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偶尔回去,只要不离开我。”他只是别过脸,声音竟有些变调。
“我要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我想念台湾,我喜欢的是台湾……我不想在美国定居。”曼臻也难过了起来。她也舍不得池以桓,可是在异国的日子真的很累,尽管有池以桓。但台湾的一切才是她所熟悉的。
“曼曼!”他少有的失控,双手紧握成拳,一声压抑的低吼。她怎么能走呢?她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就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我要回台湾了”?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一声质问,让曼臻傻了。
“池……”
“好了,还有半年,这件事情我们慢慢谈。”池以桓慢慢冷静了下来,声音回到从前的温和,吻了吻她后便迳自走回屋内。
曼臻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他生气了吧?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狠心抛下她,第一次吻得那么冰凉,第一次定得那么决绝。也是,谁要她这么热情无义,一心只想回台湾……不能怪他,心头猛一揪紧,满是无尽的失落。他们半个小时前不是还很好很甜蜜的吗?
夜凉如水,她一个人愣愣的坐在原地,眼泪忽然像断线的珍珠般落下。她也很为难呀,她爱池以桓,也爱台湾,这让她怎么选择?两个都是她无法割舍的,可是、可是……
*
池以桓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终于下定了决心——曼曼不能走。要走,也要等嫁给了他之后才能走。
那天之后,他们极有默契的没再谈到这件事,尽管他们都还记得。
隔天一早,池以桓仍是笑容可掬的在楼下等曼臻吃早餐。
“曼曼,早。”他的笑容总是那样温柔,让曼臻贪恋着。
曼臻没有说话,她因为两人昨夜的不愉快而一夜没睡好,神情有些恍惚,拉开椅子,安静的吃起早餐。
“曼曼,昨天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池以桓凝神望了她半晌,轻声叹息,软下声音道歉。
承认吧,池以桓,你根本就看不得曼曼有一点点的不愉快。
“……”曼臻的头仍是垂得低低的,长发遮去了半张脸;她停下了动作,全身一僵。
“对不起,曼曼,我昨天……我昨天有点失控。”池以桓紧紧盯着曼臻,眸光温柔。
“你什么也没做。”她终于说话了,声音好细微.“我只是气我自己,你对我那么好……但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辜负我们两个……”说到最后,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曼曼宝贝,别哭呀,你哭了我会心疼。”他连忙小心翼翼的替她拭去眼泪,可是曼臻却越哭越伤心。她平时是很倔强的一个女孩,他很少看见她哭,这么一哭,其实让池以桓有些慌了手脚。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可是我真的很怕很怕……你不要我了……”她伏在他怀中,低低的哭,声音软绵绵的,像是一缕缕情丝,密密缠绕着他俩。
“傻女孩,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池以桓一听,心疼极了。“我这么爱你啊,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你……永远都只是……只是……让你爱着,从来不懂得回报什么……池以桓,我是真的很喜欢很爱你的……”曼臻哭得好伤心。
“曼曼,我怎么会跟你计较谁爱得比较多。”池以桓细碎的吻落在她脸上,声音温柔得仿佛要将她融化。“我从来不曾在乎过那些,那些无聊的东西只有爱得不够深的人才会计较的。昨天我只是很害怕,害怕你就这么离开我……唉。”
等了许久许久,终于等到曼曼的一句“我爱你”。
“池以桓,”泪眼迷蒙中,她抬起小脸,声音好坚定,带着一丁点孩子气的任性,“我已经决定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呀……不管你是不是赶我走,我都要留在你身边,死皮赖脸地。”
“曼曼、曼曼……”又是一阵情迷意乱。曼曼虽然不走了、不离开他了,可是他还是好怕她一声不响的又走了。
他还是想要跟她结婚。
*
计画就是这么展开的。
他先打电话给伊藤光,然后联络杂志社,接着找展傲云和夏妘染。
喔,还有安缇雅。其实安缇雅早就想起了那些往事,不过呢,她是聪明人,知道池以桓这辈子是非黎曼臻不娶了,所以也就逐渐学会放弃。
所以啦,杂志上的那些照片,根本不是偷拍的,而是池以桓示意要这么做的,否则谁敢惹毛池大少啊?
他带着曼曼上办公室,吩咐珍:“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找我的就说我干在。”
“现在怎么办?”曼臻问,她一点都不想成为公众人物。“连我的教授都知道了……丢脸死了。”
“丢脸?”他为她泡了一杯热咖啡,扬起眉。
“我的意思是,这样会很麻烦很讨厌嘛。”她撒起娇来。曼曼是极美的,尤其是她拧眉薄嗔的时候最惹人心动。
池以桓笑了。“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呀,是你要承认的,怎么让我想办法?”她歪过脑袋,枕在他肩上,嘀咕了一句:“真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噢……”她发丝的香气幽幽传来,他温笑。“我有一个负责任的好办法。曼曼,你要不要听?”
“你说呀。”她水眸漾着光彩,完全没有想到池以桓接下来的话有多惊人。
“嫁给我。”
曼臻一听,惊跳了起来,方才的懒散一扫而空。“池以桓……你发烧了?”说完还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惊惧不定。这太突然、太突然了啊。
“没有,曼曼。”他握住了那双小手。“我是认真的。”
“我的天……”曼臻正想往后退,突然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大群她熟悉的人走了进来。“池……”他不是要人不要进来打扰的吗?
“嘘。”他要她噤声。
“曼曼,好久不见。”先说话的是展傲云,他一脸笑意。“要结婚了是不是?”
曼臻还来不及回答。“展……”
“哎呀,想不到池太太会是心妍姐的女儿。”夏妘染也笑了,她甚至准备了礼物。“曼曼,新婚礼物。”
池以桓在心里偷笑,小染果然是狠角色。
可是曼臻却慌了,她倒抽一口凉气。“小染姐……不……”
“这不是上回以桓抱着的漂亮小姐吗?我是安缇雅。一年半前‘池太太’曾打过电话给我是不是?”安缇雅嫣然一笑,伸出手来要跟曼臻握手。
曼臻困窘不已。这手,握是不握?
握了,那就承认自己是池太太。
不握,那也太不给安缇雅面子了。
曼臻求救的看向池以桓,谁知池以桓嘻嘻一笑,跟着叫了一声;“池太太。”
曼臻像是被出卖了一样,不敢置信的盯着大家,抱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想要解释,“等等……我真的不是——”
又被打断。
“池先生,全纽约的记者现在都在楼下了,他们想要采访你有关新婚的消息。”珍推开门,很专业的报告着。
曼臻往后退了几步,看向眼前那一个个对她期待殷切的眼神——当然下包括楼下那群阵容庞大的记者们——一年半前大声说要同居的狠劲油然生起——
“池先生,我的婚戒呢?”
尾声
虽然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但池以桓就是遇上了。
忘了是婚后的第几年,总之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他家亲亲老婆又赖床。
“老公……”曼臻躺在那张大床上,显得娇弱无比,睡相甜美得就像个小娃娃,她低声呢喃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