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喜欢你,你不要多心!”林如是又不假思索地脱口说出来。话说出去后才暗骂自己呆子。是什么时候了,这样说岂不是让应觉非更加误会。
她赶紧又加了一句,重复强调说:“你就像我弟弟一样,我怎么会讨厌你!”
“我说过我不是你弟弟!”应觉非这次没有大声反弹,反而出乎人意料的冷静。
“你……我……”林如是真的手足无措了。“你快放开我,我去找变压器,请你帮忙修理灯管。”现在她已经适应黑暗了,房间里的景象可以稍为看得清楚一些,那种搂抱接触的感觉也就突然地强烈起来。
她慢慢发觉自己居然在脸红。
“应觉非,你玩笑开够了,请别再恶作剧了好吗?”她又说,不承认接受应觉非对她的示爱,把一切只当作一场恶作剧。“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快放开我,你想害我窒息吗?”
她又恢复先前的林如是了。但应觉非以行动代替回答,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他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施力将她压在墙上,身体贴着她,近乎野蛮地狂索她的唇。林如是吓呆了,死命地闭着嘴。可是应觉非说得没错,他比她高,比她强壮,也比她有力气:
她的挣扎抵不过他的强迫,她根本无法抵抗他的蛮横。
“对不起,咬伤了你。”应觉非压制住林如是的挣扎抵抗后,轻轻吻着她唇瓣上被他刚才激烈粗蛮的举止所咬伤的伤口。
他道歉的是他过于激烈的粗鲁,而竟不是他无礼的行为。“应觉非,你……”林如是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的初吻,居然就这样被应觉非夺走,而且还——还——还——该死!她连思考都短路了:她真的没料到他大胆到这种程度!一定是“黑暗”害的!他刚刚自己也说了。黑暗给了他邪恶的勇气和力量。
应觉非以为她要哭了,俯看着她说:“你骂我好了,打我也行,但我绝不后悔我刚刚所做的一切!”
天啊!他居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林如是气得更说不出话来。她舔了舔嘴唇,咸咸的,被咬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很痛吗?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粗鲁。”应觉非抱歉地说,双手仍然搂着林如是。
“你还不放开我!”林如是终于大叫出来。
应觉非满意的放开她。林如是既然有反应,那就表示她对他并不是完全那么无动于衷。
“我喜欢、喜欢、喜欢你,如是。”他最后又说了一次——林如是站在黑暗里,一时竟想不出任何反驳他的话。
“太荒唐了!”她又舔了舔嘴唇上带咸的伤口。
第八章
星期一早上,林如是站在浴室镜子前,对着镜子发呆了许久,不知该如何处理嘴唇上的那个伤口。被咬伤的地方又紫又肿,看起来非常明显。昨天林立天发现时,就夸张地讥笑她一定是贪嘴偷吃不该吃的东西才会被神惩罚遭天谴。
就连林维心看到时,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林维心倒没有林如是想象的消沉。但也许她将所有的痛苦都埋在心中。林如是几次想跟她畅言谈谈,但发生那件事后,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不过最该关心她的父母,却都没有发现她的异状。就连林维茵也不感兴趣地瞄她一眼而已,她也不担心,反正她的再生能力很强,只不过比较麻烦而已。倒是现在临要出门,面对着又紫又肿的伤口,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它真是突出又明显,完全破坏了她脸部线条轮廓的美感。
她想戴个口罩算了,但那显得欲盖弥彰,更引得别人的好奇。思考再三,她终于还是放弃,决定以原来的面目拋头露面。
“姊,你动作快一点好不好?我今天早上第一堂有课,必须早一点到学校。”
林立天在浴室门外催魂。
林如是再往镜子看一眼,让出浴室给林立天。
在往“北大”的途中,果然有几个无聊的人盯着她的嘴看。她冲着那些人瞪了回去,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进了北大,她在电梯口的地方遇见宋志惠,宋志惠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忌讳,问说:“你的嘴唇怎么了?”
“被蚊子叮的,抓破了就变成这样。”林如是流利的回答。
宋志惠不疑有他。进了教室,唐婉萍和孙婷婷不知正在争执什么,看见她们进来,叫住她们说:“如是,志惠,你们来得正好。我……”她停住口,盯着林如是问:“你的嘴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咬到了。”林如是换了另一种不同的回答。
宋志惠也似乎没注意到林如是话中的语病,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心不在焉的。
“嘿,你们看看这杂志上写的!”唐婉萍手上拿着一本女性杂志。宋志惠将杂志接过去。
“爱情正是一种可逆反应。”标题上惊心动魄几个粗体字,底下写着:“在化学实验里,一种物质经过实验变化后,仍可还原为原来物质的,我们称之为‘可逆反应’。应用在爱情上,这种可逆反应是一种相对的情感,也就是两相情悦;一方动之,一方响应之,你侬我侬,同和泥中,热情烈如火。单相思完全是一种‘不可逆反应’,感情有去无回。新时代的女性不该再受制于传统女性对感情被动的包袱影响,而应该将感情付诸行动,勇敢表现自己的热情,让对方知道。唯有了解、贯彻爱情的可逆反应,才能掌握好爱情的化学式,成功地修得恋爱的学分。”
“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骗死人不要钱!”林如是凑和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
“我倒觉得这篇文章说得很有道理。”宋志惠说。
“就是有你们这种智商不高的人,这种无聊杂志才得以苟延残喘,浪费纸浆。”孙婷婷回头说:“还是林如是稍微有一点见地。”
“孙婷婷,你一辈子没谈过恋爱的人别说话!”唐婉萍驳斥她。
“安静,上课了!”班导师在前头大声喊。
重考生们全都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宋志惠又开口说:“如是,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林如是的心思在月亮上漫游。
“我决定跟立天表白。”
林如是手臂一展,手上的笔掉落到地上。她捡起笔说:“你真的下定决心了?”语气显得不像先前那么鼓励。
“嗯。”宋志惠很有决心地点头。“你怎么了?你像很没精神的样子。”
林如是叹了一口气,告诉她维心的事,但也不知道哪里突然长出的心眼,瞒住了应觉非对她求爱的事。
“真有这种事?你打算怎么办?”宋志惠听完后说。
“我也不知道,只能先劝她了。”
“你不打算告诉你爸妈吗?”
“那怎么行!我妈一定找到李克那里去,让李克和维心都难做人。我爸一定会管维心更紧,甚至把她关着也说不定。”
“不会吧?”
“你不知道。”林如是摇摇头。“我爸在大学教书,难免有一种知识分子的身段,觉得读书人以外的都没什么出息,士大夫的观念很重,更别提李克那种搞音乐在俱乐部里表演的伶官。我妈就更不用说,她才不管是谁喜欢谁,反正有人和她女儿纠缠不清就一定是居心不良、企图诱拐。她的标准比我爸更严苛,家世、学历、才华、‘钱途’一样不能缺。你知道她天天忙的就是那些没什么意义、无聊的社交圈里的琐碎,阶级观念比谁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