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八蛋设计了他。
从一开始,这姓韩的就知道他会来找霍香,那才是这贼头之所以会被她说服的真正原因之一。就像他之前说的,他需要人手,所有可用的人手。
如果有两个人可以用,何必只将就一个?
这无耻的家伙知道他不会答应让霍香掺和在其中,他也知道霍香听了之后会怎么做,所以才故意趁他不在时上门。
“当然,如果你不在乎,我相信你知道大门在哪里,但请不要考虑太久,我担心他们可能会将她转移——”没等那男人把话说完,他猛地再次挥出拳头。
疼痛在韩武麒的左脸炸开,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这一拳仍让他痛得眼冒金星,鼻血直流,脏话再次流利的从嘴里冒了出口。
“她在哪里?”
再一次的,他冷声开口询问她的下落。
这一回,韩武麒没有废话,他知道这表示这男人会留下来,会为了霍香插手这件事,他抹去鼻血,抬眼看着那家伙,扬起嘴角,开口。
“澳洲,昆士兰。”
“武哥,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她人在哪?”
当阿万终于上楼之后,丁可菲看着自家老板脸上的黑眼圈,和从他的鼻孔里留出来的鼻血,一边拿卫生纸给他,一边忍不住开口问。
虽然在红眼里待了那么多年,可菲还是常常搞不懂这家伙的想法,她实在不了解,为何他要绕那么大一圈才把答案告诉阿万,真的是讨打耶。
“一开始就说清楚、讲明白,阿万不是也会去找霍香吗?他都大老远跑来了耶。”
“三十八天。”
韩武麒接过小肥递来的卫生纸,擦掉鼻血,扯了下嘴角,嘲弄的道:“他花了三十八天才来找她,你以为他要花多久才会和自己承认,霍香对他来说,不只是个室友,不只是个助理?他是个白痴,需要有人狠狠将这件事敲进他脑袋里,将来他才不会为此后悔莫及。”
可菲愣了一愣,看着这贼头,猛然领悟。
“武哥,当初是你告诉霍香,阿万人在哪的吧?”
“是又怎样?她需要有人教她适应这个社会,阿万是我能想到最适合的人选。”话说回来,他怎么样也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坚持了五年还没把那女人吃掉。
“不会吧?”可菲瞪着他,不敢相信的脱口:“武哥,你该不会一直在记恨他辞职的理由吧?”
“别开玩笑了。”他挑眉,微笑:“你觉得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他就是。
她差点就脱口回答了,但一直很安静的坐在电脑前的阿震适时的轻咳了一声,让她警醒过来。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武哥你会这么做,一定有你的原因,绝对不会因为你记恨他说——啊。”话到一半,她猛然一停。
“说什么啊?你讲清楚一点啊。”
韩武麒看着她,双手交抱在胸前,笑得更和蔼可亲了。
“哈……哈哈……哈哈哈……”她傻笑再傻笑,试图找出藉口,脑袋里却一片空白,情急之下,只能和老公抛出求救讯号,“对了,阿震,阿万当时是说了什么啊?”
算她聪明。
看着那活像被大野狼逮到的装傻小白兔,屠震藏住嘴边的笑,看在她总算懂得要和他求救的份上,淡淡开口道。“那么久的事情,谁记得。”
说得好啊!不愧是IQ200的绝世天才啊!
可菲一听简直感激涕零,立刻抓住老公抛出的救命绳索,飞快接着说:“对啊,那么久的事,谁还记得啊,我早就忘啦。”
韩武麒眉挑得更高,“你确定?”
“确定!确定!我通通都忘记了!”她举手发誓,“完完全全都忘记了,一丁点也想不起来——”屠震在老婆说出下一句话,把事情搞砸之前,开口道。
“可菲,你不是要倒垃圾?垃圾车来了。”
“垃圾车来了?垃圾车不是六点才会——”她慢了半拍才接收到阿震的眼色,猛地醒悟过来,连忙改口:
“啊对,今天要倒回收啦,我都忘了,我去收回收,不然要来不及了。”说着,转身拔腿,火速飞奔上楼,一边在心里含泪默念。
阿震大人,大恩不言谢,她丁可菲一定会记得这救命之恩的啊。
最近武哥压力大,岚姊又不在,没办法帮他纾压,他时不时都在找机会蹂躏公司员工,偏偏现在大家几乎都被派出去做事了,剩下的没几个啊,她下次一定会记得闪远一点,多做事少说话啦。
“倒垃圾?”韩武麒挑眉。
“今天要回收。”屠震镇定如常,十指如飞的敲着键盘,眼也不眨的配合小笨蛋老婆的说法:“她需要早点把那些回收拿出去。而且,肯恩把东西搞定了,你要看画面吗?”
韩武麒收起笑脸,双手抱胸,开口道。
“当然,秀出来吧。”
屠震敲了两下键盘,下一秒,前方墙上被投影出几个不同的画面。见状,韩武麒黑眸一亮,扬起嘴角,露出白牙。
狩猎游戏?
既然是游戏,没人规定他不能参一脚。没有邀请函?不是会员?不是玩家?别开玩笑了,谁需要那种东西。
现在,一切就定位,他不把那些王八蛋拖出来,老子他就不姓韩!
第5章(1)
淅沥沥沥……淅沥沥沥……
她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雨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将她抬了起来,世界微微的摇晃着。她知道,她正在被搬运、移送。
机器运转的声音在耳边忽大忽小、似远似近。
她应该要感到害怕,一般人都会吧?但她没有什么感觉。
她从小就被剥夺了一切,暗影集团让她一无所有,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七情六欲,唯一有的,是完成任务的执着。
她不害怕,不懂得害怕,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被装到了一个箱子里,黑暗来袭,但她依然能听到雨声。淅沥沥沥……淅沥沥沥……
恍惚中,好似又回到了那艘船屋上。
天窗透着灰蒙蒙的微光,小雨淅沥沥的下着。
她躺在偌大的天窗底下,看着雨水在窗玻璃上,不断落下又溅开,四散滑落。
开门的声音响起,然后是下楼的脚步声,男人的脚步声很沉重,完全不曾想要遮掩,她从地板上坐了起来,看见他有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右眼上方有个约莫两公分的锐利伤口,鲜血从那儿不断渗出,他不时伸手抹去,但鲜血仍一路滴落在木头地板上,又被他踩得到处都是。
他没有注意,只是脱下已被雨水打湿的风衣,随手一丢,然后是他早就被扯破的衬衫、皮带、半湿的长裤,他看也没看她一眼,走过她身边,留下从他身上滑落的雨水和血水,然后一路走到后面的浴室里。
她听见水声,知道他在洗澡,她爬了起来,将那些湿透的衣服捡了起来,再拿来抹布擦去他在地板上留下的血水与脏污。
几分钟后他穿着短裤走了出来,他额角上的伤还在流血,他再次抹去,这一次他抬起手按压着伤口,走到办公桌旁,拉开抽屉翻找,然后又到厨房的料理台中岛抽屉里翻了一会儿,弄得乒乓作响。
当他不爽的嘟囔一声,又走回办公桌,拿出抽屉里的威士忌时,她放下手中抹布,从他桌旁的一只收纳柜里,拿出简易的医药箱递给他。
“我想你在找这个。”
直到这时,他才抬起眼看她。
她看见他拧起了眉,这个表情牵动了他的伤口,不过他放下了那瓶酒,伸手将医药箱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