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以前我也觉得这样啟很浪漫,现在不这么想了。早知道这么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其实我刷到一半时就想打电话找油漆工,可是我怕你笑我,只好硬着头皮刷完。”
“唉呀你早说啊!”徐明静踢他。“害我硬撑着,我也很累,我三个小时前就想扔了刷子喊不干了——”
说完两人一起大笑。
徐明静拾起DM,扔进垃圾袋——再也不需要了。
她上楼丢完垃圾要折返时,暗处忽然窜出两名男子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入厢型车里。
她用力咬对方手臂,踹男人脚跟,准备要冲出去,却被拖了回来——Pick飞出去,击中墙上贴的纸。
崔胜威过去瞧,抚着纸上凹痕。不错嘛,指力好像变强了,卯起来练电吉他果然有差。想了想,他拿出手机拨到工作室。
没人接。改拨她手机,还是没人接。查勤一整天都没事,偏偏到了晚上就搞失踪?是在洗澡吗?还是手机没电?或是睡着了?
应该不会只隔几个小时就出意外了吧?
就在他瞪着手机思索时,手机突然响起,是死老太婆打来的。
“狗崽子,我把坏脾气的Angel老师请来家里了。”
“什么?我不是说冲着我来不要动她?!”
“谁叫她惹到我!你猜猜我要怎么玩她?至少要教她礼貌吧?”
“放了她!你——”
“呦,很久没听到你这么发狂的声音呢,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吧?哈哈哈,真可爱。”说完高金霞挂上电话。
崔胜威拉开衣柜,拖出置物箱打开,取出里头的皮手套戴上,接着拿出铝棍冲出门,上车踩足油门,驶上幽黑山路,往深山里的别墅去。
过往的记忆如暴雨般淹没人车,眼前矗立的豪宅曾是他家的别墅。虽然他跟老太婆有约定,但现在他要毁约了。
将车停在别墅前,他持棍下车,穿过雨幕,走向大门。
门前的保镖立刻拦住他。
“让开——”
“老夫人有交代,今晚谁也不见。”
崔胜威一个肘击,保镖痛呼,另一名保镖见状,扑上前,片刻就被制伏在地。他一脚踹开大门,里头的十多名保镖听见声响,奔来围住他。
“兄弟,犯不着这样吧?”领头的保镖甲说:“你这是要跟老夫人撕破脸吗?”
“我不闹事,让徐小姐出来。”
“没老夫人同意,客人不能走。”
崔胜威目光一凛。“看来我只好打进去了——”
“听着,我们都不想伤你。”
“真感人。”崔胜威笑了。“又打又踢修理了十几年,忽然这么感性真令我作呕。”
他牙一咬,拿着铝棍冲进去,保镖们冲上来挡住他,他像发狂的猛兽,任拳头密密落在身上仍不肯撤退,也持棍招呼回去。
顿时偌大的客厅如同暴动场面,有人倒地呻吟、有人负伤吐血,崔胜威挨揍挨习惯了,只管往回型楼梯奔。上方二楼就是死老太婆的房间。
眼看所有人都挡不住,领头大哥保镖甲慌了。
“全让开!”保镖甲掏出手枪,瞄准崔胜威的背,准备扣下扳机——二楼房门忽然砰地被推开,保镖甲即时收势。
正要冲向楼梯的崔胜威也怔住,看着徐明静从房间走出来。
徐明静站在雕花铁栏杆前,俯望大厅中央,看见那个持棍的男人,也看见他身后一群负伤男子。
她与他四目相对,空气浊重,混着铁锈味,那是血的腥味。她太清楚这气味,在出意外的那个午夜,在急诊室里,扑倒在浑身是血的振宇哥身上时,她也曾闻过同样的气味。
高金霞被满姨搀扶着走出来,看见大厅的慘况,她笑了,对一旁的徐明静说:“看见没?这个没教养的狗崽子,野得像狼才是他本性。你啊,要小心,真正可怕的不是我,是他。”
高金霞拉起袖子,让徐明静看她臂上的刀痕。“这个,是他砍的。才十三岁的孩子呢,几乎把我的手臂砍断。”
徐明静看向他。
在她清澈的目光中,崔胜威感觉浑身是血的自己太污秽。她听说了他的丑事,也看见他的粗俗野蛮……他低头,像犯错的孩子般,手一松,铝棍落地。
他那困窘样教高金霞好得意。“就因为他太坏了,我才让他跟你学乐器,看看能不能化去一些戾气。唉,看来效果不怎么好啊。”
说着她向崔胜威喊。“喂,狗崽子!伤了我这么多人是怎样?想干掉我吗?不过请老师过来聊聊,有必要闹成这样?”
中计了,又被死老太婆整了。崔胜威怒瞪着她。
徐明静转向高金霞。“你说的事,我会跟团员商量过再答覆——”
“小心!”
保镖甲突然惊呼,只因徐明静忽然扭住高金霞的手,用力扯近与她面对面。
“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找我来,记得礼貌点。”她放开手,瞪视高金霞。“要是再把人当玩具耍,我就放火烧了这里。”
“天啊,这狠劲跟狗崽子一模一样啊。”高金霞大笑。这豁出去的眼神以及无畏的表情都和当年的崔胜威不相上下。
徐明静下楼,保镖们冲上前,却被高金霞喝止。“让她走。”
她越过保镖,经过崔胜威面前看也不看,直接走向门口。
崔胜威怔住。他被讨厌了吗?
是啊,他这模样跟禽兽有何分别?跟高金霞有何分别?都是沾惹血腥的人啊。一片Pick忽然击中他的脑袋。“喂!”
他回身,看见徐明静望着他。“送我回家。”
他愣住。
她扬眉。“不肯吗?”
车子在暗黑的山路中奔驰,车外暴雨淅沥,车内的人心情也不平静。
“所以她找你是为了让你们的乐团在她庆生宴上表演?”
“唔。”
“我还以为——”高金霞真变态,故意让他发神经地打进去,让他在徐明静前出糗。马的,死老太婆,要不是她有他的把柄,他真想给她揍下去。
徐明静看向操纵方向盘的那双手,尽管戴着皮手套,但经历方才的斗殴,手套关节处破了,上头还有干掉的血迹。再看看他的脸,嘴角破、额角淤青,身上的伤应该也不少,可是他一副没事也不疼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思干涉她。
“不要答应。”他说。
“价码很好,表演一场给我们乐团十万。对了,老太太说你也会在,要我盯着你把那首歌练好。”
“再多钱也不要答应。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跟那种人往来。”今晚他吓坏了,光想像徐明静出事,心脏都要痛裂了,到现在还没办法冷静。
“我的事你管不着。”
“徐明静!”他在路旁煞住车,瞪着她。“你没看到她家有多少保镖?什么样的背景需要请那么多保镖住家里?”
“是指被你打趴的那些保镖吗?”她冷哼。“你更危险吧?”
他怔住,有些尴尬。“我是听她掳走你所以——”
“太夸张了,你以为你在演‘追杀比尔’吗?”
“‘追杀比尔’是女的杀男的好吗?”
“崔总裁,你是小朋友吗?就算我真的有危险,一般人也不是这样冒冒失失拿铝棒打进来吧?应该先报警——”
“报个屁!”他咆哮。“分局长就是她家常客,你要是真的怎样了,顶多按失踪人口处理——”
“你大声什么?”
“因为你蠢。”他吼得更大声。“为什么对自己的安危无所谓?我叫你防着她,你照听就好,啰嗦个屁!是不是非要死到临头才知道怕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