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迟迟等不到人回来,杨母跟杨敬宗几次来到加护病房外,劝杨馥如回病房休息,却都碰了软钉子,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这个离他最近的地方。
既然劝说无效,杨母跟杨敬宗也只能轮流陪着她坐在加护病房外,等候明天再度开放访客探视的时间到来。
杨馥如实在不愿意母亲和兄长这般劳累,硬是将他们赶回病房休息。
她好不容易熬到隔天上午的探视时间即将到来,谢宛臻又出现在加护病房外,还连同坐着轮椅的张益民跟赵天伟一家人一起前来。
“啧啧啧,浩维真是艳福不浅啊,老婆情人都来了。”张温平看到杨馥如,嘲讽的道。
“妈,怎么会是艳福不浅,根本就是祸不单行啊,如果不是表哥在外面搞七捻三,怎么会三番两次遇到意外?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陈正芬掩嘴笑道,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轻蔑。
“闭嘴!你这是在诅咒浩维,巴不得他醒不过来吗?”张益民气愤的吼完,突然剧烈的咳嗽。
“你还不给我少说两句。”赵天伟假装瞪了妻子一眼,其实是在向她使眼色,要她先住嘴。
陈正芬讪讪的闭上嘴巴,往后稍微退了一步。
赵天伟轻轻拍抚着外公的背,安抚道:“外公,你可别气坏了身体。”
“爷爷,你们都不要怪杨小姐,是我不好,没把浩维照顾好,都是我的错。”谢宛臻又恢复柔弱似水的模样,没了昨日面对杨馥如时的强硬尖酸。
“这怎么能怪你呢,如果浩维不跟这个狐狸精出去,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张温平斜睨了不为所动的杨馥如一眼,暗暗在心中唾骂了声。
谢宛臻没有应声,只是拿起手帕,擦了擦根本没有泪水的眼角。
“当天我跟总经理离开老总裁家,就被两辆车跟踪,对方是针对我们,要对我们不利,绝对不是意外。”
杨馥如不理会其他人的挑衅,坚定的看着张益民,不卑不亢的道。
张益民的瞳眸一暗,布满皱纹的脸庞没有太多的表情。
“不愧是我以前的得力助手,知道怎么模糊焦点来为自己卸责。”赵天伟的口吻听起来平淡,却蕴含着强烈的指责。
“我知道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或许我也该学学那种人,抛开道义情理,把自我的利益摆在前头。”杨馥如忍无可忍,不再对赵天伟客气。
这两天她把意外发生时的情况想了几遍,她原本以为是孙议员后悔和解,所以找人来教训他们,但后来仔细思索,那天她和张浩维才到张家老宅没多久,赵天伟一家人马上出现,摆明是掌握了他们的行踪,加上老总裁越来越属意让张浩维接班,肯定让赵天伟心急如焚,使出狠招不是不可能,甚至比孙议员的动机强烈太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指控是我们天伟干的?”张温平突然愤怒的道。
“我没说什么,你又何必对号入座?”杨馥如冷冷的道。
“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我儿子难道会这么没人性,不顾亲情去害他表哥吗?依我看,像你这种背主的人才是到处遭恨,引来仇家报复,浩维应该是被你牵连才对。”张温平护儿心切,抓住杨馥如的话穷追猛打,却忘记她所谓的背主、引来仇家,讲的正是她儿子赵天伟。
“妈。”赵天伟脸色难看的喊了声,这不是越说越加深他的嫌疑吗?
“我又没说错。”张温平不以为然的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的道。
“探病时间到了,家属可以进去了。”护士温柔的声音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杨馥如脚步一提,就想进去,却被陈正芬跟张温平挤开来。
“宛臻,你快推爷爷进去看看浩维吧。”张温平和蔼的朝谢宛臻笑了笑。
其实平常她们根本就没有联络,但现在有了共通的敌人,倒像熟得不得了了。“我求求你们,让我进去跟他说说话,只要一次就好了,拜托。”杨馥如知道现在只有恳求老总裁才有机会,她双膝一屈,朝着张益民跪了下去。
张益民严肃的脸庞闪过惊诧,但很快的又恢复。
一旁的赵天伟则脸色难看的瞪视着跪在地上的杨馥如,想起她对自己那样的不屑一顾,却为了见张浩维一面,不顾自尊在众人面前下跪,心中煞时燃起熊熊怒火,对张浩维是又妒又恨。
“你装什么可怜,去去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张温平像赶小狗似的朝杨馥如挥了挥手。
“杨馥如,你不是有男朋友吗?攀上有钱人,就想甩掉他了吗?”陈正芬则是露出不屑的神色讥诮。
想当初她也曾怀疑过杨馥如跟自己老公有染,若不是她带着男友来澄清,她早就想要赶走她了,没想到这女人果然是个祸水,竟然会跟一向冷情的张浩维搞在一起,真是多亏她当初盯得紧,否则今天还不知道自已的老公能不能抵挡得了这个女人的诱惑呢。
杨馥如将她们的嘲讽都当做耳边风,她现在只想得到张益民的首肯。
张益民深深瞅着杨馥如半晌,摆摆手道:“去吧,把握机会。”
“谢谢。”杨馥如感激的朝张益民磕了个头,才赶紧起身,快步走进加护病房。
“爷爷!”谢宛臻不满的抗议道。
“爸,你怎么可以让她进去?”张温平也不赞同。
“外公,你这样对表嫂也太残忍了。”陈正芬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但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唇。
“你觉得呢?”张益民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三个女人,最后停驻在始终没开口的外孙脸上。
“外公怎么决定,我都没有异议。”赵天伟自然不可能持反对意见,在外公面前,他一向是乖巧恭顺的。
张益民点点头,垂下眼眸道:“回去吧,我累了。”
“爸,你还没进去看过浩维就要走了吗?”张温平假装讶异的问,心中却暗自窃喜,这表示父亲对侄子的疏离态度没有什么改变,她儿子还是最有机会继承家产的人。
“不想走的就留在这里吧。”张益民睨了女儿一眼,没太多情绪的道。
“下次的探病时间是傍晚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先回去吧。”张温平赶紧道:“天伟,还不快推你外公去车上。”
赵天伟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推着外公的轮椅就往外走。
张温平跟陈正芬自然也跟在两人身后一起离开,谁也没心思在去理会谢宛臻,彷佛方才的热络都只是一场幻梦。
谢宛臻愤恨的目光扫过紧闭的加护病房大门,报复似的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呼朋引伴的相约狂欢去了。
***
杨馥如接过护士小姐递来的蓝色探病衣跟口罩,迅速的穿戴妥当后,迫不及待的找到了张浩维的病床。
只见躺在病床上的他,头上跟四肢都包裹着纱布,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脆弱得彷佛一碰就会破碎,英俊的脸颊微微凹陷,没有了往日的丰神俊朗,就像一棵失去生命力的大树,正在逐渐凋零。
他的伤势比她想像的更严重,让她的泪水瞬间溃堤,心也拧成了一团,好痛好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浩维依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旁监控生命迹象的仪器声,提醒着她,他的情况并不乐观。
“你不是说过一切有你在,你不是说爱我,要等我,那你怎么忍心让我孤独,让我等待?”杨馥如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的控诉。“你醒醒好吗?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早就不知不觉爱上了你,是你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爱情,是你让我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跳可以如此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