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谁知道……皇甫桓忽地低低笑起来,黑眸幽亮如星辰。“小九,你想不想要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哪个位置……啊!十七皇叔你……”先是听不懂的皇甫寻有些困惑,继而反应过来,不禁大惊失色的白了脸。
“你这人蠢是蠢却有几分侠义之风,你当皇子太可惜了,该是仗剑而行的江湖侠客,不过既然生在帝王之家,你也有你该肩负起的责任。”人蠢有个好处,不会想太多。
皇甫寻干笑的往后退了一步。“十七皇叔,你不要对我寄予太多厚望,我生性莽撞,难扛大任。”皇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那是太子该得的。
只是在看过十七皇叔的遭遇,他立下要辅佐太子的宏图大愿已经打消了,国家需要能人,而君王只要中庸之臣,锋芒毕露的能臣不会有好下场,功高震主会为自己招来不幸。
“景文帝还钟情于书画,你比他强多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景文帝乃大明朝的第五代君王,他当皇上二十年却没上过一次朝、处理过一件国事,整日沉迷在书画中,为妃子画美人图,喜与文人吟诗作对。
当时他有两名非常能干的左相右相为他解决万难,代为掌管朝中大小事,虽有瑕疵但忠于朝廷,史称“如玉双相”,誉其君子如玉,坦荡直率。
皇甫寻都快笑不出来了,苦着一张脸道:“十七皇叔,你别开我玩笑了,小九是懒散的人,坐不惯大椅子。”
“没什么习不习惯,坐久了就习惯了,我还要忙着陪你十七皇婶回门,你回去好好的想一想。”
“十七皇叔,你要赶我?”太不近人情,上门是客。
“不然咧,还留你用膳不成?我还不晓得我能夜御九女这般龙精虎猛。”他冷哼道。
“哈!这个……”他讪笑着尴尬不已,面皮薄得发臊。“对了,十七皇叔,十七皇婶看起来有几分面熟,她是不是那一日送大军出征时,说要给你簪花的小姑娘?”
“你认错了。”他否认得太快了。
见他面上有异,了然在心的皇甫寻一手勾搭在他肩上,揶揄道:“十七皇叔,十七皇婶为你簪花了没?”
“滚——”烦人。
“说嘛!说嘛!咱们叔侄没有外人,十七皇叔似乎很满意我们这位十七皇婶,簪朵花在头上也是情趣。”人比花娇……一想到十七皇叔头上多了朵珠花,皇甫寻一阵恶寒。
“皇甫小九,你以为我腿废了就踹不了你吗?我还能把你扔出去。”皇甫桓拎起他后领,臂力惊人的将他扔出书房——
一只四脚犬面露悲怆的趴在地。
第八章 回门大礼(1)
“爷,你真要助九爷上位吗?”
一位黑脸大汉上前,接走皇甫桓拭手的巾子,这位爷向来有洁癖,不喜别人未经他允许碰触他。
所以他才不想成亲,能让他可以接受碰触的人少之又少,尤其对太后中意的成清仪,他总没来由的感到厌恶,只想快快摆脱她,能不接触尽量不接触,各走各路是最好。
只是出事以后,他很多事没以往计较了,得过且过,在面对皇上不信任的情况下,他的将来堪忧。
没想到峰回路转,在他决定放弃之际,他的救赎出现了,风一般的轻柔拂上他心头,让他不肯再蛰伏,决心搏一搏,打算破土而出的再试一回,天下总会有明君现身。
“除了他,这天下还有谁容得下我?”时势造英雄,路是人走出来的,总是个机会。
“可是九爷好像不太乐意,他对太子还有一份深厚的兄弟之情。”太重情的人成不了大事。
开口的是一名俊秀的白脸男子,他叫赵走西,和黑脸大汉罗佑东同是皇甫桓帐前大将,一为武略将军,一为武毅将军,是皇甫桓的左右先锋。
原本他们应该在军中为朝廷效力,若非蹉跎了这三年时光,以他们的骁勇善战,想来此刻早连升几级,成为昭勇将军或昭毅将军,身处高位。
但这两人披沥肝胆,宁可放下唾手可得的富贵也要追随心中唯一的主帅,甘为没没无闻的王府侍卫。
事实上,王府侍卫全是军中退下来的将士,他们之间不乏四、五品的高阶将领,要不是亲王的编制在京里是五百名侍卫,只怕西北大军都想跟着秦王进京,做个看门的小兵也好。
粥少僧多的情况下,人人挤破头想进入那道门槛,在一番精挑细选后才选出五百名亲兵。
若在封地上,一个藩王能有五千到一万左右的私兵,可京城人多地狭,又碍于体制,皇帝也怕王爷们拥兵自重,继而逼宫,因此人数上有所限制,五百名是皇帝能容忍的极限。
“太子心性太像皇上了,是个不能容人的,只要小九稍有异动他就会坐不住。”贪功冒进,心胸偏狭,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惯做表面功夫却不擅于隐藏情绪,当太子少了几分宽容和稳重自持。
“王爷的意思是……”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吗?
转着轮椅,皇甫桓到了窗边,他仰头遥望头顶那片湛蓝天际。“也该是时候动一动,时局不乱又如何混水摸鱼,你们跟着我也太辛苦了,我总要为你们寻一、两条出路。”
“王爷,属下们是心甘情愿,绝无一丝为难。”王爷视他们为兄弟,再苦也甘之如饴。
“就因为你们别无所求,我才更不能亏待你们,边关很快会再起战乱,你们得要做好准备。”将士当效力沙场、马革裹尸,而不是在王府给他守门,做个让人瞧不起的侍卫。
两人大惊,“什么,会有战争?!”
“为什么边关会再起战乱,我们当年不是屠尽北夷精锐……”青壮的男人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女人小孩如何拿起刀剑再战,无疑是送死的行为。
“你们忘了塔木齐吗?”天生熊力的壮汉,双手一环抱能拔起十丈高的大树,单手打死一头猛虎。
“北夷的右贤王?”少数逃走的大将。
“他娶了东凉的长公主。”也算天作之合,老鼠擅于钻洞,走到哪儿都能做窝生崽。
“他……他娶了那头母老虎……”第一醋桶普普拉,先后嫁过三任丈夫,三次都因为丈夫纳小而手刃亲夫。皇甫桓嘴角微扬,“当年我是故意放走塔木齐,北夷几乎灭国了,大明朝需要一个新敌人。”
“王爷故意放走他?”罗佑东不解。
“你们以为火箭和毒箭是那一位第一次出手吗?”先前是试探,看看他的警觉性,而后再另行布置。立即想通关节的赵走西脸色一变,“难道那一次的中毒也是皇……那一位所为,他早有杀王爷之心?”皇甫桓一颔首,“这件事不要告诉王妃,让她开开心心的当几日秦王妃,朝廷的事交给男人去做。”
“王爷,王妃就是当年在庄子里救了你的小姑娘吧?”能让王爷在意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女子。
“是她。”一提狡猾如狐狸的爱妻,铁汉柔情的皇甫桓难得露出缱缱柔意,含笑的目光中多了情思。
“女大十八变,变得属下们不敢相信,以前她个头矮到不到我们胸口,才几年光景就像拉长的细葱,都长到王爷的肩膀了,可见王爷和王妃是天注定的缘分,两位是老天爷撮合的良缘……”
谁也想不到小小的淘气娃儿会成为秦王王妃,她那时可胆大了,什么药草都敢挤成汁强灌王爷,硬是把他体内的毒解了一大半,让他们能及时找到他,解掉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