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呼地吹,吹得她头疼欲裂,光这海风就可以把她整个人吹干、吹冻了,还得蹲在这里用她受伤的手洗一堆盘子?除非其他两位都是没耐力、没体力又养尊处优的,否则她根本必输无疑!
她内心无比的挣扎……
比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会裸,不比,这一关自然是落下了,要是晓晓死命撑住裸了这一回合,那么,新娘就是晓晓;要是这回合赢的是蓝冬,那自然是三个人打成平手,她也算安全过关……
蓝旋夜的脑中突然响起了昨日在医院里听到孔玉风对蓝冬所说的那句话——
“你若想坐上孔少夫人的位置,第二关就万万不能输,否则,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是啊,这一关对蓝冬来说是最具关键性的一关,她必定会全力以赴,否则她将在这场比赛中被淘汰出局。
不过这一点,就算孔玉风不说,蓝冬自己也清楚得很,那他刻意选在这个时间点特别提醒她,目的是什么?让她知道他希望她裸,蓝冬想必无论如何都会撑下去,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被支持着、被喜爱着、被看重着,一点都不孤单。
当初他来找她谈合作也没说原因,只是要她务必尽心尽力成为他的新娘,用男色、用利诱就是非要她搅和进来不可,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让她当引出“母亲选中的人”的幌子?
这未免太可笑了!孔玉风的智商没那么低,非得需要她来引出那个人不可……所以,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道理是她还没想透的。
“大家都思考清楚了吗?要弃权的现在就举手,不然我们马上就开始了——”
“等等!”孔玉风突然从后屋中走出来。“旋夜的手在前两天受了伤,不能碰水,这比赛并不公平!”
孔夫人的美眸闪了闪,一脸疑惑。“嗅,旋夜那天伤的不是脚吗?我看你是背她回来的,难道不是?”
孔玉风淡淡扫了她一眼。“那天她的手和脚都檫伤,手被草割伤爷,她根本不适合这个项目的比赛。”
孔老爷子微微皱眉。“既是如此,比赛不如换个项目吧,就用原来的——”
“父亲,我们讨论过,这场比赛的目的就是为了考验媳妇有没有办法吃苦耐劳?既然如此,更可以看得出旋夜吃不吃得了苦啊!如果她的手真的没办法-那就弃权。如果她愿意参加,那我们可以改变一下计算方式,只要她全程参赛,中途没有停止洗盘子的动作就不算输,也不算赢,若这场晓晓得胜,那她就和晓晓再比一?关,若这场是蓝冬得胜,那自然是三个人再比一关,父亲觉得如何?”
“这个……”
“爷爷!”孔玉风还要说话,却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就这样定了吧,我愿意参加这场比赛。”是蓝旋夜。不知是基于想把这男人气死还是急死的原因,她决定硬着头皮参赛。
孔玉风冷冷地瞪着她,至高无上的俊美脸庞霎时覆上一层极冻冰寒之气。蓝旋夜假装没看见,头低了下去。
“既然旋夜自己都愿意了,那就这么定了吧。”孔老爷子笑呵呵,看向其他两位。“你们两位可有异议?”
“全听老爷子的意思。”两女异口同声。
孔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可以宣布比赛开始了……”
第6章(2)
这绝对是种非人的折磨。
水又冷又冻,她的手又冰又痛,光是一直在盆子里泡着水,就够她痛得嘴里嘶嘶叫了,更别提是泡在一盆肥皂水里。
痛,让她身体发热;冷,让她手脚发冻。
当那刺痛不断从裂开的伤口上传来,蓝旋夜觉得连太阳穴都隐隐作痛起来。
她告诉自己,四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可十几分钟后,她就洗破了第一个盘子,其实她连它怎么破的都不清楚,好像是手痛滑了一下,为了抓住它所以使了点力,它便破了……
没事,她接下去洗下一个,这个盘子更玄,她还在盆子里去它的油污呢,不知是不是刷得太用力,它直接在刷洗中就裂开——
“啊!”她吃痛的低叫出声,眼见自己的手被那裂口处割出一道口子,鲜血瞬间冒出……
因为大家都站在旁边看,盘子又是在水盆中破裂开的,要不是一直都在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人,不会立即发现她的不对劲之处,但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一双长腿已笔直朝她走去——
血,已染红了水盆。
孔玉风见状当真气急攻心,说不上体内翻涌的气血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愚蠢,还是因为自己对这女人过多的在乎与心疼。
长手一伸,他抓住她受伤的手,先到水龙头下冲掉她手上多余的泡沫,再来便是掏出自己身上的干净帕子,替她缠住出血点,动作迅速流畅、一丝不苟,几乎是眨眼间的事。
“蓝旋夜弃权!你们继续!”说着,孔玉风拉着她便进屋回她的房间,替她脱下围裙又披上外套,再跟年管家取回她皮包里的证件,这才又拉着她往外走到车库。
一路上,他绷着脸,没人敢多问他一句。
见到少爷拉着旋夜小姐走来,司机连忙奔过来帮忙开车门,孔玉风先是把她塞进后座,自己又一脚跨入。
他很高大,一坐进来长腿就紧挨着她的脚,非常霸气的存在感,根本让人无法忽略。
“你干么?”
“带你去医院!”
“这点小伤。”
“又是油又是肥皂又是盘子碎片,你能确定它都清干净了?没有感染的疑虑?
就算你再不喜欢也得打一针、吃个药、照个X光,看有没有碎片在里头,并住在医院观察一晚。”
这男人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可是……”她不想。毕竟她好不容易撑到现在。
“没有可是!”
“那个比赛……”
“你最好知道真的惹火我是什么下场,给我闭嘴。”要是他刚刚没依她的话让她做了蠢事,进行第二关的比试,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见鬼的鸟事!他气她,更气自己,气到想找人揍个几拳发泄满满的怒气。
蓝旋夜被他吼得很无辜,明明受伤的是她,痛的人是她,她都没有吭一声,这男人却一直摆脸色给她看,还一直吼她……
眼眶热热的、鼻子酸酸的,她别开脸望向窗外,咬住唇,拚命咬紧,就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她真的越来越爱哭了……都是拜这男人所赐!
还是掉了一滴泪,但怕他发现,她不敢伸手去抹,然后又掉下第二滴、第三滴,把领口的衣衫都沾湿了。
小伙子司机本就话少,听见少爷说要去医院,便把车子开往最近最常去的那间医院,路途中,几次透过后视镜看着偷哭的蓝旋夜,又看看一脸冰霜的孔玉风,最后还是只能无言。
车子终于停在急诊室门口,孔玉风率先下车,绕到另一头替她开车门,一开门便看见她脸上满布泪痕,心一动,伸手把她拉出来,关上门,拉着她没受伤的那只手便进了急诊一连串的伤口处理就如他所言,除了在医生再三保证没事,而没有住院观察一夜外,其他一样也没落下,医院像他家开的似的,医生对他的要求根本是言听计从。
从头到尾,蓝旋夜没对他说一句话,只是偶尔皱皱眉、偶尔掉掉泪,搞得孔玉风的心也跟着一紧一缩的。
“很痛?”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那你哭什么?”
“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