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不时传来男人的娇嗲声,一会儿喊着这边痛,一会儿又是那边不舒服的,让人鸡皮疙瘩都要掉满地。
张浩维双手握拳,在心里咒骂,该死的杨馥如,竟然用这招,真够狠也够毒的了!
他一走进病房,就看到医生正一脸尴尬的将手自“他”的大掌中抽出,佯装镇定的道:“张先生,你恢复得很好,一切都很正常,可以出院了。”
“怎么会呢?人家就觉得胸口闷闷的,你摸摸看嘛。”杨馥如的眼角余光瞄到张浩维的身影,眸底闪过抹狡诈,又伸出手抓向医生。
医生反应极快的往后退了两步,老脸有些晕红的道:“张先生,我刚刚都检查过了,你可能只是太累了,多休息一阵子就可以,我还要去巡视其他病房,不打扰了。”
“喂!医生——”杨馥如对着落荒而逃的医生抗议的娇喊,让张浩维的脸都黑了。
“闭嘴!”张浩维将房门关上,怒气冲冲的走到病床边怒斥。
“怎么,杨小姐有事找我吗?”杨馥如靠坐在病床上,拿起一旁桌柜上的茶杯,刻意翘起小拇指,轻啜了口水。
“马上停止你丑化我的行为!”他第一次这么想打人,而且想打的还是娘娘腔的自己。
“可以。”她将杯子放回桌上,恢复正常道:“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做,我马上找回你的男性雄风。”
“你知道我不可能答应。”跟她谈判比他在商场上的所有战役还要艰困。
“那就看看谁先受不了吧。”杨馥如扬起下巴,故意朝他抛了个妩媚的眼神。
“既然如此,我想我得好好了解了解我的敌手,以后也不用这么辛劳的蒙着眼睛洗澡换衣服了。”张浩维也不甘示弱的威胁回去。
“你、你卑鄙!”她一想像他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全身就火辣辣的烧起来,同时她也忍不住要骂自己一声白痴,她怎么会忘了他手里也是有武器的。
“彼此彼此。”现在医院上上下下肯定都以为他是Gay,他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两个人互不相让的对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即探进了张扬的小脑袋瓜子。
“Daddy、阿姨。”他这次学乖了,先敲门才进来,乖巧的站在杨馥如的身旁。
“你怎么来了,Sandy呢?”张浩维想都没想就直接问道。
“扬扬吵着要来医院探病,我实在拿他没办法。”一个约莫三十出头,模样福态,打扮朴实的女人跟着走进来,满脸抱歉的朝坐在病床上的杨馥如解释。
“算了,让他在这边待一阵子,你晚点再过来接她吧。”张浩维知道儿子拗起来,连他这个爸爸有时都只能妥协,更别说保母了。
Sandy有点困惑的看向杨馥如,对于由她出声下指令觉得莫名其妙,接着她又将目光移到张浩维身上,等待他的指示。
“就照她说的这样吧。”杨馥如点点头附和。
“好的。”Sandy恭敬的应声,但在转身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了眼杨馥如。
“Daddy、阿姨,你们又在沟通吗?”张扬敏感的发现气氛不对,有点担心的看着他们。
杨馥如瞪了张浩维一眼,下一秒再看向张扬时已是满脸笑容。“没有,扬扬今天有乖吗?想不想我?”
“嗯,扬扬有乖,也有想阿姨。”张扬用力的点头。
“真的吗?”杨馥如开心的笑了笑,一时没意识到他的语病。
“扬扬也有想Daddy。”张扬又扭头看着杨馥如道。
张浩维微笑点头,表情却在下一秒猛然一僵,杨馥如也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
“扬扬,你是不是叫错了,我才是Daddy。”杨馥如指指自己的脸。
“你是阿姨,他才是Daddy。”张扬摇摇头,指着杨馥如的脸道。
“你……你这孩子怎么会连自己的Daddy是谁都认不出来了?”杨馥如心虚的看了张浩维一眼,故意板起脸道。
“你们只是变了样子,可是扬扬知道谁是自己的Daddy, Daddy从来不会像阿姨那样抱着我、跟我说话。”张扬一脸受伤,觉得被误解。
张浩维的心因为儿子的话而紧抽了下,轻叹口气承认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妈咪上次带扬扬来的时候。”张扬回答。
“真是聪明的孩子,快来让阿姨抱抱。”杨馥如也不否认了,心疼的朝张扬招了招手。
张扬的小脸蛋倏地一亮,飞快的偎进杨馥如的怀抱。
“扬扬,这是我们的秘密,除了我们三个人,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张浩维神情严肃的提醒道。
“嗯,这是Daddy跟阿姨还有扬扬三个人的秘密,扬扬绝对不会说出去。”彷佛能够跟最爱的两个人拥有共同的秘密是件极为神圣的事情,张扬小小的脸蛋充满了坚定的神情。
“乖孩子。”杨馥如抱着张扬,亲了下他的脸颊,贼光一闪,突然问道:“扬扬,等出院后,跟阿姨还有Daddy—起回农场住好不好?阿姨可以每天陪你玩喔,还有叔叔也可以教扬扬种菜,你觉得怎么样?”
张扬才正要笑开,用力点头,却被张浩维打断——
“扬扬不能离开医院太远,还有,Daddy在台北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如让阿姨也留在台北,Daddy答应你可以随时去找阿姨。”
张扬的神情显得敬畏,虽然他看着的是杨馥如的脸蛋,但父亲的气势让他不由自主的听话颔首。
“你怎么这样,是我先问扬扬,扬扬先同意我的。”杨馥如错愕又气恼。
“扬扬是我儿子,当然要听我的安排。”张浩维的唇角带着胜利的笑容。
“卑劣!”
“这叫手段。”
“扬扬你说,你是不是先答应阿姨的?”
“扬扬,你听不听Daddy的话?”
张扬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咬咬下唇,怯生生的开口提议,“那不然……我们就一半住台北,一半住农场吧。”
第6章(1)
为了避免继续伤敌损已,张浩维跟杨馥如都同意了张扬简单而直接的提议,毕竟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彼此各退一步是最好的方式。
于是他们达成了共识,星期一到星期四在台北上班,由成为张浩维的杨馥如,将成为杨馥如的张浩维聘请回公司当特助,不过她将丑话说在前头,她只负责将他的身体带到场,绝对不参与他跟赵天伟之间的斗争;再以为了张扬的身体健康、让他多接近大自然为理由,星期五到星期日固定一起回农场,处理农场的大小事务。
这样的决定顺利获得了杨家人的应允,而最开心的自然是张扬了,不管是在台北还是在农场,他都可以跟最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算是这辈子他最快乐的时候了,原本眉宇之间的那股郁色,也逐渐淡化消失。
重新回到职场,杨馥如的心情有些复杂,原本她是为张浩维的敌对方工作,可现在却变成了张浩维本人,想想还挺荒谬的。
不过成为张浩维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的处境真的很艰难。
在公司,大部分的高级干部都是赵天伟多年经营时提拔上来的,很多人对张浩维的指令都是阳奉阴违,甚至偷偷扯后腿,真正愿意支持他的都是基层打拚的员工,但是基层人员真的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再加上老总裁对赵天伟的偏爱众所皆知,虽然老总裁突然将张浩维调回来当总经理,看似心中的继承人人选有所转移,但从张浩维住院时老总裁未曾探视或多做表示,到底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让人费疑猜,造成一些中立者的观望,不敢轻率选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