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幽兰好奇的挑起眉。“你应付得来吗?”
“无论是否应付得来,都要应付,要不,如何让十面香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不过,皇上为何会答应呢?招待使团,这关乎的是大周脸面,总不能因为大公主进言,皇上就接受了吧。”不是她对皇上有偏见,她真的觉得皇上不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大公主特地让人去十面香买了糕点送进宫,让父皇和几位后妃品尝,他们吃了都赞不绝口,又有珍贵妃在一旁鼓吹,父皇这才接受大公主的进言。”
苏以薇嘲弄的一笑。“大公主还真是费心了。”
“若有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
“这是当然,十面香也有东家的一份。”她可不会跟太子妃太客气,这样两人的关系才会好嘛。
“对了,大爷说你在找一位哑巴宫女,他让我传话,人已经找到了。”
苏以薇怔愣了下,笑了,这并非她第一次听见太子妃称太子为大爷,很奇怪,她总觉得太子妃喊大爷,并非因为太子排行老大,而是一种恶趣。
在人前,太子深沉内敛,太子妃优雅淡然,两人站在一起着实是对高贵大气的璧人,可是,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对夫妻存在着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仿佛在拔河似的,你将我拉过去一点点,我就会使劲的再将你拉过来,差别在于一般人拔河是要分胜负,他们则像是想看看将对方拉过来一点,对方会不会选择留在原地,不过她的想像力似乎太丰富了点,总而言之,他们是一对很有意思的夫妻。
“那位哑巴宫女如今可好?”
“看起来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显然知道自个儿如今的处境。”
苏以薇点了点头。“看样子应该是个聪明人。”
“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不会是笨蛋。”
“若要将人弄出来,难吗?”
“倒也不难,只是,一旦将人弄出来了,势必惊动那一位。”
是啊,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惊动大公主,况且,单凭哑巴宫女也不见得能够将大公主的丑事都掀了。
“你决定如何处置?”
“请东家代我谢谢大爷,暂时盯着就好了。”
章幽兰点点头。“想要拉下那个人,不能不做好万全准备,否则给她机会反咬一口,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会想法子不沾上这件事。”
关于揭发苏茉华的身世,她其实很挣扎,此事爆发出来,伤的不单单是那对母女,爹一定也不好过,长期被人家戴绿帽子,男人的自尊心都没了,可是,此事不揭露,爹就不可能摆脱大公主。因此,虽然邵明已经证实大公主府侍卫长的妻子并非真的病了,而是变得疯疯癫癫,显然已知夫君与大公主有染,她还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谁知道她嫁人了,大公主还继续寻找机会刁难她,这不是逼着她出手回敬吗?如今大公主应该尝尝看被人家放火在屁股后面烧一把的滋味了。
“我相信你知道如何做对自个儿最有利。”
歪着头,苏以薇调皮的问:“东家不怕我将大爷拖下水吗?”
顿了一下,章幽兰很冷静的道:“大爷比你更适合应付那个人。”
“东家如此说,我就放心了。”
章幽兰不再言语,为自个儿倒了一盏茶,细细品尝。
苏以薇一边喝茶,一边偷看她,对这对夫妻越来越好奇了,深沉内敛的太子不应该是那种喜欢在人前晒恩爱的男人,可是他却老是这么做;而太子妃看似很享受他的温柔体贴,却又带着一种淡淡的距离,啧,真是人生处处可见故事。
礼部招待西洋国使团,地点一向是选在京城西郊的皇宫别苑,苏以薇为了这一日,准备了一个多月,且提前三日就带着金橘、香柚两个丫鬟,还有陈闵、陈新两兄弟进驻别苑。
这一次她为西洋国使团预备的点心有卡士达泡芙、乳酪蛋糕、水果塔、焦糖可丽饼和橘酱优格。
她为了开糕点铺子长期做的研究,如今终于有机会展现出来了。这一仗,她不但要成功,还要让敌人恨得咬牙切齿,后悔让这件差事落在她头上。
晚宴设在使团来访的第一日,为了展现诚意,皇上亲自带众大臣出面款待,后宫后妃也都出席了。除了吃饭,当然少不了余兴节目,教坊司的表演一向高水准,音乐教人一饱耳福,舞蹈也教人赏心悦目,宾主皆大欢喜,不过,谁也没想到最后让使团惊喜连连的,是十面香做的点心。
不过一夜之间,十面香便成为京城最顶失糕点铺子的代名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权贵官宦之家宴客总要备上十面香的糕点,而往常那些看不起苏以薇的世家千金,全都换了一张面孔,邀约的帖子必有苏以薇的名字。
这个结果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更别说大公主和郡主这对母女了。
苏茉华的脾气一来,就想摔东西,也不管是否值钱、是谁赏的,让一旁伺候的人心疼极了,可是没有人敢坑声,除非想挨板子。
“够了,东西摔完了,你就能消气了吗?”朱贞仪实在厌烦这个没脑子的女儿,就知道吵、闹、摔,也不知道做点有脑子的事。
“娘,我不甘心,不但没让那个贱丫头丢脸,还让她成为京城权贵世家圈子的新宠儿,这像话吗?”
“没想到那个丫头有如此大的本事!”她失算了,原以为十面香闻名是因为伍丹阳的关系,为了讨好这位大周多年难得一见的武状元,众人当然一窝蜂的去十面香捧场,拍马屁的赞赏几句,岂知并非如此。
苏茉华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是会做糕点,有什么大不了?”
人家会做糕点,你会什么?这不只是丫鬟婆子的心声,也是大公主的心声,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偏偏那个丫头不是她女儿。
“不行,我一定要毁了那个贱丫头!”
“算了,她的身分再尊贵也越不过你,你堂堂一个郡主,何必跟一个贱丫头计较呢?”说完,朱贞仪疲惫的揉了揉额际,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什么事情都不顺心,阿郎的态度也让她心烦,老是心神不宁,难道他有其他女人吗?不,他没那个胆子,若不是她看上他,让他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他岂能爬上如今的地位?
苏茉华不敢置信的瞪着母亲,扯开嗓门大吼,“娘,你甘心就此放了她吗?”
朱贞仪不悦的皱眉。“要不,你想如何?”
苏茉华阴森森的一笑,两眼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夫君不在身边,她按捺不住寂寞偷人,娘觉得如何?”
朱贞仪脸色一变,激动的直接反对,“不可以!”
“为何不可以?”苏茉华觉得娘好怪,都快认不得了,以前绝对不容许人家欺上门来,如今竟然由着那个贱丫头放肆。
“伍丹阳不是你可以得罪的。”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苏茉华嗤之以鼻的道:“娘何时变得如此胆怯?武丹阳不过是个小小的骠骑队队长,我们为何要怕他?”
“他如今虽然只是小小的骠骑队队长,但是过不久有可能成为大周最年轻的将军,再将来只怕还会封侯!”朱贞仪总是高高在上的将别人踩在脚底下,但不代表她看不清楚朝堂上的变化,不清楚父皇如今最看重的是谁。
“娘既然知道将来他会爬得更高,为何不趁他羽翼未丰时打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