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刚,你混蛋!”她涨红着脸,整个脑袋像要炸开。
说她是女汉子就算了,还说她是母夜叉?她赵灵秀在沂阳虽称不上是美人儿,可也算是个可人儿,但这家伙竟然嫌弃她?可恶!
“像个弱女子一样拜托我吧。”樊刚两眼定定的俯视着她,“拜托我……喔不,求我救你,我就救你上来。”
赵灵秀脾气倔得很,哪肯示弱?尤其还是求他。
她恨恨的瞪着他,“你休想!”
“在外行走,总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求援并不可耻。”他连眼睛都在笑。
他从没碰过这么有趣的姑娘,真是太可惜了,她竟是赵家的女儿。
她性情如此率直,看来也不像是有心眼或阴险毒辣的人,当她听见他说万达镖局贩卖人口时,那脸上的表情是惊愕的、难以置信的,彷佛受到极大震撼……她是真的不知情,也真的打心里相信她爹。
他想,赵安峻在她心里肯定是个好父亲,只是,好父亲却不一定是个好人。
“你不求我,我可走了。”他站起身来,语气凉凉地说:“你就在这儿多享受一会儿吧。”
赵灵秀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真的狠心将一个姑娘家丢在坑里不管,说走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
“樊刚,你不是男人!”她气得朝上头大叫。
不行啊!赵灵秀,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大丈夫都能屈能伸了,更何况你只是小女子。她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
很快的下了决定,她扯开嗓门大叫,“樊刚!拜托你,救我出去!”
上面没有响应,她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这时,远方传来一阵闷雷,教她忍不住心惊。
惨了,又要下雨了,樊刚为什么不回应她,难道已经走远了?
她慌了,有点激动的叫着,“樊刚,我求你,快救我出去!我不想待在这儿,樊刚!”
只是叫了老半天,依然听不见樊刚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的人影,赵灵秀放弃了。
真是可恶的男人,先不说他们是不是有过节,做为一个男人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子落难?
她失落的、沮丧的低下头,嘴里嘀咕着,“可恶,臭男人,你不是很有正义感到处救人吗?讨厌……”
就在她咕哝个没完的时候,咻的一声,一条麻绳从天而降。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就见樊刚正看着她笑,一脸刚打了胜仗似的表情。
“你要是早一点想开不就好了,何苦?”
赵灵秀学乖了,这回没再顶嘴,免得他后悔。
“把绳子系在腰上,我拉你上来。”
她飞快的将绳子牢靠结实的绑在自己腰上,再抓着绳子,“行了。”
樊刚慢慢的将她拉离了泥坑,“看你那么纤细,居然也挺沉的。”
赵灵秀边解开绳子,边没好气地道:“应该是你太虚吧?”
樊刚眼底迸出笑意,定定的打量着一身泥巴,模样狼狈的她。
“泥娃娃,快乖乖跟我回去吧。”说完,他旋身就走。
赵灵秀不甘愿的迈出脚步,下一刻却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在地上。
闻声,樊刚转过头来,见她坐在地上,先是一愣,然后露出关怀的眼神,“乏力了?还是脚扭了?”
“扭了。”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勉强重新站了起来。
樊刚几个大步走回来,“我背你吧。”
“不要。”她根本不领情。
“你可能伤了筋骨,要是勉强行走,日后怕会落下病根。”他神情转为严肃。
“那也不关你的事。”她懊恼的说着,强忍着不适向前走。
结果才走了两步,她整个人突然悬空,她娇呼一记,两眼瞪大地看着将她拦腰抱起的樊刚,迎上他那霸道的眼神,她的胸口猛然一悸。
她的心脏从来没跳得这么剧烈、这么激动、这么疯狂过,这种感觉是她不曾有过的。她活到现在,除了爹之外,没被人这么抱过,就连师兄都不曾,樊刚是除了爹之外的第一个。
他的双臂很有劲,迈出的步伐也很稳,她一身泥巴,脏兮兮的,可他却想也不想就把她抱起来,毫不在意。
如此近距离看着他,她发现他长得很好看,若他不是黑龙寨的山贼头子,她肯定会被他吸引……不不,怎能被他吸引,她有师兄呢!
可说也奇怪,她跟师兄一起长大,也常常大剌剌的拽着他的手、与他靠得很近,为什么从来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如今被樊刚这么抱着,她胸口像是有几百只的鸟儿同时振翅般,不知不觉,她的脸变得好热……
忽然,看着前方的樊刚视线一收,低头看着她。四目迎上,赵灵秀急忙低下头,一副心虚又慌张的表情。
樊刚眼底迸出黠光,薄唇扬起一道迷人的弧线,语带玩笑地说:“怎么,喜欢上我了?”
她涨红了脸,羞愤地道:“你作什么白日梦,我才不会喜欢上你这种无礼的山贼,我喜欢的是我师兄,而且我们已经订亲了。”
樊刚唇角忽地微勾,那冷冷的、彷佛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教赵灵秀心头颤了一下。
“我知道你跟骆晓风定了亲,居然要嫁给他,真是有趣。”
赵灵秀微愕,他认识她师兄?
“你认识我师兄?”她忍不住好奇的问。
“不认识。”他一脸不屑,“我不跟那种人来往。”
那种人是哪种人?“我师兄是好人。”
他哼笑,“又跟你爹一样吗?”
“什么意思?”
“这亲是你爹替你决定的,还是你自己喜欢?”他转了话题。
“儿女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喜欢,我就喜欢。”她理所当然地说。
“所以是因为你爹喜欢,你才喜欢?”
“难道不该是这样吗?”这人有什么毛病?先是胡乱批判她爹跟师兄,现在还对她的婚事有意见。
“当然不该。像我就没顺我爹娘的意思,娶一个我不爱的人。”
她发现他在说这句话时,眼底闪过一抹深沉得教人心头一揪的悲凄。
“也许我当初该听他们的话娶了梁家的小姐,这样至少他们在死前不会有遗憾。”
赵灵秀感觉得到,他似乎有一个不想提起也不愿想起的过去,想必是个既悲伤又沉重的故事。
“不过梁家小姐没嫁给我是对的,否则我樊家又将多一条无辜……”他话说到一半打住,然后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
她想问他未完的话是什么,最终仍旧没开口,只是,他眼底那一抹深沉的哀伤,真的教她十分介意。
樊刚一路将她抱回房间,还让乔大夫来帮她治疗脚伤。
乔大夫说她只是扭了脚,敷点药,休息两天,慢慢的就会痊愈。
翌日一早,樊刚就来探视她。“你好些了吗?”
她坐在床边瞪他,“没人教你不能随随便便进姑娘的房里吗?要是我衣衫不整呢?”
“你房门开着,不至于衣衫不整吧?”他走了过来,就着木头凳子坐下,“脚还疼吗?”
她看着他,不知怎地又心跳加速。为了掩饰那不寻常的反应,她故意表现得凶巴巴,“少猫哭耗子假慈悲,那坑根本是你叫人挖来陷害我的。”
“你是黑龙寨的客人,我怎会存心伤你?”
“我才不是客人,是你的人质。”她没好气地说,“客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我不能。”
“有点耐心,我只是不想你坏事,才让你暂时留在山上做客。”他气定神闲,唇角还扬着一抹笑。
“你老实承认吧,你是不是要劫我家的镖?”她语气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