时候,敲门声又传来了,伴随着安溪的低唤,“宥慈……”

  安溪怎么会找到这里?莫非……

  一惊,他把枕在她头下的手臂轻轻抽出,试着不惊动她,但他一动,她就醒了。

  被折腾一晚,关宥慈非常疲累,但做了坏事,她有些良心不安,一点点动静便让她的精神用最快的速度集中。

  她望向侯一灿,首先入眼的是他皱在一起的眉心,这个表情是……后悔?

  蓦地,心被刮下一层皮,说不出口的滋味。

  与她对视片刻,侯一灿惭愧地背过身,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口口声声说爱亮亮,转过头就和她在床上翻云覆雨,她会怎么想他?他的爱情太廉价?

  不知如何面对,他只能假装不晓得背后有两道目光在注视,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时,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果真是后悔了啊……关宥慈紧抿双唇,心想,要不要对他说,别介意,昨晚只是个意外,我们都别挂心。

  可她还来不及说,侯一灿先一步开口,“我会负责的。”丢下话,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不敢转身、不敢对视,他快步走到门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上一句,“等我回来。”

  他开了门,瞥了惊愕的安溪一眼,并未多说什么便把门给关上,大步往前走,安溪立即跟了上去。

  关宥慈望着门板,蜡烛已灭,晨曦未明,她坐在光线不明的屋内,沉默着。

  负责,这是相当好的字眼,是任何女子在经历这种事情之后,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刺耳。

  负责,是因为他觉得犯错了?他认为昨晚的过错,无法挽回,只能弥补?

  可她不觉得有错,她愿意试婚、乐意试婚,就算结局和想象中不一样,她也想试试,至少……至少有这么一次,不枉此生。

  可他认定是错误,所以愿意负责任,愿意承担。

  她苦苦一笑,真是的,怎么让人这样难堪呢?

  转眼,二十几日过去,侯一灿杳无音讯。

  关宥慈无法不这么想,是因为即使愿意负责,他还是觉得太困难,所以他后悔了让她等他回来?

  其实没关系的,她想通了,不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愿意自己的下半辈子在他的勉强中度过。

  一个人其实可以过得很自由,是的,她应该更豁达一点。

  收拾好笔墨,她想,也许该把心意告诉侯一灿,让他别那样尴尬。

  吩咐刘叔备车,关宥慈坐在梳妆台前,演练要对侯一灿说的话——

  “爷说的,逝者已矣,来者可期,所以忘记那天的事吧,我可不想天天看着爷的臭脸过日子。”

  不好,这话带着埋怨味道,应该说得更开朗一点。

  “负什么责,我怎么听不懂?爷可不要坏我名声,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心知肚明却一路装死,会不会惹毛他?

  “爷,那天的事可不可以假装不存在,我不想对爷负责。”

  这个还不错,谁说只有男人能对女人负责,女人也是用一辈子的忠诚对待男人啊!就这个吧,大大方方告诉他,她不想负责,一个小小意外,无须记挂。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对自己微笑,鼓吹出几分勇气。可以的,她可以做得到。

  这个说法,能让他们恢复过去的关系,两人不再尴尬,而她可以继续留下。

  很卑微是吧?是啊,啥都不求,只求能够看见他,即使他心里摆不下她。

  扑上薄粉,掩饰眼睛底下的青,要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说出痞话,就能不让人窥见伤心,这是耍痞的基本原则。

  搭上马车,关宥慈先到同文斋,侯一灿不在、杨掌柜也不在,再到岳锋叔的家,他的家人说他已经离开京城十几天了。

  她又找过几间侯一灿常去的铺子,他们说:“爷已经一年没来过。”

  一辆马车像无头苍蝇似的在京城各处乱绕,最后竟然停在镇国公府前。

  等关宥慈回过神来,忍不住苦笑,这种地方怎么是她能来的?

  “走吧,去寒舍书院。”她对刘叔说道。

  这个年,大哥和弟弟肯定不能回来过,开春二月就要参加会试了,运气好的话再参加殿试,不管几甲,都是开启仕途的第一步。

  但大哥坚持,他说:“若是考上三甲,不如三年后再下场。”

  关宥善不愿意再等三年,他日夜熬着,刻苦得让人心疼。

  马车调转方向,车轮辘辘响着,她说不清心情,是因为不必面对侯一灿而感到轻松,还是因为不能

  立刻把话说清楚而沉重。

  马车突然停下,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声从外头传来,关宥慈不解地拉开车帘往外望。

  双玉请示道:“小姐,我下车看看?”

  关宥慈点点头,交代一句,“别惹事。”

  “奴婢知道。”双玉下车,挤到人群中间,不久返回车上。“小姐,有个妇人抱着孩子,满身是血,跪在济世堂前,求大夫救她的孩子。”

  “那孩子怎么了?”

  “不晓得,襁褓上沾满血渍,也不知道是妇人的血还是孩子的。”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那孩子没救了,妇人不停磕头,拉着大夫不放手。”双玉愁了眉头,妇人的哀伤让人怜悯。

  “下去看看。”

  关宥慈下车,双玉跟在后头,穿过人群,看见跪在济世堂门口的妇人。

  她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旧衣,额头划了个大口子,血流满面,怀里的婴儿早已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关宥慈问向一旁围观的大婶。

  婶用衣角抹眼睛,说道:“惨呐,这妇人叫秦五娘,是我们村里的人,性子好又快,对待娘家母亲和婆婆都很孝顺,提起她,人人都要竖起大拇指。可她家里光靠两亩瘦田过日子,生活清苦,偏偏婆婆重男轻女,前头生了三个女儿,都被婆婆送出去当童养媳,好不容早盼晚盼,盼来一个儿子,却在怀胎七月时洗衣服滑倒,这孩子打一出生就多病多灾。

  “昨儿个深夜娃儿发烧,秦五娘一大早就搭着我家的牛车进城,出门前,她家男人跟里正借来半两银子,打算看大夫抓药,怎料不知道从哪儿窜出一匹疯马把她给撞了,这一撞,孩子没抱好,飞了出去,瞧,娃儿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不……大夫也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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