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可我为夫?”
话都起了头她干脆胆大地往下说:“一没拜堂,二没入宗祠,三没夫妻交拜,四无喝交杯酒,夫妻该做的事我们都没做,你哪算是我的夫,顶多是财大气粗的买主。”
“狡辩。”他莫名地感到一股怒焰冲脑。
“难道不是?我是失忆了,但你们不能把我当傻子耍呀!”她没说出口的是,他赵无眠根本没病,那就算是骗婚!
亲身试过半碗药的她没有半点不适,心中便恍然大悟了,可以确定据说病入膏肓、重病难治的大少爷是装病的!
想到这些日子不眠不休的照顾,早起要熬药,晚睡要喂药,半夜也要硬撑着不敢睡熟,怕他半夜咳了要喝温水润喉,小火炉的炭火没停过,只为他备着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满腹不平,被戏弄的感觉很差,忍不住要为自己争一争。
“你……”
“大爷,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夫人属意我当冲喜小妾是为你的病,如果你的病好了,送我金银、庄子就算报恩了,千万不要恩将仇报留我为妾,即使找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良人为伴好歹我手中有银子有房产,买几个俊俏小相公来伺候……”邵小蓉本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她越说越顺口,完全没发现某人的脸色不佳。
“俊俏小相公?!”赵无眠脸色微黑,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被调教得很好的落英面无表情,类似的话她早听主子说过,惊过几回后便淡定了。而清河倒是有惊,但不意外,邵姨娘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听多了也就处变不惊。
不过,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屋外移,有些话听了容易出事。
“同样是人,你能三妻四妾,我为什么不能三夫四君……”
“我没有三妻四妾。”他咬牙切齿。
“现在没有不表示以后也没有,男人天性喜新厌旧,有了牡丹还想海棠,芍药也不错,水荷清雅,月季娇艳,樨桂清香,再来朵幽兰吧!养花、爱花还种花,百花齐放一园子。”而她不想做其一,等着多情的赏花人。
“……邵小蓉,你很大胆。”
她,离经叛道。换成别人听见,她早死上一千回,可这番话虽然惊世骇俗,却也有几分道理。
而他更气的是她不把他当一回事,只想着离开。
他对她的在意果然已超乎导常。
邵小蓉说完了才惊觉自己在这男权至上的时代说了多槽糕的话,害怕地缩了缩双肩。“我怕死嘛!当然要未雨绸缪,人家说撑死胆大的,怕死胆小的,我怕归怕也要撑死才体面,怕到死多没出息呀!你说是不是,大爷,我给你挣面子。”
“你……”一下子慷慨激昂,一下子巧言令色,一下子又狡猾的耍无赖示软,想骂她偏装出怕死的胆小样,眼一眨又是卖乖讨好的面孔,教人想气又好笑。
“大少爷,锦绣堂来人了,要见邵姨娘。”一名手约四旬的外院管事站在门口朗声传话。
“老太君要见……”他略作思忖。“回去知会老太君一声,邵姨娘一会就过去请安。”
先前他在病中,加之迎进的是不甚重要的冲喜小妾,他开口让一切规矩全免也没人有意见,是以邵小蓉到现在都没正式见过侯府的其它主子,本来老太君有来间过几次,但知道邵小蓉刚进门便日日服侍缠绵病榻的夫婿,心中一喜,便也让此事缓下,如今会说要见,该是得知他的病已好了大半。
“是,老奴告退。”背有点驼的管事一收到回话便离开。
“怎……怎么办?你祖母要见我,我……我可以不去吗?就说我生病了,跟你一样重病不起……”没来由的,她很慌,对见老人家怀有恐惧。
同辈的还能由着她胡来,口无遮栏些,同辈的还能接受,还能装傻蒙混过去,可是一遇到德高望重、严肃拘谨的老人家,那真是使什么伎俩都没用,也不知她能不能讨老太太喜欢。
“小蓉儿,镇定,老太君不会为难你的。”瞧她慌慌张张的,活似见到猫来了的老鼠,从没见过她如此,反倒惹人怜。
“你肯定?”她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怕。
“任何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她都当自己人疼爱。”老人家的期盼只剩下他了,只求他好,不愿他有志难伸。
说的也对,老夫人偏爱他,不过……邵小蓉倏地捉住他袖口,水汪汪的眼眸满是讨好和恳求。“要不,你陪我去。”
第7章(2)
“主子……”
“别动别动!一下子就好了。”
“但是……”
“蛋在鸡窝里,你想吃蛋等从锦绣堂回来后,我再叫细柳给你弄一碗鸡蛋。”嗯!眉目如画,美人就是美人,妆随便一画就成了天仙。
落英笑不出来,一脸痛苦。
真好看,任谁瞧了都心动。“大爷,你快来瞧瞧,我们落英是不是国色天香、闭月羞花,连雁鸟看到她都会掉下来。”
国色天香、闭月羞花?一向认为自己不美的落英连想死的感觉都有了,主子的吹捧让她有惊无喜。
“落英是伺候你的丫头,用不着比主子出色。”她就不能照规矩来,偶尔一次不让他头疼。
一身云纹织锦暗金玄色衣袍,腰上是真紫螭纹腰带,一只血玉麒鳞佩垂挂在腰际,衬得俊雅男子风姿清逸。赵无眠走到一刻也不安分的小妾身边,将蝴蝶玉簪插入她乌黑发丝。
经过邵小蓉巧手妆扮过的落英的确很美,有着沉鱼落雁的倾城容貌,但赵无眠只淡淡瞟了一眼,目光注视着淡妆素雅的邵小蓉,牡丹彩蝶百褶裙衬出她的肤白,再见她眉眼带笑,娇若春花。
“大爷,你怎能辜负我的用心,你瞧她生得多好呀!这般美人就该留在身侧,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不是男人才好色,美丽的事物人人都贪看。
“看来我对小蓉儿还不够好,你连个丫头的醏也吃。”他笑容令人如沐春风,长指从她粉腮滑过,似有柔情无限。
“吃醋?”她一怔。
赵无眠眸光深情,令人沉醉。“我明白你的心眼小,眼睛揉不进一粒砂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有点困难,不过我会尽已所能地专宠你,不让你尝到一口酸。”
“不是……”怎么话题会跳到这?她只求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人生苦短,要对自己好。
“不喜欢这簪子吗?明儿个叫宝玉斋的来打几件首饰,看要垂丝含珠金钗还是双喜如意点翠长簪都成,手上少了个镯子,套上这银丝缠翠的凤纹玉镯如何……”
衬她雪嫩皓腕。
“等……等一下,你怎么说风就是雨了,这只玉镯哪来的,玉质清透,一看就是极品美玉,我受不起……”咦!拔……拔不下来,卡住。了“喜欢吗?”他含笑轻问。
“这么美的镯子谁不喜欢,翠得宛若茵茵芳草,绿湖碧波,水天一色。”她怕丢了赔不起。
“喜欢就戴着。”他的语气就像“晚上吃鱼吗?好,煮道鱼汤来解解馋”似的,温润笑意中带着宠溺。
“啊?!”就这样给她?
“那是我娘生前最喜欢的镯子,外祖母给她的陪嫁,她一直希望她死后凤纹玉镯会找到适合它的主人。”她和母亲一样有双莹润的玉手,只是母亲过世前骨瘦如柴,戴不住喜爱的玉镯,托给他保管:她一听是曲侧妃珍爱的遗物,当下有些别扭地赧红双颊,想槌下来还他。“你还是把它给大少奶奶,她才是你的妻子,侧妃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