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白。我必须结婚。”黎北潇英俊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他抬高脸,不让黎湘南见到他的表情。
他之所以娶袁丹美是因为他必须结婚;因为是“必须”,所以娶婚的对象不管是谁;不管他爱不爱,任何女人都可以。
“为什么你必须结婚?”黎湘南不了解,恨恨说:“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和妈离婚!这算什么理由嘛!”
“湘南,别再问了,我们的事你不明白。”黎北潇静静地看着黎湘南。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黎湘南;出乎他预期的,黎湘南竟躲开他的眼光。
“湘南?”黎北潇轻声喊着黎湘南,声音有点顫。
“你是我父亲,我体內流有你的血。”黎湘南低头像是思量,而后迎视黎北潇;尽管背着光,眼瞳仍清澈见底。“也许在这世界上,你是唯一和我有如此血脈关系的人了。我爱你,你不该如此--”不该如此怎样?她没有把话说完。
“是啊!”黎北潇将头轻轻抵着她的额际,答得轻又含糊,不知是在回答他和她的血脈关系,还是说他也爱她,还是说他了解她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黎湘南陶然地倚在黎北潇怀里,黎北潇双手紧搂着她。抱过那么多女人,他还是最喜欢如此搂着黎湘南在怀里。有人好事笑他有“恋女情结”,还有一些更难听的,但他一概不管不理。他和她有密不可分的血脈关系,她的身体流有他的血,她是他的,他爱她。
“对了,湘南,今天下午那个心理医生打电话给我了。”
“哦?他怎么说?”黎湘南眺望着夜景,漫不经心地问。
“还不就那些。既然你坚持不肯再去,他当然也不能勉强你再去。”黎北潇微笑说:“不过我真感谢他,你终于又肯理我,和我说话了。那一阵子你成天不说话也不理人,真把我着急死了。”
“你不该和妈离婚的。你知道,她爱你--”
“别再说这些了。”黎北潇伸手轻轻按住黎湘南的嘴唇,修长的手指转而抚摸她的脸颊,低头亲了亲她。“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只剩下半学期,放弃太可惜了。”
“你不必担心这个,我在家还是有念书。等明后年我想继续接受学校教育再说。”
“你好像把每件事都想好了,我也没什么意见。你妈那边怎么说?”
“她还能怎么说!她当然巴不得我赶紧复学、补习、考大学。”黎湘南缩了缩肩膀,夜有一点涼。“你知道,她工作的那种环境,競争得厉害;她又特别好面子,是不容许家里有像我这种不念书、逃学或休学的孩子存在。她算是很开明了。”
“她的确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
“所以你根本不该跟她离婚。”
“怎么又提到这老问题上!”黎北潇浓眉微皱,察觉到怀里黎湘南的瑟缩,低下头柔声问:“冷吗?”
“有一点。”黎湘南漫不经心地点头。
黎北潇脱下外衣为黎湘南穿上,动作细膩,像是捧着无价的珍宝。然后他搂着黎湘南,低头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黎湘南哈哈大笑。
他们在阳台上谈笑赏夜景,根本不去理会屋里那些人和那些热闹;可是屋內却有双妒忌不满的眼正阴沉地盯着他们。
那是黎太太袁丹美。她隐在一盆盆栽后头,倚着雕花台,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薄鸡尾酒,双眼牢牢盯着阳台上的两人,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全身都在发热,妒火中烧。黎北潇竟然丟下她,和另外一个女人在阳台上谈笑亲热!虽然那个人是他的女儿,但那更不可原谅。瞧他们那种亲暱的神态举止,根本让人错以为是亲密的爱人。
那简直是不正常嘛!
和黎北潇结婚之前,她就听金玲瑜提过黎北潇对女儿的溺爱娇寵。当时她一笑置之,以为只是寻常的父亲对女儿的钟宠。结婚后亲眼看见,她才算了解到那种“异乎寻常”。
那根本是一种病态、不正常、乱伦的爱!
尤其黎北潇高大英俊,年轻有朝气,和黎湘南在一起,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父女;加上他们那种旁若无人的亲暱举止,不知情的人看来根本以为他们绝对是一对情侣--或者更亲密的关系。
她无法不对黎湘南感到嫉妒。尤其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气质一致;每当黎湘南出现,她就感到他们之间有种亲密,任何人都无法介入。
她无法忍受这些。她才是黎太太啊!在黎北潇身旁的女人应该是她才对,只有她才有资格像那样依偎在黎北潇怀里,和他卿卿我我相偎依。
“怎么了?丹美,一个人躲在这里?”金玲瑜朝袁丹美走来。
袁丹美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自顾喝着闷酒,眼光仍紧紧盯着阳台的两人。
金玲瑜顺着袁丹美的视线往阳台看去,明白她生闷气的原因,陪笑说:
“原来你是为这个在吃醋。想开点,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他就只宝贝他这个女儿?”
“什么嘛!你不会看,这那是父亲宠女儿!根本是病态、不正常!”袁丹美又妒又恨,怨气满腔。
“何必跟小孩子吃醋!”金玲瑜说:“你已经和北潇结婚了,你‘才是’黎太太,没有人能抢走你黎太太的宝座。”她说着,似是不经意地朝萧竹筠看一眼,回脸笑说:“北潇他再怎么宠女儿,也威胁不到你,因为你才是黎太太。懂我的意思吧?”
金玲瑜一脸诡诈狡猾的笑。袁丹美眼珠子一转,闪烁不定。她笑开脸说:
“懂了。她想利用女儿夺回‘黎太太’的宝座,是決计不可能的。我绝不会让她得逞。不过,你干嘛也邀请她来?”
“没办法。”金玲瑜回顾屋內一眼,又掠了阳台一眼说:“不邀请她来,那丫头是不会来的;那丫头不来,北潇也绝对不肯来。她不来,我想求他帮忙的事就泡汤了。”
“又输了?”袁丹美暧昧地笑。她和金玲瑜是在牌搭子上认识的;不过她这句话别有所指。
“你想到那里去了!”金玲瑜碎了袁丹美一口。她压低了声音说:“不过昨晚可真是把我给折腾死了!我答应要给他买部车,但是我手边没这么多现金,只好找北潇。他不是刚买部车吗?于是我就要他让给我。”
“你这么大手笔!对方是谁?上次那一个吗?”袁丹美皱眉问。
金玲瑜养小白脸她是知道的,只是对象一直在变,鲜少有人能够满足金玲瑜,让她把钱当白纸一样撒。
“你不认识的。那是我在‘织女的爱’挖到的宝贝,我对他可是崇拜死了。”金玲瑜笑得邪气又淫荡;有人经过,她立即收起脸,又是一副贵妇的端庄。
“是吗?”袁丹美压低嗓子,仍在笑着。“我敢打赌,他的技巧一定很棒。那天带我去见识见识!”
“行啊!不过不许你打他的主意。”
“放心,我只是见识见识而已。”袁丹美耸耸肩,极自然地又将眼光掉回阳台。眼里的火,又重新燃烧起来,妒意四散。
“别担心,等你有了孩子,那丫头就不会那么得意了。”金玲瑜看着阳台的两人,瞳孔缩得又冷又小。“跟我来,我们去跟北潇打个招呼吧!”
阳台上,黎北潇搂着黎湘南低低说着话语;黎湘南低着头,有时颦眉,有时扬着嘴角。他们之间的气氛宁祥、水乳交融,根本不容许任何人介入;金玲瑜假着嗓子的笑声硬生生插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