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虹连忙端出甜美的笑靥,出门迎接。“奴婢见过少爷。”
卫旭尘没搭理她,直接走进寝房,她急忙跟着进去。
没见到尤笙笙,他回头问:“尤笙笙人呢?”
“玉娥姐那儿有事找她过去帮忙,今晚就由奴婢服侍少爷。”秀虹答道,脸上流露出一抹娇羞,刻意往前再走两步,“少爷在外头忙了一天,让奴婢服侍少爷更衣洗漱吧。”说着,她伸手想为他脱去外袍。
卫旭尘挥开她的手,忽然闻到屋里飘着一股异香,他皱起眉,“这是什么味道?”
“是奴婢见屋子里有点潮,所以点了些熏香。”她小心翼翼的回答。这熏香是她特地找人要来的,里头掺了些能助情的药物。
“难闻死了,赶紧给我撤走,以后不要在我屋里点这些熏香。”他不悦的斥道。他房里素来没有点熏香的习惯,因为他不喜欢那些味道。
见屋里头还充斥着那股熏香的气味,卫旭尘不愿多待,离开寝房,径自往书斋而去,留下秀虹气恼的跺着脚。
深夜回来的尤笙笙瞧见秀虹脸色不好看,也没多问,径自上床歇息。
躺在床上,她突然记起一件事——前一世,这个时候的秀虹似乎再过几日便会被调走,之后玉娥姐就将春芽给调来接替秀虹。
至于其中缘由为何,她便不得而知了。
第3章(2)
卫家旗下共有五处船场,一处位于东城、一处位于南凤镇、一处位于邵州、一处位于洛县、还有一处便位于卫家所在的巴州,皆紧邻于江边或是港口。
此刻紧邻沂江的巴州船场里矗立着几艘还未完成的大型船只,一群工匠们在上头敲敲打打的。
另一头规模较小的船坞里,卫旭尘亲自指挥几名工匠打造那艘他特别设计的船只。
由于这艘船只是试做,因此船体并不大,但他却对此寄予很大的期待,每一处都格外谨慎。
忙到傍晚时分,工匠们都下工后,他站在已完成了三分之一的船体前,欣赏着这艘船,想象着当它完工下水时乘风破浪的壮观情景,心情极好,眉目间闪过一抹得意的神采。
张之仪过来找他时,见到他脸上愉悦的笑容,再瞟向他前方那艘船看了几眼,这才出声唤道:“旭尘。”
抬头看见张之仪,卫旭尘一步一步爬着梯子从底下走上来,他的左脚受过伤,因此右脚刻意放缓速度,配合左脚的步伐。
“你找我什么事?”上来后他问。
张之仪笑道:“中秋节那时我不是说要带你去个地方开开眼界吗?今儿个正好有空,咱们走吧。”
这几日他在忙,昨日姥姥特地找他过去提醒这件事,因此他今日才抽空过来一趟。
“我要回去画船图,没空。”对他的邀约,卫旭尘直截了当的拒绝。
“这是姥姥命令的,你可不能不去。”见他不去,张之仪把卫太夫人抬了出来。
“究竟是要上哪去?你把话说清楚。”他有些不耐烦。
张之仪安抚他,“先别急,等到了你便知道。”
接着便拉他走向马车。卫旭尘想看他究竟是在卖什么关子,也没再问下去,遂坐上马车,喜来和随行保护的数名护卫骑马跟在车旁。
五年多前,卫旭尘外祖父六十大寿,他轻车简从,只带着数名随从前去祝寿,途中却遭遇一群盗贼打劫,因寡不敌众,他差点命丧那群贼人刀下,身受重伤,尤以砍在左脚上那深到见骨的一刀最为严重。
幸好三表舅罗衍正好也要前去拜寿,路过救了他才捡回一命。经此一事,太夫人吓坏了,此后只要孙儿外出,定会有数名护卫随行保护。
马车上路后,张之仪拍着他的肩,以兄长的姿态温声劝道:“旭尘,你今年也二十一了,别老是顾着画船图、跑船场,你可是卫家的大少爷,这种事用不着自个儿亲自做,让别人来做就成了。你看,其他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哪个不是过得自在逍遥,整日里遛鸟打猎、游湖听曲。”
