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为什么?对我的手艺失去信心?”她刻意的笑容,刻意得让他碍眼。
他摇头。“过几天是戴淽艾和孙易安结婚的日子,你会去参加婚礼,对不?”
“对啊。”
戴淽艾没有勇气邀请她当伴娘,也对,到时肯定会有许多同学出席,小姨子变新娘已经够尴尬,再找她当伴娘只会更难堪。
“心里难受吗?”
“不难受。”她摇头,实话实说。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很硬,才多久啊,原本要死要活的激烈情绪冷掉,她对孙易安竟然再也找不出感觉,想起他没有心痛心酸,连该有的不甘愿也消失不见,对他,印象淡得像是从来没有喜欢过。
她不明白自己,是她不懂爱情,还是天生理性?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她对瑀希的感觉,也会很快湮灭在不久的时空里?
“逞强。”他不苟同地戳上她的额头。
“不逞强,是真的。”
“你们之间有三年的感情。”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知道他喜欢上戴淽艾之后,才会气得出手打人,但……是跟死过一回有关系?我不确定,清醒过来以后,心里那块疙瘩放下,我对他居然连生气都办不到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快乐?”
这么明显吗?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叹气,她靠倒在他肩膀上,问:“我可以敷衍你吗?”
“不行。”他拒绝敷衍。
“我骗得过你吗?”
“你还没有这个功力。”
“那可不可以等我沉淀之后,再找个好时机告诉你,那是一个……很难启齿的公案。”
还公案呢,他笑了笑,把她揽到胸口。“不管怎样,记住!你有个哥哥可以撑腰。”
“嗯!”她用力点头。“还是个很有钱的哥哥,这年头,有钱人说话。”
“错,不是有钱,是很有影响力的哥哥。”
“哈!影响力?你的粉丝团有几个成员?三千、五千?”
“你讲的数目字,后面再加个万。”
他的话惹得淽潇大笑不止,她说:“原来说大话是我们共同的基因遗传。”他没堵她的话,只说:“去试试吧,我帮你买了衣服、鞋子和首饰,婚礼那天,让那个笨新郎知道自己错过什么。”
“正有此意,哥,你能陪我去吗?叔叔和妈妈都想见见你。”
之前淽潇担心他和妈妈碰面尴尬,但不知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因为没住在一起,妈妈把她当客人看待,两人相处融洽多了。上次家聚时,妈妈竟主动提出来,希望能邀请哥哥参加戴淽艾的婚礼。
“我怕我过去,所有女人都贴上来,婚礼就办不成了。我是想替你出气,但还没想把婚礼搞得一团乱。”
“哈哈哈哈哈!”仰天长笑,淽潇问:“你以为彗星撞地球,所有男人都死于空难,你成了世界上女人的唯一希望?”
“不是希望,是灵魂救赎。”
唉,有这么骄傲的哥哥,她能不骄傲吗?
第7章(2)
从院长室里走出来,瑀华眉头挑得老高,他脚步轻快、嘴里哼着歌,轻松自在的模样,让人看见忍不住跟着笑。
他们家啊,喜事连连,才办完佩佩的马上又要办大哥的,只不过上次的女婿不是爸爸的理想品牌,这回的媳妇可是爸爸的梦想实现,爸会乐歪了吧!
在乐过之后呢,爸是会放松对他的逼迫还是……尽快完成最后心愿?
倏地,心底起了一阵寒颤,后面那个想像太惊人,也许他该做点“小准备”。
瑀希迎面朝瑀华走来,他拉起笑脸,快步迎上。“大哥,我不知道你们的进展这么快耶。”
“什么意思?”
“张叔叔在爸的办公室里。”
“说重点!”
“他们在讨论你和张钰湘的婚事。”
瑀华的话让瑀希拧紧眉头,那次过后,他和张钰湘并没有单独出去过,就算聚会,也是一大群人在一起,怎么爸爸和张叔叔就在讨论婚事?是他们误解了什么?或是张钰湘……
不过,他很快松开眉头,拍拍弟弟的肩膀,道:“谢啦。”
瑀希转身往病房走去,一面走,他拿起手机,先上网查班表,然后拨出电话。
“张医生吗?你好,我是郑瑀希。”
“学长?有事吗?”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惊喜的声音,因为这是第一次瑀希主动打电话给她。
“明天早上我没班,你呢?”
“我也没有。”
“方便出来喝杯茶吗?”
“当然,我们约在哪里?”
“我把店名和地址传给你,约早上九点,方不方便?”
“怎会不方便?那就明天早上见喽。”
张钰湘的口气飞扬,有着藏也藏不住的喜悦,挂掉电话,精明能干的她,脸上出现小女人的甜蜜喜悦,她把手机按在胸口,微仰着头,心想,这是不是代表两人之间又向前迈进一大步?是啊,她这么优秀的女人,哪个男人逃得过她的魅力?
她偏着头想,明天要穿哪套衣服赴约。
等等!她想起什么似地,也拿手机查瑀希的班表,明天他整天都没排班,那么她下午的诊也请个假吧,就穿高跟鞋、裙装去赴约……不好,万一兴起,想一起出去走走呢,所以还是穿俐落的裤装比较方便。
像是第一次约会似地,她的脑海里浮现许多想像画面,好半晌,她满足微笑……她暗恋学长已经很多年,谁说不是有志者事竟成?
拒绝人的话很难开口,但如果他无法从张钰湘这里断绝想像,爸爸那边会更难办,因此瑀希约对方出门。
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不应该和潇潇赌气,不应该回答一句“好啊”让张钰湘产生错觉。她是个好女人,配得上好男人,只是,她不适合自己。
可以说他偏激,责备他傻得为反对而反对,放弃一个到手的好女人,但他就是这样,没有人可以让他违背意愿,只是他的表现太迂回而温和,以至于所有人都认定他是乖乖牌——错了,他从来不是能够被摆布的男人。
张钰湘准时赴约,瑀希起身迎她,她满脸笑容的入坐。
点好餐,她开口问:“学长怎么突然想请我喝茶?”
“有点事。”
他脸上是一贯的温和,没有想像中的激动或紧张,她还以为准备表白的男人,多少会局促不安,不过这样更好,她最爱学长的就是他那股天塌下来也半分不惊的沉稳笃定,他的自信从容让人加倍感到安全。
“公事?”
“不,是私事。”
听见私事二字,张钰湘的脸红了,这是进步、百分百的大进步,他和她之间,除了公事之外,也有可以约出来碰面的私事。
“学长说吧,什么私事?”
“昨天张叔叔到医院找我爸爸,提到我们之间的婚事。”
这件事,昨天晚上爸爸直接找上他谈,爸爸大概相信乖儿子会举双手赞成他的提议,却没想到他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这是他第一次在爸爸面前表现出反抗态度,虽然这个反抗看似苍白而无力,但因为是第一次,反让爸爸辗转反侧。
后来他开车到租屋处过夜,没有留在家里,今早瑀华的电话中透露了小道消息,他说:“昨天爸在书房里待到凌晨三点。”
张钰湘听见他的直白开场,连忙解释,口气里不忘带上几分幽默,“是吗?我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劝阻我爸,学长对不起,我爸心急了,他担心我太老会嫁不出去,唉,就说女人不适合念医学院,埋头苦读七年,一毕业马上变成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