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罗佑东惶惶然屈膝一跪。
“小罗罗,本王妃来告诉你错在哪里,不教而杀想必你也不服气,你自个儿说说你在王府是做什么的?”王妃要立威。
“王府仪卫司统领。”他声音宏亮。
“职责为何?”
“护卫王爷、王妃的安危。”每一次出行皆护卫在侧。
“那么不论本王妃做的是对是错,身为王府统领只能听令执行,但你做了什么?你抗令不从,若在战前,你敢对王爷所下的命令产生质疑吗?军令如山,身为前方将士你只能服从。”打他五十军棍还算轻了,忤逆犯上是死罪。
“属下、属下……”他额头冷汗直冒。
“说穿了,你们并没有把我当王妃看待,心里想着那不过是宁平侯府的庶女,要不是走好运嫁入王府,哪能高攀上神人一般的秦王。”她的亲和作风也是原因之一,让人以为她没脾气,是个没多少威仪的王妃。
“属下不敢,王妃是秦王府的主子。”只要是合理的要求,他莫敢不从,绝无二话。
成清宁笑笑地一撩碎发,“是的,秦王府的王妃,享王妃尊荣,却不是战神的妻子,你们认为我们并不相配。”
沉目不语的皇甫桓始终握着妻子的手,不时给予支持。
第十章 逼着王爷上战场(2)
罗佑东不再开口,心中默认她是有些配不上王爷,她太爱财了,市侩又功利,把纪律森严的王府搞得像闹市似,很多兄弟都不习惯过于安逸的日子。
“你只看见我强买强卖,却不知一年前我与我姨娘,喔她已是我爹的平妻,本王妃和崔氏到庙里上香,路经那座宅子,那时我正想开间芳疗馆,瞧这地点不错,便上前询问宅子卖不卖。
“可你知怎么了吗?宅子里住的是卫国公府陈管事的外室,当时陈管事就在屋里,他认出我娘就是侯府的崔姨娘,便想着替我嫡母教训姨娘,不仅不卖屋还叫人打我和我娘,好几个人棍棒齐下,甚至高喊着要打折我娘的腿……”
“王妃,属下并不知情……”他真做错了。罗佑东愧疚不已,他不晓得王妃在宁平侯府过得这么辛苦。
“我为了护着娘被打了几下,荷叶为了护住我被打破了头,一个国公府的奴才就能欺我至此,难道我不能还以一二吗?我只是要了他的花可没要了他的命。”还算仁慈。
“属下甘愿受罚。”王妃好可怜,她真是心地善良。
只会带兵而无智谋的罗佑东毫不知晓王妃早就报了仇,就像秦王说的受不得气,没隔两日就花银子请了几名闲汉将陈管事暴打一顿,折了他一只胳臂,还让人往宅子丢进上百条拔了牙的毒蛇,把那外室吓得花容失色,边跑边尖叫,不慎跌断了两颗牙。
“去,给他们一百两,把住在里面的人全赶出去,那间宅子王妃要了。”皇甫桓冷冷地道。
“是,王爷。”
罗佑东一起身便往外走,真要以一百两银子强买人家价值五、六千两的宅子。
“桓哥哥,我们算不算仗势欺人?”不见难过的成清宁笑得像三月里盛放的桃花,好不娇艳。
“咱们秦王府算是仗势欺人吗?一没欺男霸女,二无圈地自肥,身为皇亲国戚不张扬几分,人家还当我们秦王府只是摆设而已。”敢动他的王妃,杀无赦!
“嗯,桓哥哥说的都对,我听你的。”成清宁小鸟依人的朝他肩头一靠,柔若弱柳的任由夫婿喂食。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变得太快,太会装了,简直集阴险于一身。嘴角抽搐的君无恙决定远离祸害。
“你真的是秦王妃吗?你若是秦王妃,就不会逼我用激烈的方式解毒,用药太猛会伤了他的身子。”原本他想用温补的药先调理身体,等状况允许了再辅以针灸逼毒,虽慢,但对身子无碍,还能增强筋骨。
成清宁忍住溢向喉头的苦味,“但王爷等不了,他是秦王。”
“秦王又怎样,治病养伤能急于一时吗?”太过急于求成反而欲速则不达,造成无可挽回的损伤。
“他再过几天就要带兵出征了。”他不能不去。
闻言,君无恙倏地扭头,面露“你疯了”的神情。“他那个样子怎么带兵,让人背着奋勇杀敌吗?”
“是呀!你也晓得他那个样子怎么带兵,可是他不去,谁能振奋边关将士的士气,这些天来你也看到百姓脸上惊慌的表情,他爬也得爬去。”他是定海神针,安邦卫民。
“皇上不会允许。”那是他兄长,亲的。
她笑了,笑得令人心疼。“君神医,是你太天真了,还是对人性了解得不够透彻?你以为以王爷的身手会在班师回朝的途中中了暗箭?皇上会点头的,为了他的天下,为了他的社稷家国。”
就算秦王不提,皇上也会加以暗示,他已经箭在弦上了,不得不发,牺牲一人以换他的皇位坚不可摧,他何乐而不为?
亲生儿子都不信了,还信羽翼已丰的兄弟。
“你是说……”皇上要让秦王去送死?
成清宁面色平静。“所以我只能请求你尽快医好王爷的毒,让他有自保能力,我不希望一代英雄折于那双腿,他是翱翔天际的雄鹰,林间奔跑的猛虎,不能蛰伏在弹丸大的京城,受制于至高无上的皇权。”
“你比我懂他。”他汗颜。
她轻笑,“我们是夫妻呀!朝夕相处,同床共枕,连我都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就枉为人妻了。”她是秦王妃,要做好王妃的本分。
“但我认识他十年,他肩上的刀伤是我上的药。”他和师父出外云游,一名小将浑身是血的被抬到他们面前。
当时的秦王伤得很重,他以为没救了,但是秦王像死不了的九命怪猫,命硬得很,连发了三日高烧后居然活了下来。
从那时起他便对秦王的身体起了极大的兴趣,一有机会便在他的身上试药,试试他的承受力和疗效,秦王是他试过最满意的“药人”。
“相知不在时间长短,对一个人的了解也不是三言两语,人越在高位越显得高深莫测,明明在发呆也会被人认为在忧国忧民,深思国家大事。”多么苦逼的人生,只能装模作样的做别人要他做的样子。
“秦王也会发呆?”他扬眉。
“王爷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他也要吃饭喝水,穿衣睡觉,而非神坛上受人膜拜的泥塑神只,只吸供香就足够了。
君无恙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抬起清逸俊秀的面容。“先把东西准备好,我这两天就为他祛毒。”
“好。”她可以放心了……吧?
与此同时,皇甫桓正在宫中问政殿里,他是在酒楼用膳时被奉旨前来的内侍叫走,临走前特意嘱咐君无恙“务必”要平安地送王妃回府。他不信皇甫褚,当今圣上。
但是皇上召见他不得抗旨,即使他贵为亲王仍是皇上臣子,帝王召见他能说不吗?
面对面色沉静的皇兄,他内心五味杂陈,还正年轻的他虽不良于行但还算身强体壮,而日夜为国事操劳的皇上已见老态,眼角的纹路清晰可见,嘴角两侧的颊肉微微下垂,眼眶四周浮肿。
他老了。
“朕老了,比不上年轻人,做起事来力不从心,老是觉得容易疲累,一批起奏章都快看不凊楚上头的字喽!”到了他这年纪,不服老都不行,过了五十也算进入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