听表哥竟是在教他学那些游手好闲的纨裤子弟,卫旭尘懒懒的瞟他一眼,“除了船,我对其他的事都没兴趣。”见马车里有些闷,他抬手掀起帘子。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一些有趣的事。”外头夕阳余晖刚好照了进来,张之仪瞥见他垂落在肩上的头发,好奇的抓起一绺问道:“咦,你这头发似乎油亮了不少,不像以往那般毛躁。”
卫旭尘接过他手里抓着的那绺发丝,低头一看,发现以前干枯的发丝确实变得油亮了些。
他想起这几日自己头发纠缠在一块的情形似乎少了些,因此尤笙笙为他梳头的时间比起往日要快上不少,原以为是她熟悉了的缘故。
他搓着那绺发丝,发现手里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油光。
“你头发上是不是抹了香膏?”张之仪问。为了让头发乌亮润泽,不少女人会买些特别调制的香膏回来抹在发上,同时也会散发出香味。
卫旭尘没答腔,低头看着手里的头发,嗅了嗅,上头并没有那种腻人的香味,应不是抹了香膏。
见他没答话,张之仪也没再开口,不久,马车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车,卫旭尘抬首一看,望见前方门楣上挂着一个横匾,上头写着“寻欢楼”三个烫金的字他虽没来过,却也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见张之仪竟带他来此,心生不快,转身想要离开。
但张之仪却扯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低声在他耳边揶揄道:“姥姥担心你不知道那种事要怎么做,特地吩咐我带你来见识见识。”
“奶奶把我当成无知的小儿吗?”卫旭尘有些恼怒,那种事他会不知晓要怎么做吗?
“唉,谁让你平素完全不近女色,也难怪姥姥担心。既然来了,咱们就进去瞧瞧吧,这儿有几个姑娘能歌善舞,颇值得一看。”张之仪不由分说便拽着他往里带。
站在门口的老鸨一见张之仪,连忙笑着上前招呼,那热络的模样显见他是这里的常客。
张之仪要了间位于二楼的雅室,两人进去后,喜来和一干护卫守在门前候着,接着他点了酒菜,再招了几个才艺不错的姑娘过来。
青楼里飘散着浓郁的脂粉味和熏香味,令卫旭尘不喜,因此打进来后便一直绷着脸,连那几个姑娘穿着半透明的薄纱,赤着双足在他面前风情万种的跳着,都没能让他舒开紧蹙的眉羽。
见状,张之仪心头暗忖,这表弟莫不是如他老爹那般,对女色完全不动心吧?或者,他应该带他到隔壁不远的那间小倌馆去?
那三个姑娘舞完一曲,瞧见卫旭尘板着一张俊脸没好脸色,心下有些忐忑,怀疑是不是自个儿表演得不够精彩,让这位爷不喜?
原本见他和张之仪模样都年轻又好看,三人心头还暗暗高兴,毕竟比起老头子,她们更乐意伺候他们,尤其是他,那张俊秀的面容,坐在那儿就让人觉得卓尔不凡,格外吸引人。
见他那阴沉的表情,三人犹豫了下,其中一人大起胆子问:“公子还想看什么舞?我们跳给公子看。”
卫旭尘看她们一眼,吐出一句恶劣的话,“滚钉床你们会吗?”
三人脸色一僵,张之仪连忙缓颊,“没事,他同你们说笑呢,过来歇会儿吧。”
其中两人选择坐到张之仪身边,只有一人坐到卫旭尘身畔。
那姑娘靠过去,讨好的想为他斟酒,但她身上那股浓郁的脂粉味熏得卫旭尘嫌恶不已,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