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身子若好了,就一定会回来。”
“上次一枝草大师来信只道娘的身子有起色了,也不知道如今如何?”
“你是不是很想念娘?”
“娘四处为家,日子应该过得很辛苦吧。”她是穿越而来,与娘并非真正有血缘关系的母女,但是相处短短几年,她对娘却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心疼她为孩子豁出性命,不由得想到上一世的母亲,为儿女也是无怨无悔的付出。
“娘从来不是怕辛苦的人,要不,当初也不会带着我们两个来到庆余。”其实外祖父母都还健在,他们也有舅舅,娘若真的觉得辛苦,当初就会就近投靠娘家,而不是担心给娘家添麻烦,千里迢迢跑来江南。
“我知道,只要身体康健就好,再辛苦都值得。”
“不用担心娘,最重要的是照顾好我们自个儿,将来有一日与娘相聚,娘见我们日子过得好,自然不会操心。”
“是,十面香的生意会越做越大。”
苏以墨伤脑筋的轻敲她的脑袋瓜。“你这丫头怎么满脑子都是挣银子?”
“有了银子,才可以照顾更多人。”
“你照顾的人已经够多了,可别再到处收留人。”
“我不会不自量力。”
“我知道你不是一味的只会当好人,可是终究要嫁人,不能不考虑夫家的想法。”苏以薇敷衍的点点头,突然后悔太早订下婚约,做起事来绑手绑脚的,鱼与熊掌难以兼得,想要安稳过日子,势必处处受限,这是她自个儿的选择,还能如何?
“明日卯时未到就要起来干活,你还是赶紧安置了。”
“哥哥也早点安置,切莫为了考状元累坏身子。”说完,苏以薇便转身,蹦蹦跳跳的回房了。
苏以墨望着妹妹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转身缓步走进房内。
今日要去钓鱼,苏以薇比往常早一个时辰来到知府府邸,门房请她自便,她和满儿就熟门熟路一路直奔梧桐苑,可是还没跨进梧桐苑,守门的婆子就告诉她,少爷在练武场。她没见过他拉弓射箭的架势,索性问婆子练武场在哪儿,脚跟儿一旋,直直往练武场而来。
她知道他身手很好,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入熊霸府邸都没事,也相信他打遍庆余无敌手,可是用黑布蒙着眼睛,还能将悬在树枝上的铃铛射下来,就真的教她瞠目结舌了。
“小姐,伍公子好厉害哦!”虽然满儿对伍丹阳早就改观了,可是第一次打从心底认为他不是粗鲁野蛮,而是很帅。
“是啊,没想到他在武艺方面的造诣如此之高。”虽然蒙着眼,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但是她可以想像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散发着男子气概,若是让庆余城的姑娘见到他这副样子,哥哥那种走文艺路线的男子只怕都要闪边了。
“若是伍公子阅读障碍的病治好了,将来考科举当官,只怕连公主都抢着要嫁给他。”
“伍公子要考科举当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等一下,我怎么给忘了呢?”前日哥哥给她抄录的邸报不是提及明年朝廷要办武举吗?武举不同于文举,朝廷并不是很重视,三年生出一批进士,武举人却是六年都不见得会生出一批,至少从她开始接触邸报,还不曾见过武举方面的消息,这可是第一次。朝廷为何突然要办武举?很有可能皇上想在武功方面有所作为了,若是如此,皇上势必重视。
“小姐忘了什么?”
“武举。”
“武举?那是什么?”
“武举不若文举风光,但是某些时候,武夫的成就不见得输给文人。”封侯拜相,能够封侯通常是武将。
满儿歪着脑袋瓜想了想,摇摇头,不明白。“小姐是什么意思?”
苏以薇欢喜的唇角上扬。“伍公子可以靠他这一身本事建功立业了。”
“先生来了。”伍丹阳不知何时已经取下蒙着眼睛的黑布,看见苏以薇,笑开怀的冲到她面前。
“你练武很久了吗?”
怔愣了下,他恭敬回答,“我四岁上学堂,隔年开始练武,从此像是着了迷似的,一日不练武就好像没吃饭,至今有十四年了。”
“你可以百步穿杨吗?”
“百步穿杨并不稀奇。”
“这倒是,你都能蒙着眼睛射下悬在树枝上的铃铛了。”
“我还可以在奔驰的马上射下悬挂的铜钱。”
苏以薇听得真是热血沸腾,继续追问:“你说可以以一敌十,是指对手是身手不错的护卫吗?”
“是啊,若是小毛贼,以一敌百都不是问题。”
哇塞!这个男人根本是天生靠武力吃饭的嘛!她兴致高昂的又问:“你可曾想过参加武举?”
“武举?当今皇上在位至今还不曾办过武举。”
太平盛世,朝廷如何舍得将银子花在军事武力上?娘同意他习武,也不曾期望他在这方面建功立业。
岑叔说过,当今皇上只是一个守成的好皇帝,这些年来边关没有什么大战事,皇上当然不想养兵备战。
原来真是当今皇上第一次举办武举,这更可以证明她先前的猜测,皇上想要在武功方面有所作为,既然伍丹阳比她以为的还清楚朝廷的动向,这样就容易沟通了。
“明年朝廷要办武举。”
伍丹阳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明年朝廷要办武举?”
“这个月的邸报啊。”
岑叔闻言,深深的看了苏以薇一眼,眼中闪过赞赏。
伍丹阳当然知道邸报,岑叔说过邸报上头会有很重要的朝廷消息,可是他不当官,当然不感兴趣,没想到她居然会看邸报……她真的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
“改明儿我拿抄录的邸报过来给你,你就知道我不是随便说说。”
“我可以去参加武举吗?”
“以你的身手,说不定可以拿到武状元。”她对他真的很有信心。
其实,他也不想成为别人眼中一无是处的人,而武举确实是他可以证明自己的最好管道,可是离开庆余进京参加武举,他就不能见到她了。
“不行,今日开始,你不但要识字,还要看邸报。”
“看邸报?”
“皇上举办武举肯定有所用意,你必须透过邸报掌握朝廷的动向,猜测皇上的用意何在。”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都还没考上。”
“武举名目上考箭、弓、刀、石、骑术等等,可是最终免不了要面圣,这将决定能否得到皇上青睐。”苏以薇记得哥哥曾经说过,每三年出一个状元,可是不知道有多少状元最终淹没在宦海之中。懂得作文章的人太多了,真正能够让皇上看上的人却少之又少,关键在于是否看得懂皇上对社稷百姓的心。
半晌,伍丹阳难以置信的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每次看完邸报,我一定缠着哥哥问东问西,哥哥总是有许多深入又有智慧的见解,再说了,皇上若是很看重这一次的武举,单由武举名目上那些考校项目定下武状元,是不是有些草率?当然,每一个项目设有分数,累积得到最高分就是状元,这很公平,可是,皇上有没有可能另订新法?譬如知道武举人是否懂兵法,是否懂边关情势,是否懂大周与邻国的优势劣势,再经由武举人提出见解,决定谁是状元。”
略一思忖,他同意的点点头,可是,又免不了担心的问:“皇上会不会出题要求武举人作文章?”
“武人通常不擅于作文章,皇上不至于考校武举人文章,直接诉诸于口更有可能。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事先备着总不会吃亏。”