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忍心!剥去我最喜爱的温度,连美梦都不肯让我好好做做!”陆晋平夸张的诉怨,跟着坐起来。
林如是有些困惑地看看他。陆晋平很少用严肃正经的态度对待她,也很少装得一副八百正经,像在她家时那般那样地一副有为青年的装模作样。她觉得真正的他有些浮世不恭,却又不敢下断论地以偏概全。
“对了!”陆晋平皱皱眉说:“你母亲打电话邀请我周末晚上到你家晚餐。”
“哦。”林如是反应不怎么关心。她母亲开始行动,她以后最好还是和陆晋平保持更远更疏的距离的好。
“你知道有什么事吗?只是简单的吃顿饭?”居然有受邀的人如此怀疑主人的企图,陆晋平算是第一个。但林如是对此仍显得不怎么关心。她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才对。”
“为什么?”
“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想啊!”
“我的聪明才智不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上。”陆晋平大言不惭。
“那怎么才算是‘有聊’的事?”
“比如说计划和你约会,思索怎么做才能让你献身……”
又来了!这算哪门子的幽默?林如是摇摇头,莫可奈何地说:“陆晋平,你好歹也念过一些书,算是高等知识分子,而且在大学里教书,能不能拜托你稍微有点修养,讲话不要一副地痞滑头的腔调?拜托你有一点形象好不好?”
“怎么?你嫌我讲话粗鲁没教养?”陆晋平感兴趣地看着她。
“如果我也满口的什么体温、肉体、他妈的,你会受得了吗?”
“等等,”陆晋平抗议说:“我可没有出口说脏话,最后那一句是你自己加上的。”
“反正都是差不多。”林如是说:“形象是很重要的,你知道不知道?别人看你是大学教授,所以肃然起敬,看重你,你当然也会端起一份名门教授的架子。但你在我面前完全没形象,说话的口吻全然像个恶心没水准的色情狂。拜托你,就算那种事是真理,也不要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我不是拘泥古板,实在是有些事,不必一定要说的那么明白!”
“那你是要我在你面前端起一副名门教授的架子啰?”陆晋平噙着笑研究林如是半天,然后明知故问。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如是恨恨地瞪他一眼,边起身边说:“我要走了。我不想把宝贵的二十岁生日夜晚浪费在这里和你抬杠。
“等等,小鬼!”陆晋平抓住她问:“今天是你二十岁生日?”
“没错,老头。”林如是以牙还牙。
她这计较的反应,让陆晋平咧嘴笑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他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们亲过嘴了!”
“你又——不跟你说了!”林如是闭上嘴不理他。
其实她明白陆晋平并不真的是那等双重性格面目气质,他只是在寻她开心;也许其中或多或少有他一些真心话,但她相信真正的她要深陷太多。否则公共汽车上的偶然遇见,她不会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神采所吸引,而做出跟踪他的傻事。
“别忙着生气了!”陆晋平总算正经的说:“二十岁是值得纪念的特殊大日子,我们得好好庆祝!”
“庆祝?”林如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回想起林维茵二十岁生日那天,家里热闹滚滚的情形。
“你这样闭着眼睛是想要我吻你吗?”陆晋平又玩笑地说。
林如是睁开眼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想好要怎么庆祝了吗?”
“我看算了吧!”
“怎么行!”陆晋平看看表说:“现在才九点。走!我保证十时半以前送你到家。”
他拉着林如是大步走在前头,林如是小跑步跟着,两只手交握成一直线。
他先带林如是到一间酒吧喝酒,说喝酒是一种成人的仪式。店主知道他们是来庆祝林如是二十岁生日,免费招待了一杯白兰地。林如是大口喝下,像在吞药一样,呛得她四处找水喝。
经过酒的洗礼后,陆晋平搂着带她去跳舞。酒精在热舞狂欢下挥发掉不少。
然后他再将她塞进红色跑车,整个市区夜游兜转了一圈。
回到林家时,正好十点三十分。
“谢谢你,我今晚玩得很快乐。”林如是对坐在驾驶座里的陆晋平由衷感谢。
“你觉得快乐就好。”陆晋平魅眼一笑,踩动引擎。“星期六再见了!”
林如是在原地又站了一会,才怅然回身,却被应觉非巨大的身影吓了一跳。
“如是,你喜欢的是那个陆大哥吗?”应觉非消沉的问。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林如是避开应觉非的问题。
“我在等你,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应觉非说:“你知道我喜欢你,如是,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不要跟我提这种事。”林如是微微摇头。
“为什么?你知道我爱你,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应觉非不死心。
林如是对应觉非的执迷相当无奈。她说:“听着,觉非,你还小,你根本还不懂真正的爱恋是什么样。”这个林如是也不懂,她只会说理,而且说得头头是道。“你对我的感情,你自认为的爱,只是一时迷惑的情结——这个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不是吗?你只是还没遇到情投意合的女孩,感受到真正的震撼,所以才将那些感情投射在我身上。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感情,也不是否定你的爱。我看得比你清楚,因为你是当局者迷。”
“不!不是这样!”应觉非仍然不肯死心。“你只是找借口在拒绝我,为什么?”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
“你答应了?愿意接受我的感情?”应觉非欢喜的说。
“不!”林如是说:“不过,既然你那么不死心,这样吧……”林如是下赌注。
“我们以两年的时间为期限。两年后。那时你也二十岁了,如果你仍然认为你喜欢我,甚至爱我,对我的感情仍像你现在说的这样,那么,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当然,这段时间内我不会刻意回避你,但你也不能纠缠我,怎么样?”
“好!”应觉非重重地点头。“我一定要让你相信,证明我对你的感情。”
林如是在心里苦笑,但并不担忧。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两年的时间足够扭转历史了。两年后人事物的变迁、心情的转投,会改变应觉非对她的情结,到时候他会感谢她所做的一切。
“不过,我得先说明,”林如是说:“我不会因你而放弃交友的权利,当然你也不必因为如此而束缚住自己的感情。我们彼此都顺其自然好吗?”
“嗯。”应觉非咬了咬牙点头。林如是这个说明,无疑使得他的处境更艰难。“好了,我必须回去了,你也赶快回去吧!”林如是说。
她家如她预料的安静漆黑。林如是放轻脚步直接回自己房间,打开电灯后今晚第三度被突现的人影吓到。
“维心!你在我房里做什么?”她惊魂未定。
林维心斜靠在书桌脚旁,两眼浮肿,显然曾大哭一场。
“维心?”林如是轻声又唤林维心。
“你好啊,二姊。”林维心阴沉的抬起头,阴沉的盯着她。
林如是把书包丢在床上,拉把椅子坐在林维心跟前。
“我知道你为上回的事还在怪我。”她说:“那一天我不得不强行带你回家,你喝得那么醉,发生事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